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年轻力壮,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说,你脸色那么差劲,骑什么马,赶紧回屋里躺着去。”
“不行,我得赶紧去军部。”
“去军部干什么?”
“当然去给姐夫解毒,姐夫这毒本来就不是一次可解得了的,又何况在身体里遗留得久了,听守岁哥带信来,说姐夫昨儿是一夜未睡,我怕他撑不住,必须过去给他再解次毒。”
孟夏听了心一下又紧了起来,忙道:“你路上可得小心些。”
“姐,放心好了,一般的小毛贼,你弟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何况守岁哥还安排了一大队人马保护,你弟我现在可是重要人物。”
小全笑着往身后的十几个护卫兵驽驽嘴,然后把大豆豆递给孟夏,大豆豆自然不肯放手叫道,“我要小舅,要小舅抱。”
孟夏忙把大豆豆接过来道:“豆豆听话,小舅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大豆豆只得万般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偎在孟夏怀里,看小全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飞驰而去。直到看不见孟小全一行人的背影,大豆豆才不满地道:“娘,为什么他们个个都忙,都没时间陪豆豆玩!”
孟夏收回担心,拍拍大豆豆的屁股道:“你是男人,以后长大了,也要象他们一样。”
大豆豆用小胖手搂住孟夏道:“豆豆好想快点长大。”
孟夏抱着大豆豆刚想回屋子,那花灯急急走出来,走到孟夏身边道:“夫人,娘娘和雪娘娘来了。”
孟夏便道:“那我还是待会再回来。”
“婶子也是这意思。”
孟夏带着大豆豆赶紧从还没站热地的后院子又溜了出去。到了外面,大豆豆有几分疑惑地问:“娘,是谁来了,你干嘛要怕他们?”
孟夏干咳两声道:“豆豆,这些事,你别问,也别乱讲!”
大豆豆立刻皱着两条漂亮的小眉毛道:“小爷我还没怕过谁,娘,让孩儿去会会他们,把他们打发走!”
“我的小祖宗你别添乱了好不好!”
孟夏抱紧想从自己怀里挣开的大豆豆,抱着大豆豆赶紧离远了客栈,寻了处人家的屋檐坐了下来。大豆豆不满地道:“娘,这里好冷!”
“你穿得跟只小熊一样,冷什么?”
孟夏说着把大豆豆走热脱下来扔给她的裘皮斗篷给大豆豆披上。大豆豆很是不解,他打小长到这么大,那一直是养优处尊的,但凡是人见着他都毕恭毕敬的,而到了京宝镇一切都变了,昨儿开始在人前,连娘都不许叫“娘”了,今儿居然要躲着人才成,这种落差太他,他接受不了,小嘴便噘了起来。孟夏一看已经快到正午了,便问:“豆豆,饿没有,我们寻个地方吃饭吧!”
“孩儿不饿,不吃!”
大豆豆极为不满地拒绝了,孟夏自然知道大豆豆,那小脾气上来,不差过他爹,还想说什么,大豆豆就叫了一句,“孩儿要去见爹!”
“你不许给你爹添乱!”
“那孩儿就不吃饭!”
“你不吃就不吃!”
孟夏本来就憋屈,也有些生气了,于是母子俩一言不发,坐了好一会,那花灯寻来,知道徐惠妃和方玉雪等得不耐烦走了,孟夏才带着大豆豆回了客栈。那大豆豆的嘴自从噘上,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谁叫他吃饭,他都不肯,生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孟夏有些伤心,不管怎么讲,自己再想保护好大豆豆,但是大豆豆是庶出,迟早都得面对许多事,就这点子事,就这样,以后如何受得了那么委屈?想到这里,孟夏的鼻子就酸了,眼泪也不由得流了出来,孟夏正要用手背擦眼睛时,大豆豆忽然爬到她身上,用小手给她擦着眼泪道:“娘,豆豆错了。”
孟夏反而更忍不住,那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豆豆长这么大还没见孟夏哭过,还哭得这么厉害,有些慌了,忙撅起小屁股道:“娘,你要是生气,就打豆豆的屁股吧!”
孟夏那眼泪才止住了,一言不发搂过大豆豆,大豆豆一边用小手给孟夏擦眼泪一边发誓道:“娘放心,豆豆会保护娘的!”
这话让孟夏又吃惊又宽慰,她连忙把大豆豆搂到怀中道:“豆豆,不许乱讲,娘好好的,你保护什么?”
“可是……娘为什么哭?”
大豆豆到底小,总觉得他娘被人欺侮了,但又不太明白是被如何地欺侮了,孟夏把大豆豆牵到桌边道,“有爹在,娘很好,娘为什么哭,是因为见豆豆不吃饭,怕饿坏了豆豆,所以急得就掉眼泪了。”
大豆豆一听原来是自己把孟夏气哭了,赶紧爬上桌道:“娘,以后豆豆都乖乖的,娘就不许掉豆豆了。”
“那当然。”
孟夏接过鲁婆子盛的汤,一边喂大豆豆一边道,“只要豆豆乖乖,娘怎么会哭?”
大豆豆有午睡的习惯,因为已经到了下午,他边吃着东西边打着哈欠,一吃完立刻就去补他的午觉了。孟夏一边拍着大豆豆的小屁股一边想着心事,知道今儿自己躲开了徐惠妃,那不可能天天都躲得开,也不可能天天都躲,徐惠妃是贺中珏的母亲,那终究是要同在一屋檐下的,想想将来的日子,孟夏就头疼,如果贺中珏只是寻常的一个富家子,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拐回孟家寨去种田,但贺中珏是一个王爷,还是一个马上要得天下的王爷,他的肩上扛着多少人的性命,多少人的荣辱,就算贺中珏肯迁就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答应他的迁就。想着这,孟夏就打心里的烦,于是便拿出自己给大豆豆做的小衣服做了起来,从大豆豆出生到现在,她给大豆豆做过不少的衣服鞋子,皆因为丑,大豆豆从未穿过,但孟夏心烦的时候,一做这些东西,就能平静下来,就象有了寄托一般。好在徐惠妃和方玉雪上午来了一趟后,后面没有再来,孟夏一直做,大豆豆醒来,大豆豆去玩,又到掌灯时分才罢手。鲁婆子把晚膳布上,刚把大豆豆抱上桌,就听见贺中珏的笑声:“小全今儿无论如何要陪你姐夫喝两盅。守岁去把泽仪给本王叫来!”
守岁应了,孟小全却道:“姐夫,你这伤还没好,不可以喝酒。”
“小全,今儿你姐夫难得这么高兴。”
“姐夫再高兴,也不准,以后喝酒的时候多的是。”
“哎哟,有你这么个大夫在身边,真是……”孟夏便见贺中珏和孟小全走了进来,孟夏猜也能猜到贺中珏是因为贺中珉要用王子烈人头献礼高兴,只是贺中珏的心情十分好,但那脸色却是极糟,就这样还嚷着要喝酒,自然小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鲁婆子一看贺中珏回来了,还要叫上孟小全和徐泽仪一起吃饭,赶紧吩咐厨房加菜。大豆豆一看见贺中珏,立刻就扑了上去,很委曲地叫了好几声“爹”。贺中珏抱着大豆豆在孟夏身边坐了下来,又伸手招呼小全道:“小全,过来,坐,一家人,不许生分,不许见外。”
小全听见还有个徐泽仪,便把贺中珏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坐到下首,他刚一坐下,徐泽仪就走了进来:“哥,昨儿到现在可累死你弟我了!”
孟夏怕大豆豆缠着一夜未睡的贺中珏,赶紧伸手抱了过来,再看徐泽仪也是一夜未睡的状态。徐泽仪刚要讲他如何辛苦,看见了孟小全,立刻住嘴问:“你怎么在这儿?”
小全便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小样,信不信爷收拾你。”
小全刚要说话,孟夏道:“小全,世子爷是豆豆的小叔。”
小全早就知道了,更知道孟夏这会儿讲这话,是不让自己挑事,于是不满地看了蛮横的徐泽仪一眼,贺中珏指着旁边的位置道:“泽仪,要和你哥一起吃饭就闭上嘴,吃就是。”
“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
徐泽仪一掀袍子就坐到贺中珏身边,拿起筷子就夹起菜。贺中珏抓起筷子头就打了徐泽仪的手背一下道:“你哥都还没下筷子,你这手倒伸得快。”
徐泽仪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看你今儿高兴份上,我跟你翻脸!”
就一般的人来讲,都是“如果不是看你今儿不高兴份上,我跟你翻脸”,但徐泽仪一般不按常理讲话,所以孟夏是见怪不怪了,只有小全听了想笑。鲁婆子不一会就把菜上齐了,贺中珏看了那一桌丰盛的菜一眼,有些不解恨地道:“小全讲了,今儿我不能喝酒,不喝,我又里欠得慌,老鲁拿几个茶杯来,以茶代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