无论是东京塔,还是日本海沟,千黎都在拼尽全力试图救下所有的人。 不用说楚子航了,他自己都难以想象千黎滥杀无辜的样子。 千黎嘴角缓缓勾起,直勾勾地看着他:“学长这是不太信?等你真的了解我之后,就会发现我做过比这要可怖百万倍的事。”
恺撒斜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楚子航,笑了:“或许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讨论时机。”
千黎耸肩:“如果只靠眼睛和耳朵来认识我的话,那所有时间都不是讨论我的好时机。”
恺撒沉吟:“俗人认识人只能靠眼睛和耳朵。”
“但最重要的是心,自己的心。”
千黎指了指胸口:“你内心怎么看他的,他的表面就会被你不由自主地同化成什么样,我们说是认识别人,不如说是认识自己。再单纯的人的一生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读不完的巨著,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自己。”
“是三毛的书?”
恺撒问。 “是啊,三毛的书,不过学长你为什么会知道?阅读涉猎范围这么广的吗?”
恺撒摇头:“一开始接触只是因为,我想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一个中国女人如何跟一个外国的男人在一起的。”
这个原因说来好笑,但他当时确实是本着这样的心情去研读了这位风一样的女作家。 意外地发现某些特质跟诺诺竟也吻合,当然只是其中一些,诺诺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自己。 千黎对这个行为不置可否,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该睡觉了兄弟们,或者你们继续熬大夜,我先回去补个觉,关爱受伤老年人人人有责。”
“我陪你一起。”
楚子航说。 “婉拒了哈。”
千黎眨眨眼,不着痕迹躲开楚子航伸来的手。 楚子航失魂落魄地收回手。 恺撒用脚尖踢他:“现在知道伤心了,刚刚在干什么?”
“刚刚?”
楚子航不解。 恺撒瞪大眼,旋即抚掌大笑,离去的同时不忘记拍拍他的肩膀,给兄弟最后一点指示:“你该多看看那些女作家的书,了解一下女孩的内心世界。她们确实是海上的冰川,但下面庞大不可测的冰体是她们,上面露出的雪堆也是她们。”
楚子航仔细复盘刚刚恺撒和千黎的对话,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急迫地追向她离开的身影。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得东倒西歪,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 他像是苦心钻研多年终于找到答案的学者,在千黎进屋的最后一秒拉住她。 “可是在我眼里,千一直是善良的。”
千黎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太大反应,挑眉看向楚子航:“谢谢师兄夸奖,还有其他的事吗?”
楚子航摇头。 “那晚安,师兄。”
千黎毫不留恋地关上门。 吃了个软钉子闭门羹的楚子航这才明白自己找错了答案,很可能里正确的南辕北辙,抿抿唇,对着门开口:“晚安,千。”
他走向自己的卧室,他的房间在最里面,中间刚好要路过恺撒的。却见到恺撒并没急着关门,双手环胸斜倚在卧室门框上,双腿,右脚脚尖点地。 “说了什么?”
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还以为他开窍了呢。 “我说,我相信她是善良的。”
楚子航并不准备隐瞒他。 恺撒噎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你不适合谈恋爱,放弃吧,老老实实想拯救世界。”
“哪里错了。”
楚子航拽住恺撒,眼里的求知欲浓厚。 “有没有想过,她那些自嘲般说自己是恶人的话,其实是讨厌自己是善良的一种反话?”
或许是预感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恺撒对这个一头栽进恋爱的大染缸却始终不得其法的宿敌无端生出几分同情来,耐下心引导他。 楚子航一愣。 “这种时候,你不说话都比说你在我心里是最善良好。她一直想听的是‘你是自由的,善恶都好,我爱这个自由的你’。”
恺撒说完,再次语重心长地拍拍楚子航的肩:“不过恭喜你居然迈出了第一步,虽然走错方向了。”
他最后一句笑意几乎止不住。 “因为向她表达自己的观点么?”
楚子航虚心求教,求知若渴。 “又错了。”
恺撒说:“第一步指的是,无论外界环境是正在天崩地裂还是诸神混战,你都有把他们当你的背景板的勇气,跟心爱的女孩谈恋爱。”
楚子航:“……” 恺撒说得夸张又离谱,但他意外地理解了其中的逻辑。 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心情。 “你别做出这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说实话我感觉你又理解偏了。”
恺撒都快对他这个表情PTSD了,而且现在的楚子航非常好懂,内心想得什么全写在脸上,他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实在不行别逼自己了,我们可以选择弯道超车。”
楚子航稀里糊涂:“我不明白。”
“你这个皮相不错,至少你家骗子小姐很喜欢这一点我们可以确定,就别琢磨你琢磨不明白的恋爱技巧了,保养一下自己的脸靠色诱说不定更快。”
恺撒摸下巴。 老实说,这是个馊主意。即便楚子航没有实践过,但也清楚明白这有多么剑走偏锋。恺撒的形象在他眼里瞬间从戴着博士帽的恋爱专家摇身一变,成了高天原门口负责站岗拉皮条的老鸨。 恺撒看着他面上神情不断变换,最终维持在一个诡异的欲言又止状态,大笑着关上门。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看你自己悟性。”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当做是这场课外加练的总结语:“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烈女怕郎缠,何况你家骗子小姐看起来立场不是那么坚定,又容易心软,或许你试一试,真的有奇效呢?”
楚子航在原地沉默着站了许久。 他看得出来一开始恺撒确实在认真为他解释,但后面出的主意委实过于奇怪,他感觉用不好就要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