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波斯人也懂得些先礼后兵的道理,智慧王穿着甲胄,以中国话说道:“尔等快快送出我方教友,便可饶尔等不死。这个教友在吾人眼中,犹如猪狗一般,尔等有胆,尽可将彼人杀了。波斯圣教之中,此等人成千成万,杀一两个何足可惜?”
他倒是聪明,故意把平等王说的一文不值,好叫他们觉得以此为人质不智,属于典型心理战。
赵敏何其精灵古怪,说道:“尔等不必口出大言,欺骗吾人。吾人知悉,这乃平等宝树王,在尔等明教之中,地位甚高者。尔等说彼人犹如猪狗一般,尔言差矣,大大之差矣!”那智慧王所说的中国话是从书本上学来,“尔等”“彼人”云云,大为不伦不类。赵敏模仿他的声调用语,谢逊等听了,虽然身处危境,对她也不怎么放心,却也忍不住微笑。
智慧王眉头一皱,说道:“圣教之中,共有三百六十位宝树王,平等王排名第三百五十九。吾人有使者一千二百人,这妙风使武功平常,毫无用处,尔等快快将彼人杀了。”赵敏道:“很好,很好!手执刀剑的朋友,快快将这两个无用之人杀了。”
谢逊道:“遵命!”
举起屠龙刀,呼的一声便向平等王头顶横劈过去。想那屠龙刀何其锋利,一下子就带着头皮削下了平等王一大片头发,倒是把波斯明教的人吓了个够呛。
此时张无忌早已熟识波斯派的武功,已经不能再躲避。只见他不躲不闪,双手伸出,已抓住了两个宝树王咽喉。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功德王的铁鞭和掌火王的八角锤相互撞击。火花飞溅,两人已被他抓住咽喉要穴,横拖倒曳的拉了过来。混乱之中张无忌连环踢出四腿,两脚踢飞了齐心王和镇恶王手中的大砍刀,又两脚将勤修王和俱明王踢入水中。 他这边大显神威,凌波也没闲着,眼看波斯明教的仆从开始往岸上搬运钢炮,故意等他们拆卸的差不多了再去把人统统杀掉或者扔进海里,然后对付这些火炮倒也容易,她虽然不懂这么复杂的引燃工艺,但把膛线毁了,任你如何也发射不出钢炮来! 十几位宝树王应付张无忌尚且来不及,看到这里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张无忌正欣喜间,只见一个身形高瘦的宝树王扑将过来,双手各执短剑,刺向张无忌胸口。 张无忌又飞起一脚,踢他手腕。那人双手突然交叉,刺向张无忌小腹。这一招变得灵动之极,张无忌急忙跃起,方始避过。原来此人是常胜宝树王,于波斯总教中武功第一,本来自重身份不肯出手,眼下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凌波也赶紧赶来帮助师兄,二人圣火令上的武功心法之后,只是短短练习,便遭逢强敌,只得一面记忆思索,一面和常胜王搏斗。最初十余招间,仗着内力深厚、招数巧妙,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到得二十余招后,圣火令上的秘诀用在乾坤大挪移功夫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到了第五十招上,凌波一个扳肩膀,张无忌飞踢他小腿足三里,已然把这常胜王制服。 常胜王不服,“你们一对二,不是好汉子所为。赢之不武。”凌波对于这些波斯人的汉语水平已经无奈,见张无忌已经摸着套路,道:“无忌师兄,他既然不服,你来会会他。”
张无忌会意,一个飞身,跳上波斯人的舢板,谁也没看清楚,就已抱住了常胜王小腿。这招怪异的法门原为圣火令上所记,但已是极高深的功夫,常胜王虽然知道,却没有那个本事用,更遑论破解。张无忌一抱之下,瞬间扣住他小腿上的“中都”“筑宾”两穴。常胜王只觉下半身酸麻难动,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赵敏这次也不待凌波开口,笑吟吟道:“可是服了?”
张无忌看她笑得灿烂,一时心跳加速,把常胜王交给她,倚天剑往脖子上一架,再也没脸说什么“常胜”了。 眼见平等王王和常胜王在手,谢逊毫不犹豫讲了条件,先要了海船命令他们不得跟随,还要放了黛绮丝。其余十王小声叽里咕噜商量半天,道:“要答应尔等条款,也无不可。这位年轻公子和年轻姑娘的武功明明是吾人波斯一派,彼从何处学得,吾人有点不明不白。”
赵敏说了俏皮话,凌波倒是正色道:“天下武功本就没法分那么清楚,何况中土明教也是源自波斯,若不是你们贪心不足,原可以不用闹得那么难看。例如中土佛法都是天竺高层传来,东瀛律宗又是唐朝时鉴真高僧传播去,分得清楚吗?”
这话说的不客气,谢逊毕竟是明教的人,对总教还保持着两分敬意,抱拳说道:“中土明教源出波斯,本如手足一般,今日一场误会,敬盼各位不可介意,得罪之处,兄弟这里谢过了。”
他不是教主,不敢说什么来光明顶。
智慧王本极聪明,情知赵敏和俞凌波在一唱一和,殊不知她们的恩怨是绝不可能联合,刚才不过巧了。微一沉吟,便道:“好!将黛绮丝送过船去。”两名波斯教徒架起黛绮丝,送到张无忌船头。赵敏长剑一振,叮叮两声,登时将她手上的铐镣切断了。那两名波斯教徒见此剑如此锋利,吓得打个寒战,急忙跃回船去。小昭却赶紧迎上来,为母亲搓揉手脚。 智慧王道:“尔等快快开船,回归中土。吾人只派小船,跟随尔等之后。”
只见一艘小船抛了一条缆索过来,张无忌将那缆索缚在后梢,拖了小船渐渐远去。小船中坐着二人,一男一女,想来也是明教中的中层人物。 大家情绪都送了起来,周芷若好好抱住了师父的骨殖,凌波把圣火令的事悄悄告诉谢逊,果然又挨了一顿感谢。但赵敏和黛绮丝都觉得波斯人偏激,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还是把二王牢牢看住,等远远走了还能放人。 当下要小昭过来掌舵,到舱中察看殷离伤势,见她兀自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虽然未见好转,病情却也并没更恶,心想待会在这波斯大船之中,或可寻到药物,好歹不至于让表妹病情恶化,凌波已经转达,外公愿意庇护她,一个姑娘家,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帆船航行到傍晚,算来离灵蛇岛已近百里,向东望去,海面上并无片帆只影,波斯总教看来在要胁之下,不敢追来。张无忌道:“义父,咱们可放了他们么?”
谢逊道:“好罢!他们便是要追,也追不上了。”
张无忌解开平等、常胜三王的穴道,连声致歉,放他们跃入拖在船梢的小船中。但他们还想要回圣火令,就像也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