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发现钟苓惜早已经站在入口处,她依旧是这么的毫不起眼,往旁边一站,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她。她见了我,仅是淡淡的扫一眼,然后开始穿装备,似乎昨晚我们俩人的夜谈只不过是梦一场。龙泰是祁二爷的忠实属下,这会儿走过来对我们说:“小五爷,墓穴我们已经爆破,这里就是入口,我们等会儿就从这里下去。二爷留在上面支援,我带着人手陪你们下去。”
“好的,泰叔,有劳了。”
“小五爷您客气了。”
祁二爷走了过来,抓着祁良好一阵打量,看他穿戴齐全才放开他,嘴里叮嘱着:“既然要下去那就小心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给我放机灵些,安全最重要,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带着伤来见我。”
转头看向赵小哥,“小赵,他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赵小哥微微点头。龙泰拍拍胸脯:“二爷,您就放心吧,小五爷的安危包在我的身上,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他受半分伤。”
龙泰他自然是放心的,祁二爷拍了拍他的肩,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不止是他,你也要给我好好的。”
“会的,二爷。”
洞口的前面有一大块凹陷平台,是为了方便我们进去,爆破的地方巧妙,沙土塌陷露出了一条楔形的阶梯,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差不多十分钟,里面开始昏暗起来,潮湿冰冷,空气中的水汽很大,呼吸起来很难受。这个墓穴的内部设计复杂,光是外围的甬道就有好几条,每条外观看上去一样,除了雕刻着的壁画不同,否则根本无法分辨。我们按照壁画大致判断方向走,可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岔路变多了,每一个分叉口四面八方引开数十条,好像蜘蛛网分散分布,往深处延生的甬道越来越窄小,想要通过还得弯腰,还有一些走到一半发现根本就没有修葺完整,上边的泥块松散,看着随时会滑落。很明显,我们走错路了。假和尚是个急性子:“这啥玩意啊玩我们呢是?跟个迷宫似的。看我炸了它!”祁良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别胡闹,这里山脉相连,你要把它炸了,我们也活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
“让苏宁儿来吧,他耳力好,知道怎么走。”
苏宁儿淡淡的开口:“方向没错,路错了。我刚刚听了,前面两百米的地方有一个空腔,那里有水流声,我听不出来是什么,但我认为我们可以去看看。”
所有人站在原地,等候祁良发话。龙泰:“小五爷,我觉得苏先生的建议可行,我们听他的吧。”
祁良点头。假和尚不高兴,小声嘀咕:“知道走错了也不提个醒,这人是成心的吧?”苏宁儿毫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假和尚,然后重新挑选了一条路,纠正了之前的错误。我注意到落后的钟苓惜,特地放慢脚步和她并排:“你怎么样?”
她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这次地宫行动结束,你有什么打算没?”“没想过,等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她微微一笑,笑容很浅,为她添上了几分妍丽,我才发现,原来冰冷的人笑起来也可以这么好看。我看着她,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巨大的计划,我不希望她去死,可她性子既倔又要强,我劝肯定是劝不下来的,那应该怎么办?我变得心烦意乱,甚至想着要不干脆把人敲晕了绑回去,然后给她招个夫婿生个娃,让她有活下去的盼头,没准儿人就想通了。只不过目前肯定行不通,墓室里动手不合适,她武力指也很高,何况,她是二爷的人,旁边还有二爷的帮手,动起手来我铁定得吃亏。所以此招只能等出去再施行了,到时候不管坑蒙拐骗也好,屈打成招也罢,说什么都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前往张家界马村。或许是我想的太投入,脑子里构思的都是让她留下来的招法,表情有些奇怪,于是她盯着我,淡漠的字句从唇间吐出:“你又想什么?”
“你也知道这条路的凶险,其实你可以有其他的选择……”“顾清羽,或许我应该称呼你顾家大小姐,”这次,她打断了我的话,她停住脚步看着我,说得极其的认真:“我和你不同,钟家到了我奶奶这一辈是女人当家,我也不例外。我不像你,生活优渥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你有选择,但我没得选,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知道这条路的凶险,我也清楚我走的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但那又怎样,我永远不会退后。”
末了,她轻轻问我:“你有见过徒手攀登雪山吗,没有过多的保护措施,却有一颗热爱攀岩的心,不管雪山海拔多高,前方路途多危险,一旦踏上不会轻易回头,直到你站在雪山之巅。虽然死去的人比活下来的多,但成功的人却成了传奇,你说死亡他们预见不到吗?他们只是不愿妥协而已。”
她说完,勾了勾嘴角,恢复了她往常的模样,转身跟上了大部队。我形容不出心里的滋味,看着她消瘦孤清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放眼望去,前方的道路似乎变得悠长悠长。跟着苏宁儿走,我们很快来到一堵石墙前。见到石墙,所有人出奇一致的让开一条路,齐刷刷的看向赵家小哥,那个身穿黑披风的年轻男子。年轻小哥不呈隍让,径直上前,在石墙上摸索一番,挑准一块伸出三根手指把石砖夹了出来。在场的凡属二爷的人早就识得赵小哥的厉害,只是后来加进队伍的新成员,则是带着惊奇的目光忍不住打量。苏宁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什么奇术时一道讨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见识了吧?赵兄可是牛人,机关师祖爷爷,寻常的机关在他这里就是小菜一碟。”
赵家,五代家族中的一族,太祖是赵乙仙翁的徒弟之一,精通机关术,借此后人也就传承了下来。此外赵家人还拥有驻颜术可以永葆青春,传闻赵家人驻颜的秘诀是药浴,采用稀世罕见的药草熬汤,让新生儿六岁的时候接受“洗礼”,长达十余年,俗称“药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种烈药浸泡的痛苦,十个人里也只能出现一个完美的“药人”,家族认为只有“药人”拥有最纯正的血脉,所以这也成了家族继承人的选拔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