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李昭平在全然不利的境遇下,迅速在蜀国朝堂上建立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权势,成为朝中唯一能与荣国公势力抗衡之人。“多谢靖王。”
李昭平饮下了酒,脸上笑意不减。“当日我还能与昭惠王相互打趣,而今日只能任凭昭惠王取笑了。”
楚逸这话说得酸楚,他在楚国的地位依旧如斯。李昭平不紧不慢,微笑道:“其实我能有今日,最该感谢的一个人,便是荣国公。”
楚逸微微怔住了:“昭惠王说的可是笑话?见你今日得势,心里最不好受的人,应该就是荣国公吧。”
“他心里是不好受,他以为薛相一除,丞相的所有权力也会落到他的手中,所以他费心费力除去薛相一党。”
李昭平感叹道,“到头来,确实帮别人做了嫁衣,心里能好受么?”
楚逸恍悟,李昭平这话说得没错,若不是薛相倒台,大将军白崛兵权又被收回,李昭平怎么可能如此深受倚重……说到底,也轮不到他啊。“既然我与靖王一见如故,喝了这杯酒,也就是朋友。那有些话,便不瞒靖王了。”
李昭平莞尔,目光神采奕奕,“荣国公自以为聪明,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的父皇不是个傻子,不会给某人一手遮天的机会。”
李崇昱一定会平衡政治势力,选择新的人登台,压制或者说平衡外戚势力,所以才有今日的李昭平。楚逸缄默不语,李昭平此意是在提醒他,楚逸之所以在楚国得不到真正的权势,正因为楚相华仲与上将军甘崇已经达到了政治平衡,他便是多余的一人。若是这个平衡点遭致破坏,那楚逸的机会就来了。李昭平虽与楚逸没有深交,但他细细了解过楚逸此人,楚国的靖王绝非表面上那般淡泊名利,而是心怀鸿鹄大志。“靖王是聪明人,在这个天下生存最需要的,是朋友,真正的友人才能成为贵人。”
李昭平暗示,他便是楚逸的贵人。“昭惠王此次来楚国,不仅是为了看看我们楚国风光吧。”
楚逸轻笑,自酌自饮。“上次我们喝酒未尽兴,一直惦记着,再与靖王共饮尽兴。”
李昭平目光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想,楚逸没有理由拒绝他。“昭惠王来了,必尽地主之谊啊。”
楚逸慷慨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哈哈哈。来,再干这一杯。”
“人生难得遇知音,愿与君销万古愁。”
不知为何,见到李昭平,楚逸的心里就由不得地一疼,大概是想到了她。楚逸淡淡看着李昭平,如果他不是她心爱的男子,兴许他们会成为朋友。两人喝了很多酒,一醉方休,两人被靖王府的人扶了回去。李昭平并没有真的喝醉,他今日借酒试探楚逸的心意,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李昭平的目的的独孤嫣,楚逸的目标应该是楚相华仲,若是能设计独孤嫣与华仲新仇旧怨矛盾爆发,相互厮杀,那便能坐收渔翁之利。楚相华仲一向极力打压楚逸,只有华仲倒台,上将军甘崇做大,楚君寻找新的平衡点,楚逸才能有机会取而代之。制造楚国内乱,那楚国自顾不暇,便不敢与蜀国撕破脸,邦交不至于因为楚后被废而毁于一旦。不仅如此,李昭平甚至想好了,如何有个最好的理由,让楚逸再帮个忙,能让白起宁回到蓉城,官复原职。酒醒之后,楚逸清醒过来,忙问起昭惠王。府上的奴仆答道,昭惠王在客房休息。楚逸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两扇窗户,悠悠的花香便肆意扑鼻而来。李昭平的来意,他毅然了解,楚逸犹豫了很久,该不该与李昭平合作……他没有急着回应李昭平,李昭平也没有催促,事关重大,总该给楚逸两天思考的时间。“昭惠王若是醒了,请他来我的书房,喝杯茶,暖暖胃。”
楚逸淡淡道。楚逸在书房看书,不一会儿,侍女奉上冰糖莲子羹,说是王妃亲手做的。靖王妃知道楚逸在书房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便没有亲自送来。楚逸尝了两口,柔声道:“王妃做的莲子羹,很好喝。”
楚逸与王妃的生活归于平静,一如既往是相敬如宾的日子。王妃的贴身婢女退下后,仆人奉命请李昭平来到了书房。靖王府中,一条小道蜿蜒其中,大有曲径通幽之意,穿过假山路过池边,李昭平来到楚逸的书房。楚逸知道李昭平爱琴,便把收藏的名琴放在房中,李昭平见了好琴总是会忍不住手痒弹奏一曲。曲子淡泊清雅,曲名为《归山》,寓意退隐山野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潇洒快活。旋律虽美,楚逸却一点融入不了情感,远离尘世间的争斗,与诗书琴棋作伴,这不是他想要的。楚逸眼中显露几缕深意,他眺望窗外,身为楚国的靖王,怎能将楚国一步步败亡下去,而贪图自身安乐?李昭平静静弹完此曲,微笑着问:“刚才我弹奏的这曲子,靖王可喜欢?”
“早闻昭惠王琴技精湛,有幸听之。”
楚逸眼底之色落寞。“可我看靖王的脸色,这曲子不是你喜欢的。”
李昭平的嘴角荡起一丝不自觉的笑意。楚逸眸子一凝,走向李昭平:“昭惠王与我是同道中人,你也不喜欢这样的曲子吧,但你却弹奏给我听。”
李昭平微微抬头:“所以我想说的话,靖王心里是明白的。”
“你比我,更睿智。”
楚逸略有犹豫,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昭平的机智才思在他之上。所以李昭平才能这么快得到蜀国的权势,而他的处境依旧如故。“靖王,是谦谦君子,不愿累及无辜。”
“不,那些只是借口,其实……我是没那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