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贺连台将陆南襄带出皇后的乾华殿,本来他是让齐锦羽护送陆南襄离开的,可陆南襄突然肚子疼的厉害。贺连台叫来了稳婆和太医,经太医诊断,太医跪在地上头上滴着大滴的汗珠说:“王妃被用了催产的药物。”
贺连台恨得咬牙切齿。王府上下全部忙碌起来,准备王妃待产。“王爷……”陆南襄已经疼的快失去知觉,她紧紧抓住贺连台的手说:“王爷,保孩子吧,别,别为我报仇,带着孩子走吧……”“不许胡说!本王能救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连台打断陆南襄的话,紧紧的握着陆南襄的手。“王爷……”陆南襄嘴角露着微笑,她示意贺连台自己有话要说,贺连台俯身,将耳朵靠近陆南襄的嘴,陆南襄的唇瓣几乎贴着贺连台的耳朵,她微弱的声音说:“感谢上天眷顾,让我来找你了……顾決,我……”陆南襄“呼呼”的喘息断了她的声音,贺连台抬头看着陆南襄,给她擦着额头的汗滴,又咬住她的耳垂轻轻的说:“我爱你。谢谢。等你生了孩子,我带你们离开这里,过只有幸福的日子去!”
“嗯。”
陆南襄昏了过去。“稳婆!太医!”
贺连台一声令下,手紧紧的攥着陆南襄的手不放。“王爷,到外面等吧。”
“如有三长两短,你等都得死!”
贺连台依依不舍的放开陆南襄的手走到外面。焦急从来是漫长的煎熬,尤其里面的人是自己心尖上的那块肉,往往她的疼你是最先体会,比她还感知的快。皇后派人送来了一对玉麒麟,贺连台看了看,真是上等的羊脂玉啊!贺连台拿起来又看了看,做工也是无比精致,那对麒麟简直生龙活虎,他握在手里,然后一掰两截,放在了管家的托盘里,垂眸,对管家说:“保存好,十日后,送到皇后宫中。”
“是。”
管家离去。陆南襄疼了醒来,又疼昏过去,汗水早已失了枕头,她脑海里出现了皇后那番话:“王妃可能还不知道吧?今日的贺连台,就是王妃你的丈夫,当今上京的九王爷,其实他的真名叫顾決……他的身份可不是如今上京的外姓王爷,如果没有那场阴谋和战乱,他现在该是北瀤的皇帝……”当时,陆南襄想起顾決在北瀤对她说的那些话:“南襄,等我三年,我让你做这北瀤的皇后。”
“嗯?!”
陆南襄黑色的眼眸睁到最大,仰头看他,“你,什么意思?你是皇子吗?”
“不是。”
顾決果断否认,把眼底划过的那丝亮光埋在深处不让这小姑娘看到,又打了幌子,“我的意思是让你做我的主。”
现在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他是想夺回皇位的。可是,事情是怎么个由来呢?她没有问,皇后便又说起来:“当年,上京的皇帝领兵攻打北瀤,结果战败,可她带回了当时北瀤皇帝的一个妃子,本来是想作为要挟的,可皇帝看上了北瀤皇帝的妃子,于是占为己有,不久那位妃子肚子里有了孩子,上京的皇帝以为是他的,十分高兴,就对那位妃子说如果她肯跟着自己,就不去攻打北瀤。那位妃子就答应了,其实,那位妃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北瀤皇帝的,那位妃子生下孩子后托人将孩子送出去,自己一死了之,因为那位妃子姓顾,所以救了那位带走孩子的人给那孩子起了顾決的名字。上京的皇帝一直以为那位顾姓妃子生下的孩子也死了,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现在上京的皇帝,就是当年上京的皇帝,抢了顾決母亲的上京皇帝,所以,顾決和上京有仇,你到出现,让他要放弃为母报仇。为自己报仇!你一个北瀤的草民,有何资格让她放弃这一切?!”
陆南襄带着怀疑问皇后,“顾決报不报仇和皇后您有什么关系?”
“本宫和她有约定,他帮助本宫的儿子坐上皇位,本宫助他夺回北瀤……”“哼,如果他什么都不想做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那么,本宫就让全天下知道,他是顾決,这些年他潜伏在上京的皇宫里,就是要谋反!这谋反的罪名,可是大了!不止是你和顾決的命,就是整个北瀤是彻底不能保了!当年一战,上京没有拿下北瀤,就是因为当年上京皇帝看见了那位顾姓妃子走了心,可如今,上京的力量早就强大了,别说打一个北瀤,十个北瀤都不再话下!”
皇后给陆南襄递过一碗汤药来,“王妃,喝了它,早点生下你们的孩子,让顾決重新振作起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陆南襄不接那碗药,她说:“我尊重王爷的意思,他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可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你若早这样想,那日就该跟着他离开本宫。”
“可你告诉我只要我留下来,你就会放了长赢公主。”
“放她?从她进宫那天起,她就只有一条路,”皇后阴险的笑了,“死路。”
接着,皇后命人给陆南襄灌药,陆南襄拼命咬紧牙齿,可还是被撬开了,当那碗药灌入她的嘴里流进她的腹中时,陆南襄特别后悔,她该除了贺连台的话,谁的也不听!肚子传来一阵下坠的绞痛,这次疼痛远比上次在顾決牢里来的强烈,那一次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痛过,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后来她还是活了,她想这一次,自己也能挺过去?她和顾決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她还要让顾決带着她离开,到浣城去,到没人的青山绿水间,过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一阵绞痛断断续续的传来,她知道顾決就站在门外,再疼她都不敢出声吼出来了,她要让顾決少担忧一份心。她怕此时外面的顾決为了她去找皇后,她怕皇后将顾決的秘密告诉上京的皇帝……她怕……她怕失去顾決,她怕自己害了顾決!一个人承受着疼痛就够了,她听见稳婆让她用力,她听话的用力,她只想着将顾決盼望的儿子给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