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哥取下石块,见里边没有流出任何腐蚀性溶液,对龙泰的人点头,示意可以开工。手下的人抄起铁器工具一下接一下的去砸,几人同心合力,没几下就将石墙推到了。赵小哥打头阵,我们慢慢的跟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墓穴,墓穴很高,四面有引水渠,东南两侧已经干涸,唯独西北两边还有水流,不是汩汩流水而是一滴一滴的流淌,在寂静黑暗的夜里,竟显得有点瘆人。所有人都被一尊雕像迷住了,雕像一米多高,比正常人的高度矮点,雕刻精细,连头发丝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最特别的是它身上不知涂了什么不知名的染料,在昏暗的灯光中熠熠生辉,闪着光彩。假和尚见到这等景象,打着手电想凑近些,祁良拦住他:“别靠这么近,这上面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假和尚笑得奸邪:“没准儿是宝贝呢。”
“我听我爷爷讲过,古人为了防止后人偷盗自己的陵墓,在墓穴里通常会使用一种带毒的矿粉,这种矿粉一旦被活人接触就会让其患病,这种毒用医学技术都查不出来,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不至于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假和尚稍微退后了些,举起弯刀往上面刮了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哼,少见多怪,墓穴里的东西哪能随便碰?没见过猪跑难不成还没吃过猪肉,自然界里往往越美丽的东西越致命,连这么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苏宁儿斜睨了假和尚一眼:“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摆设?”
“嘿,孙子少给我不懂装懂装高深。你懂,那你倒是说说这玩意叫啥名!”
假和尚气咻咻,指着他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华山论剑,但苏宁儿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走向了赵小哥。“行了别叨叨了,咱们也过去看看。”
祁良压下他挡路的手,跟了过去。赵家小哥正盯着一副棺椁看。棺椁样式很普通,通体光滑是用广木杉所造,上面刻着字,大概意思说玄女命不久矣,已无法再为君主尽效,甘愿来此坐化,静候灵归。假和尚跟过来:“看来这个玄女还挺忠心啊,到死都想着效力君主。”
“这可不一定。”
祁良笑着看他一眼:“玄女效忠的是符生,前秦帝天生独眼,性格乖戾残暴,喜好杀人,是和秦始皇并称的典型暴君。武侯有个女儿,为了讨符生欢心进献,但她不喜残暴,符生命人杀了她,还把武侯施以醢刑,符生荒淫无道,百姓不甘其辱,最终导致他众叛亲离。”
祁良的视线落在棺椁上:“玄女在当时是有名的战将,据说生得极美,她身为女子之身,如果被符生惦记完全不奇怪。玄女身为武将,但始终是女子,也害怕符生,于是她逃出了城,至于有没有逃出符生的手掌心就不得而知了,史书记载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九岁。”
“啧啧,红颜薄命啊。”
假和尚感叹一句,然后做了一个掀盖的动作,“咱开了它。”
祁良没有回答,望向赵小哥,在赵小哥点头中假和尚兴奋的点起蜡烛。只是他刚刚点燃蜡烛就被吹灭了。盗墓派有一种说法,在棺椁的东南角落点蜡烛,一旦蜡烛熄灭三次,说明附近有其他东西的存在,而蜡烛也正是被它吹灭的,俗称“鬼吹灯”。“这是啥情况,怎么还吹灯了呢?”
假和尚愣在那里,“肯定是风,再点一次。”
这次蜡烛并没有再熄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提着的心渐渐的缓和了下来。龙泰让人先用火把将棺口的蜜蜡熏去,然后用绳索套住盖板,其他人用撬棍使劲,“嘿咻嘿咻”几下棺盖板就被撬开。假和尚第一个冲过去看,顿时掩饰不住的失望:“还以为玄女幕会有多少宝贝呢,没想到这么穷,连个像样点的陪葬品都没有。”
我靠过去看清楚了棺椁里的景象,棺椁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陪葬品,里面只有一具干瘪瘦削的干尸,干尸干瘦,但肚子很大,蜷曲着抱作一团,两只手紧紧握拳,腿骨蜷曲贴着腹部,好像婴儿蜷卧母胎一样。我看不到它的正脸,假和尚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根木枝戳了戳它,它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又转了过去,硬邦邦的磕在棺材板上。但趁着这个功夫,我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干尸的脸上长着毛,脸部扁平,嘴巴削尖,大大的张着嘴,可以看到牙槽上遍布利齿,随着它的翻转,我看到在它的腹部贴着一条尾巴,是从后面绕过来的,不从正面看的话是看不到的。假和尚道:“长得这么磕搀,不是玄女吧?”祁良很顺手的拿走假和尚手中的木枝,挑着看了两看,说:“这是猴子的尸体,本尊不在这里。可能玄女有养宠物的爱好吧,死后就让宠物跟着一起下葬。”
“这猴子是陪葬品,被活活闷死的。”
赵小哥蹲在掉落在地的棺盖前,淡淡的说。我跟着走过去看,在棺盖板上,果然看到纵横交错的抓痕,带着血迹,只是经历好些年已经变成了黑色。“听过活人陪葬还没听过让宠物陪葬的,今天还给长眼了。”
假和尚凑近赵小哥:“那赵兄倒是说说幕主人上哪儿去了,放个猴子什么意思呢?”“不知道。”
赵小哥皱眉,看着棺椁若有所思,他也在疑惑,墓主人这么做到底用意何在?“或许,这只猴子只是一个障眼法,它的真身,说不定正隐藏在某个角落,等着吃它的猎物。”
龙泰惊了一下:“赵先生,咱不开玩笑啊,这话说的也忒吓人了。”
“就是赵兄,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是麻雀,现在我们钻进了捕雀笼,就等着人拉绳子然后把我们一锅端?”不得不说,假和尚的这个比喻还挺贴切,要在往日我肯定还会笑话他一番,但现在我只觉得心凉凉,这种预感危险却又不知道危险在哪里的感觉真摧毁人。“死秃驴。”
苏宁儿恨不得踹死他,让他丫的再逼逼。而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角落里的蜡烛毫无征兆的熄灭了。这里没有风,蜡烛却被吹灭了,明显的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