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小宫女伏跪在地,低着头慌乱地找借口。
可越是事到关头,脑子里越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好一会儿,小宫女才颤颤巍巍地道:“奴婢不认识此人。”“既然不认识,那谋害太后之事,便是你一人所为?”
“奴婢不敢!”
小宫女吓了一跳,立刻磕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李殣没有理会,给旁边的海公公使了个眼色,海公公立刻叫小太监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上面是一盘已经不新鲜的水果,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上前,凑到小宫女身边。 却在即将碰到小宫女的时候,小宫女惊恐地往后退。 “这个,怎么会在这儿!”
小宫女一问出来,立刻就反应过来,脑海中的那根线猛然断裂。 是啊,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一直不好,皇上怎么可能会给太后做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太后宫中的吃食拿到这里来? 但她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小宫女惊恐地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奴婢只是心中怨愤,并非受人指使。”
“哦?”
李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宫女。
小宫女赶忙解释:“奴婢的同乡好友也在太后娘娘的宫中伺候,却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被太后活活打死,奴婢心中怨恨,这才……” 说到这里,小宫女抬眼看了看旁边还是青莲模样的九安王府侍卫,又低下头道:“刘嬷嬷在时,奴婢没有机会,等刘嬷嬷死了,奴婢才买通太后身边的青莲姑姑想要趁着墨儿犯错被罚而调去内殿伺候太后,想找机会想要为同乡好友报仇。”小宫女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奴婢老家干旱,是和好友一路扶持才到了京城有机会进宫,她对奴婢恩重如山,却被太后下令打死,奴婢一定要为她报仇的。此事早晚会暴露,奴婢已知晓做了此事一定会死,但绝不连累不认识的无辜之人,请皇上明察。”
李殣看向一旁的海公公。 海公公立刻上前:“回禀皇上,奴才已经查清楚,她确实有一个进宫的同乡,之前也在太后宫中伺候,但一年前因失手打碎太后最喜欢的白玉花瓶被太后下令打死。”
李殣看向小宫女:“如此说来,你倒是为好友报仇,一片义气了。”
“奴婢不敢……” 小宫女伏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殣的身上,心里打鼓,不知道结局到底会怎么样。 之前设想,太后出了事情皇上应该不会很高兴,不会太过为难她的。 但是如今看来,皇上的反应却不是之前以为的那样。 如果皇上要将她推出去承担害死太后的罪名,她也只有一死。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小宫女呼吸急促,心中愈发不安。 片刻后,李殣才淡淡道:“毒害太后是死罪,但念在你是为好友报仇,朕暂且饶了你的性命,你仍回太后身边照顾。”
小宫女不敢置信地抬头。 李殣冷眼看去:“你不愿意?”
小宫女立刻反应过来:“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退下。”
小宫女站起来时浑身都还在发抖,沉默地退出去。 到了殿外才浑身一软,扶着廊下的柱子出去喘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殿内,李殣目光深沉地看着小宫女出去,让其他人也退下,等殿中只剩下他和傅窈时,李殣才恢复了点笑意看向傅窈。 “窈窈,你帮朕做一件事,可以吗?”
傅窈刚才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还在想小宫女说的话有几分可信,突然听见李殣的话,迷茫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事啊?”
“这个小宫女说的话不可全信,我还是怀疑她和李荣有关,你叫人好好盯着她,别让她传递对我们不好的事情出去。”
李殣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手在她的脸颊边碰了碰,语气更加温柔,像是诱哄着她去做: “好吗?”
“好。”
傅窈想也没想地点头。 她也正在怀疑这个小宫女说的话有问题,如果她是坏人的话,一定要早些防备才好的。 李殣看见傅窈应声,眸色突然深了些,说不清是喜还是悲,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傅窈,好一会儿才轻轻笑出声。 殿外,凌玄被海公公引着进来,刚好将李殣说的话听在耳中,稍微皱了皱眉,便像是没听见一般跟着海公公进去。 有人进来,立即便收了笑意看向凌玄。 “何事?”
“皇上。”
凌玄行礼之后才道:“臣是想起之前所说的明日便公布皇后娘娘与妖邪无关的事情,其中还有些遗漏。”
“你说。”
李殣林凌玄这么说,便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来说。 凌玄过去坐下之后,才与李殣说起,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从傅窈身上过去。 傅窈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凌玄,便忍不住困意悄悄打了个呵欠,可又要听着凌玄说明天的正事,又只好打起精神。 但渐渐地,她就走了神。 凌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之前在钦天监做正使,却还没有副使给人的印象深刻,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 却又突然对此事表现出了这么大的兴趣,不仅亲自去傅晴儿的宫中查探,还对怎么对付太后的这件事提出细致入微的提议,这些事情一道道地压下来,能让太后喘不过去。 如此细致入微地考量,他肯定是认真想过的。 全不似以前淡然处世的风格了。 难道也换了一个人吗? 傅窈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回过神,正好凌玄已经说完准备离开。 他好似若有所感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傅窈怕自己打量猜测他的事情被看出来,连忙垂下了目光。 凌玄却只是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告退。”
凌玄离开后,李殣看向傅窈:“窈窈觉得他很好看?”
“啊?”
傅窈迷茫地看向李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凌玄之后,摇头:“没有。”
“那你刚才一直盯着他做什么?”
李殣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