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1)

【世宗法天建道昭仁章宪隆文布武广德崇孝景皇帝, 讳祁钰,宣宗次子也。母贤妃吴氏。生之前夕,宣宗梦有白日入怀, 寤而闻帝生, 遂奇之,养于孝恭章皇后。】

  【比长,智识才高,性宽和仁孝,后视如己出,宣宗爱之。宣德五年, 以皇后养子, 立为太子,命兵部侍郎于谦兼掌詹事府。】

  【宣宗已有长子祁镇,宫人子。前贵妃孙氏意欲代后,阴取其为己子。事发, 宣宗怒而黜孙氏, 诏臣下曰:“此子不详,不堪为嗣。”

  【后祁镇果不逊,尝有暴戾之举。宣宗恶而出其为宗室子, 以其忤逆, 终生不曾封王。】

  【太子时年幼, 不知有兄。及长成, 念孝悌之情,屡为请封,宣宗不许。及继位, 兄薨, 世宗泣而追封沂王, 谥悼,是为沂悼王。以长子见濬为嗣。】

  宣德二十年

  朱瞻基翻着手头的文书,听见外面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从门口探出头来,看着就是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

  于是朱瞻基也被他感染地唇角上扬,放下朱批的墨笔,语气温和地发问:“看完儿子了?”

  那年轻人当然是在后世人剧透之后被他立为太子的朱祁钰。

  抱上长子的大明太子眉眼弯弯地点头,脚步轻快地走进书房,很自然地伸手测了测桌上茶杯的余温,发现已然凉透后,重为朱瞻基沏了一杯。

  双手端着茶杯递到朱瞻基的面前,朱祁钰看着他抿下一口茶水润喉,心中的雀跃随着话音一起流泻而出:“那孩子看上去身体还算不错,我一过去眼睛就睁开跟着我转……”

  朱瞻基听着初为人父的儿子滔滔不绝的表达,在朱祁钰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而羞涩起来的时候,终于看着他红了的耳根大笑出了声。

  “父皇——!”

  “哈哈哈哈好,好了,不笑你了。”

  朱瞻基咳了几声,儿子长大之后就没以前好逗了,难得能看见几回他这幅模样,转而问起另一个话题:

  “你想好给那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他平静地看着朱祁钰的眼睛,表面是轻描淡写的轻松,实际上却暗暗绷紧了神经。

  平心而论,朱瞻基多希望那朱见深这回能成为朱祁钰的亲生儿子。毕竟比起不知定数,甚至可能早夭的朱见济,他内心自然偏向的是后世人言下之意是个不错皇帝的朱见深。

  但他踌躇了半天,还是没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比如说等长子生下那朱见深之后把那孩子抱给祁钰当儿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祁钰又不知道后世人的事情,不觉得天崩地裂才怪了!

  他也想过要不要强行给祁钰的长子起个朱见深的名字,可是这样的话到底不过是掩耳盗铃,真假无从得知,不过是给他自己些微的安慰罢了。

  所以他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不知道一切的朱祁钰,等待着他给出命运最后的裁决。

  而朱祁钰的回答,果断地不假思索。

  “为君者,所做无非济世安民。”

  “父皇觉得,叫朱见济怎么样?”

  大石落地了。

  朱瞻基复杂地怔了一会,他选择了祁钰也许就注定了那未来的成化皇帝登不上帝位了。可是为了堡宗不再有机会祸害国家,他必须得坚定下这个决心。

  可惜吗?恍惚吗?

  好像都有点吧,可是朱瞻基却说不上一句后悔,怅惘中只带着点早有预料的淡淡感伤。

  他看着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于是有些茫然与疑惑看过来的朱祁钰,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点头。

  “是个好名字。”

  他都活到现在了,可见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好好拉着儿子和孙子锻炼,叮嘱朱祁钰关注好朱见济的身体状况,早夭的事情应该也就不会发生了。

  再好好教导着……总会有办法的。

  实在不行的话……朱祁镇到底还是活着娶妻了的。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朱瞻基随口又问了一句:“那以后的儿子你又打算起什么名字?济世安民里头可只有一个济能用啊。”

  这回朱祁钰倒是低头深思了一会。

  “嗯,小儿子不需要继承大统,那么我希望他能过得轻松一点,他不需要承担起太大的重任……”

  “但我希望他能心有沟壑,不张不扬却能活得安然自在。”

  他想到了,语气缓缓道出那个名字。

  “静水流深,朱见流不是很好听。”

  “叫朱见深怎么样?”

  他笑着问朱瞻基。

  【世宗践祚,笃任贤能,重于谦而任商辂;纲纪修明,开言路而制小人;励精政治,以徐珵治黄河之难;文武兼济,信武勋定四方之乱。】

  【绍祖宗之功,继仁宣之德,承平俨然有治世之象,朝序清宁,民物康阜,帝之洪业可知矣!】

  【语出《明史·本纪·卷十二》】

  —

  洪武三十一年,南京

  晋王薨逝的消息,随着王府前来报信的人踏入京城的城门,便像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扩散开来,很快传遍了朝廷上下的耳中,在朝臣们的心中仿佛投下了巨石一般激起了层层波涛。

  这自然不仅是因为顾忌头顶上那位再度痛失爱子的皇帝陛下的脾气,更是因为自当年懿文太子离世以来,洪武皇帝对于皇位传承堪称暧.昧的态度。

  原本大家以为,太子逝后,秦王为长却行事暴烈,无人君之象。而太子长子却可以继承父亲的政治遗产,再加上皇帝对于懿文太子的感情,这太孙的位置差不多就该定下来了。

  谁知道他老人家在刚展露过一丝苗头之后,整体的态度却因为当年燕王的入京朝见而发生了变化:他虽然依旧对懿文太子的遗孤们照顾有加,却绝口不提册封太孙之事。

  相反的是,他找了各种借口把燕王留在了京城,并且安排着参与甚至领头了一些朝政,比如说近些年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开放海外贸易和货币改革,俨然一副器重之象。

  再等到皇帝因为北境未平而把燕王派出去领兵打仗,却又把燕王妃和燕王世子等人,陆续寻了个由头也召到京城,甚至把燕王世子时常召在身边教导几句的时候,再迟钝的大臣都能察觉到这其中的言下之意。

  ——皇帝有意立燕王为储君。

  这个人选,说朝臣们完全不能接受倒也不可能:燕王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就算原先只知道他的武功之盛,随着这几年他对朝政的参与,大家也能发现这位殿下的精明能干。

  但是他们纠结的点,相信也是皇帝这些年来,哪怕对燕王的培养几乎不加遮掩,却也不曾真正言明想要立燕王为太子的原因,就在于:燕王上头还有秦王和晋王这两个同母的兄长。

  都说继承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秦晋燕三王都是嫡出贵子,身份并无高低,怎可越过秦王晋王先立燕王呢!

  秦王德行有亏并且走得早,很快也就不成为了朝臣们担忧的对象。

  可是秦王死后居为最长的晋王,偏偏也是一个颇有才干的人选。又素与燕王不睦,性格骄傲,不能指望他在这种情况下很知进退地主动提出退位让贤。

  但眼下晋王也在皇帝之前薨了,燕王上头再无兄长……

  头脑灵活的大臣此刻已经忍不住有些感叹:这恐怕是上天都在庇佑燕王吧!

  储位的归属,因此可以真正落定了。

  *

  朱元璋在看到奏折的时候,向来坚毅如钢铁般的男人,此刻也沉默了下来,感觉到的是一阵杂糅着痛苦和悲戚的复杂情绪。

  他在听完后世人的叙述之后,就定下了立朱棣为太子的决心。

  可是朱樉、朱棡不死,他立朱棣就没有合乎法理的支撑;而想要让朱棣的继位名正言顺,就意味着他要坐视另外两个儿子死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让朱元璋如何做出抉择呢!

  于是杀伐果断的朱元璋都为之静默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在朱棣的谏言之下,决定派人去看着两个儿子的身体状况。

  他自己知道未来之后精神好了不少,再把朝政甩给老四一部分,整个人身体硬朗绝对可以再多活些时日。那这两儿子,能多活一会还是多活一会吧!

  可是秦王是被毒死的,朱元璋没能预料到这种情况;晋王的病是多年前落下的病根,他自己却偏偏不甚在意,老朱派过去的御医,最后也只能得出个药石罔效的结论来。

  等到最后的结果还是按照后世人预言的那样发生的时候,朱元璋也只能发出一声五味杂陈的长叹。

  天命既定,宁复有他?

  【太宗体天弘道高明广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讳棣,太/祖第四子也。母孝慈高皇后。洪武三年,封燕王。十三年,之藩北平。】

  【洪武二十五年,懿文太子薨。王入朝,太/祖留之,领宝钞海贸事,颇有建树,是以益加信重,而朝野上下慕望王名。】

  【洪武三十一年,以秦晋二王俱薨,王嫡出,最长,立为皇太子。改故藩北平为北京,始行二京制。】

  【洪武三十六年,太宗践祚。】

  【语出《明史·本纪·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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