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到这些不断从大墓往外爬的蛇虫鼠蚁了吗? 你们此刻就跟它们一样,惊蛰百虫,趁夜而动。 你们呀,就像赵无疆口中的魑魅魍魉,见不得天光。”
混沌手中紧握一柄三尺青铜青锋,睥睨众人: “而我,混沌也,此刻便是天光!”
他长剑一挑,如拨开云雾,迎向四方敌。 雨夜下。 天雨冲刷着金铁声带来的肃杀,白骨手持永不熄灭的火炬看着人影一具一具倒下。 ...... 岁月总是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祂不曾停下身来,等等那些追随祂的生灵。 皇宫。 “胤王殿下,您可不能乱跑,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呢。”
“哎哟,小祖宗,那可不能吃,快吐出来。”
“.....” 三五个太监宫女正在围着一个黄袍孩童不断跑,小心翼翼满心焦急地看护。 这是皇上永徽二年初诞下的子嗣,册为胤王。 孩童在嬉笑,在宫墙内穿梭,他小小的身影无忧无虑。 很快,他就撞到一道身影,他微微吃痛,揉着小脑袋仰起头来,天真小脸的笑意更深,丫着手求抱抱。 “太傅。”
“参见太傅。”
追来的太监宫女慌忙停下脚步,恭敬行礼,眼前男子正是闻名天下的赵无疆,如今已是官居一品的太傅,不但教导太子李忠,更是教导年幼的胤王殿下。 虽说太傅是虚职,但架不住他本身就是权达相国的秘书监,时常出入皇宫,深得皇上信任。 赵无疆抱起孩童,笑容和煦,对着宫女和太监摆了摆手,向着御书房走去。 太监宫女连连躬身。 穿过宫闱深深,赵无疆抵达御书房,轻扣房门: “老臣赵无疆,参见皇上。”
他也不待回答,径直推开房门。 武媚娘见到来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她放下手中朱笔,接过不断朝自己丫手的孩童,抱在怀中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赵无疆随手关上房门,看着眼前愈发雍容华贵韵味倾城的武媚娘,笑道: “这几年,风调雨顺,按理说没有烦扰的诸事,怎么刚才进来看你脸色并非很好?”
“还不是那帮老学究?这帮老臣说天时人和,建议更改年号,以彰盛世迹象。”
武媚娘轻推过来一本奏折: “这些都是上书的年号,选得我头痛。”
赵无疆接过奏章摊开,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关切问道: “你头痛?我看看?”
他大手攀上武媚娘柔软腰肢,被武媚娘娇嗔打掉: “头痛!你摸哪儿呢?”
“这不显得我医术高超吗?”
赵无疆笑呵呵,大手不安分游走。 武媚娘蹙眉,嗔怒道: “快选,选完回去!”
“啊?媚娘,你赶我走?”
赵无疆“大惊失色”。 “烟凝有喜了,你得早些回去!”
武媚娘一脸认真。 “唉,姐妹情深唯有夫君是外人。”
赵无疆啧啧摇头,他眸光在奏折上扫过,指着两个端正圆润的大字: “就它吧。”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老。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距离显庆年末苍梧地陷东南,已过去八年有余。 显庆新政的颁布,朝堂天子百姓的同心协力下,大唐日渐昌平,也因此,迎来了新的年号--昌平。 不是蓝星那方天地古史中记载的麟德、总章、弘道等年号,而是与民共息的昌平,四方昌盛的昌,天下太平的平。 大唐昌平三年,腊月十四,大雪。 长安,长安县,常安坊,赵府。 浩渺天穹落下雪花,被一只大手抓住,冰凉在手中沁开。 大手的主人是个男子,身披大裘,宛如一个富家翁,他眸若朗星,眉似飞剑斜挑,离半白的鬓发只有三指之宽。 此刻他正擎着笑意,怀抱着女童。 女童约莫三四岁,带着小帽,萌态横生,大眼灵动,小手丫丫,想要掰开他握紧雪花的大手。 “爹爹给你变个戏法。”
他和煦一笑,伸开五指打开了掌心: “噹噹,不见了。”
女童瞪大了眼眸,满脸好奇,爹爹这神奇的戏法是怎么变的?她丫着手去摸男子的手心,温热中带着冰冷,她缩回了小手。 男子咧嘴一笑,在女童帽檐上一摸,捏起一块雪花,在女童面前一晃: “噹噹,它又回来了。”
女童欢呼雀跃,就要去摸男子手中的雪花,屋内传出一声怒喝: “赵无疆,你要是把七七冻坏了,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宛如富家翁的男子,正是赵无疆。 七年来,神祇的诅咒一直在腐蚀着他,他的修为每况愈下,他的命元也在慢慢消融。 但是他好似浑不在意,乐呵呵地活着。 怀中的女童,是他与王烟凝的子嗣,小名叫七七。 赵无疆抱着女儿七七往屋内走去,他一脸笑意的同时又仿若挂上了女子的幽怨: “我说王烟凝,以前你夜夜唤我赵郎,这才多久,就直呼我名了? 唉,男人鳝变,女人善变。 我们不理你娘了好不好,七七?”
他笑着去亲女儿七七的小脸蛋,七七小手捂着他的嘴,一个劲儿的推,发出咯咯天真的笑声,回荡在大雪下的府邸中。 “老爹,你宝贝儿子回来啦。”
“咣铛。”
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窜了进来。 他约莫六七岁,还是个孩童。 眉宇之间与赵无疆颇为相似,此刻穿着大理寺的蓝黑官服,官服腰间、袖口、下摆皆有重新裁缝过的痕迹,左手腰间还别着一把小木刀,此刻他扶着刀,兴冲冲跑向赵无疆。 赵无疆一只手揽起儿子,将他抱起。 赵小胤,赵无疆与武媚娘的儿子,出生于显庆,册为胤王,如今已是八岁。 胤,有子嗣之意,而赵小胤,这是小名,大名保有胤字,同时中间一字,有匡扶天下之意。 但赵无疆认为小胤还未长大还不具备匡扶天下之能,故而一直唤他小名。 “师傅,你宝贝淼淼回来啦。”
门外冲进一个少女,马尾高甩,颇具飒爽英姿,小脸清丽脱俗,她穿着如墨的黑袍,身后背负着一柄一人多高的重剑,她欢呼雀跃奔向赵无疆,踏过积雪,便是深深的脚印。 淼淼身具神性,在赵无疆身边缓慢成长,如今已是出落地亭亭玉立。 淼淼紧紧搂住师傅,一如年幼那般深邃真挚。 “今日在大理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