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1 / 1)

豫轩近日忙着打点府里的节礼,豫吉将欲赐之物都拿来过目,豫轩从头看去,先是给母亲的,是「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佳节有馀」银锞十锭,接着是给父兄的,每人御制新书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盏各二只。豫轩看了无话,豫吉便命人送出宫去,一时又有人来回中秋宴请等事,十分繁忙。次日正是中秋,豫吉正准备伺候豫轩晨沐更衣,就见小燕儿急冲冲地跑进来,一脸喜色,“公子!去府里的小夏儿回来了。”

“多大了,还这么毛燥。”

豫轩笑道:“快叫他进来!”

小燕儿嘻嘻笑着,就见个小太监满脸堆笑地捧着一只大盒子进来,见了豫轩,请安道:“请皇后安,府里都好,都请皇后安,这盒子里是夫人叫奴才带回来的中秋节礼。”

豫吉揭开盒子,果见是夫人做的月饼,忙接了过来给豫轩看,豫轩低头,这些月饼果儿有鲜桃的,有海棠的,有柿状的,个个用心好看,他半晌才拿了一枚,小小吃了一口。豫吉心里知道,也不好劝,忙笑道:“今儿就能见老爷和大爷了,公子倒是可以叙叙家常。”

豫轩叹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很久不见母亲……我好想她。”

说着,咽下话,将那月饼一口一口地吃完了。豫吉端上茶来,豫轩用了茶,便继续穿那繁复的衣裳,今日是好日子,自然穿戴得与众不同,金红的后服上,绣着偌大的金丝凤凰,华丽非常,豫吉笑道:“公子穿这鲜艳衣裳,倒是显得好气色。”

豫轩摇摇头笑道:“人靠衣装,到底如此,走吧,想必来得早的已经到诏华宫了。”

说着就往外走。豫吉知道豫轩此刻恨不得一步跨过去,忙跟上去,凤辇停在外头,急急往诏华宫去。诏华宫的侧殿门口,宫女见皇后来了,连忙拉开门,果见里头早已立着两个人,豫轩眼圈一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父亲……”豫云与豫亭忙迎过来,豫轩欲行家礼,父子二人忙跪止之,三人满心有许多话,却说不出,到底豫云含泪道:“皇后该珍爱自身,惟勤慎肃恭以侍上,庶不负上眷顾隆恩呀!”

豫轩看着父亲耳鬓花白,不由垂泪道:“父亲虽国事宜勤,倒也要暇时保养……不知母亲……”豫云握着儿子的手,抹泪道:“你母亲都好,切勿纪念!”

一时豫吉上来行礼,父子二人忙扶起,豫亭笑道:“这宫里也多亏了你照料轩儿。”

豫吉正色道:“若非豫府救下我,我早已死了,小人自小与公子一同长大,说句僭越之话,公子就如同我的亲弟弟一般,照料公子,小人心甘情愿。”

豫云点头赞许,父子三人又聊了些话,时辰便到了,一时中秋宴开,赏戏观舞,笙歌聒耳,锦绣盈眸,热闹非常。萧容喝了不少酒,转头见轩儿正与他兄长亲热的说着什么,脸上也有些春色,萧容这心早酥了一半,便起身走到豫轩身边,含笑喊了一声:“轩儿。”

豫轩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弯了弯眼睛就要起身,却被萧容按下,豫亭早就走开,萧容便斟了一杯酒,凑到豫轩唇边,哄道:“轩儿,喝了它。”

“陛下,我喝不下去了……”豫轩两眼似盛着秋水,“他们一直来劝,只怕是……已喝了有一两了。”

“怕什么,这酒蜜水儿似的,你喝了夫君手里的,夫君晚上给你看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萧容心里痒痒的紧,下手就捏了捏豫轩的脸蛋。豫轩将信将疑地看了萧容一眼,便就着萧容的手喝了,仰头问道:“我喝了,陛下说罢。”

萧容笑了一声,抓了豫轩的手,带到自己身上,隔着衣裳碰了一碰。豫轩怔的瞪大了眼睛,两人穿的虽层层叠叠,但到底底下全是人,连父亲兄长也在,面前的案几也不知能挡住多少,豫轩急的想要抽开手,可萧容哪里由得他——“轩儿,这东西好不好?”

“!”

那北疆回来的周琼将军酒至半酣,随意往帝后那瞟了一眼,只觉得皇后怕是又醉了一些,连眼睛都红了。两人正僵持着,一老臣走了过来,故意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陛下!”

豫轩吓了一跳,这位陈太傅当年激烈地反对萧容娶自己,还以辞官威胁,后来还是萧容好说歹说把他老人家给哄了回来。豫轩忙趁萧容不防把手抽了出来,坐的十分端正。陈太傅瞟了一眼皇后,向陛下正色道:“陛下,老臣请陛下饮一杯,老臣一愧对先帝,二愧对万民,且已年迈,只怕不能很好的辅佐陛下了。”

萧容听了,忙起身道:“太傅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失去太傅,便是失去左膀,太傅万万不可说这话了。”

陈太傅含泪道:“陛下啊!您当年,是怎么答应老臣的啊?”

众人慢慢地安静下来,一时歌舞也不敢跳了,萧容沉着脸挥了挥手,舞姬忙都退了下去。“太傅有话,直说无妨。”

陈太傅摇了摇头,“陛下如今已二十有六,先帝这个年纪,已有了三位皇子并两位公主,陛下当年娶皇后,曾答应过老臣什么?就是为了江山社稷,陛下也该充实后宫,绵延子嗣啊!”

一席话说完,太傅已老泪纵横,席间不闻一丝声音,豫轩怔怔地听着,慢慢看向萧容。萧容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启声道:“太傅起来吧,去,陈平!去把太傅扶起来。”

陈公公忙去扶阁老,太傅却不起来。“陛下若不同意,这是要让老臣,当千古罪人哪!”

萧容笑道:“朕答应过太傅,自然不会食言,朕是皇帝,自然会对大衍负责。”

豫轩静静听着,慢慢攥紧了拳。陈太傅却不买账,“陛下又在哄老臣了,这样的话,陛下登基后说过,大婚前说过,大婚后也说过!老臣也听腻了。”

陈太傅顿了一顿,看向一直呆在那里的豫轩,“皇后出身世家,从小饱读诗书,自然理解老臣的良苦用心吧?”

豫轩不防,陈太傅的眼神他无法招架,只得嗯了一声。“先奉贤太后自入住中宫,温良贤淑,对宫妃如亲姊妹,是以先帝子嗣众多,实在为我大衍之幸啊,皇后年纪虽小,也该效仿先太后,为陛下、为大衍的万代江山着想啊。”

“是啊,陛下已登基四年,还未选秀过,自来都是皇后操办此事,皇后如今也大了,也可操办了。”

又一位老臣道。豫轩愣了愣,看向萧容。萧容却并未看他,只道:“自然,太傅就定吉日吧。”

陈太傅听了这话,便如同吃了颗定海神针,忙道:“老臣这就起草安排此事!”

“好。”

萧容点点头,又道:“歌舞怎么停了,继续。”

一时舞乐又起,众人皆十分愉悦,豫亭看着弟弟,只见他呆呆的,喝着杯子里剩下的酒,心里十分不安。“轩儿,来吃块蟹膏。”

萧容笑着夹了送到豫轩唇边,轻声道:“夫君亲手掰的,尝尝?”

豫轩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两眼泪汪汪,萧容叹了口气,搁下筷子,揉了揉豫轩的手,轻叹道:“轩儿出去透透气吧。”

豫轩巴不得,“嗯”了一声,起身就走。舞乐之声渐小,豫轩埋头只顾走,豫吉也不敢劝,只得远远在后跟着,刚要提醒皇后前头有人,就见皇后一头撞上那人的背上。豫轩“哎呦”了一声,揉着额头,见来人回过身来,竟然是夏侯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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