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同处一室,本就各自心怀鬼胎,季英哲一句话,算是彻底掀开了这层遮羞布,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在场唯一一个还在状况外的人就是冯曾毓,他看不懂季英哲和连岑并不是普通凡人,但也听得出白姑娘像是要对季英哲下毒手,一时间斯文白净的脸涨的通红:“白姑娘,这茶有问题?”
白姑娘早已不是先前闲散的表情,但瞧着还是游刃有余的,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她还抽得出心应付他一句:“不然呢,你要横刀夺爱,还能对情敌客气?”
冯曾毓长得文文弱弱,性子却极为刚直,当年宁死不肯给鬼子唱戏,如今也不愿意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一时间又气又恼,说话都磕磕绊绊:“你、你怎生如此糊涂!”
季英哲已经挣开了红绳,将眼睛上的红布条也取了下来,趁他们还有心思说闲话,他将这红布条珍惜的叠了起来,收进了口袋里。连岑并不知道他的动作,只是余光看到男人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便知道这场戏没有任何演下去的必要了,这个空间里没有其他人,大可以直接生擒住那位白姑娘再仔细询问她的目的。于是她冷了眸子,探出一只手去,趁白姑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红光将冯曾毓笼罩住,说了一句:“可惜,横刀夺爱,要夺的人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阿雁,这只狐狸精说了一句假话骗你罢了。”
话音未尽,冯曾毓就被她收进了衰灯里。连岑和季英哲都是凡人的肉体,这是他们最好的伪装,只要他们没有主动泄露自己的气息,寻常妖魔鬼怪确实猜测不到他们其实大有神通。白姑娘显然就是被迷惑住的后者,看见连岑这利索的动作,她顿时眯起一双眼睛,认真起来:“看来我小瞧了你们。”
“经常有人这么说。”
没了容易碍手碍脚的冯曾毓,连岑也不打算继续隐藏实力,她欠揍的笑道:“尤其是在被我打趴下的时候,特别会这么嘴硬。”
白姑娘娇美的脸上瞬间长出了一些白色的绒毛,本就妖冶的眼睛变成了更加魅惑的蓝色,一双竖瞳顿显诡异,她哈着嘴,两只獠牙箍紧了下巴,看着十分锋利。修身的旗袍被撑裂了一部分,一双毛茸茸的大尾巴从破碎的布料中间钻了出来,白姑娘的四肢已然兽化,正呈一副防备的姿态放在身前。白姑娘没有与他们多言的意思,目光一凛,狐尾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迅速略起,不断延伸,向着二人攻击而来。连岑与季英哲后撤几步躲开,那狐尾砸到了他们先前站立的地方,瞬间在地上砸出了一道裂纹。白姑娘收敛了几分力气,像是还有所顾虑。比起死斗,他们双方似乎都想将对方生擒。连岑想到这位白姑娘之前说的,要将她留在黄昏渡的话,看来那确实是白姑娘的真实目的,只是不知道她留在这,能有什么作用。正想着,就听到一声熟悉的虎啸,白虎阿季威风凛凛的跳了出来,一双红色吊睛神里神气的盯着那狐狸精,身上威压阵阵,恨不能将白姑娘直接逼回原形。白姑娘一见到这只半人高的大虎,登时就变了脸色。她本身是狐狸修炼成的妖怪,白虎是万兽之王,对她天性压制,再加上这只白虎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野生老虎,那一身灵光刺的她双眼生疼,她立即就明白这老虎绝对不好惹。白姑娘活了上百年,从来不是争强斗气的性子,一看这二人都不是善茬,也醒悟过来自己反被将计就计,暴露了自己的老巢。此情此景,也只有弃车保帅一条路还能走得通。白姑娘双眼动了动,立马想到了脱身,可惜她动作敏捷不过连岑,不过才一抬手,一记霸道强硬的红色灵气便劈头砸来。那带着植物清香的灵气一碰到她,就化作柔韧割不断地绳子,将白姑娘五花大绑起来,她越挣扎,那绳子就越紧,直至她彻底动弹不得。她心里暗暗胆颤,她已经是修炼出三尾的狐狸精,在这灵气衰竭的末法时代,她占山为王横行霸道,向来无敌手,却不想竟然有两个藏龙卧虎的凡人,轻易就能将她擒住,这该是何等修为。白姑娘心里懊悔自己看见连岑外溢的灵力一时冲动,为黄昏渡招惹来这两尊大佛,可大业将成,族里其他人都不及她,为了不叫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她也只能试着求饶。美人收起了青面獠牙,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勉强裹住身体,配合着那张美丽的脸,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白姑娘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英哲,软着声求饶:“大人饶命啊,人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其实从未害过人的。”
季英哲径直看向连岑,冷酷无情道:“这人衣衫不整,我不便直视,只好全都交由你来盘问了。”
连岑嗯了一声,也没有记着说话,先是将这位白姑娘仔细观察了一遍,主要是观察身材。她前不久才在那个替身人偶上观察过自己的身材,自认也是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美人胚子,但论起皮肉上的风情,还真不比这狐狸精勾人。季英哲倒是懂事,知道不该看的不看,就连守在一边的阿季都背过了身体,尾巴都老老实实的缩在身侧,生怕不小心碰到她的样子。这么想着,连岑心情好了一些。她走过去,蹲下来与白姑娘平视,询问道:“你留着冯曾毓,现在又要把我留在黄昏渡,所图什么?”
白姑娘声音婉转的哎哟了一声,娇着声儿回道:“冯曾毓满身功德,姑娘你又一身灵力,我便想,将你们留在此处长期沁染着,于我修行大有裨益,这才做下这糊涂事来。”
她再次强调:“但我真的从不害人,我还打着狐仙的名号悬壶济世,救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