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天地正气传 > 第二章:初入江湖始艰难 血雨尚在懵懵生

第二章:初入江湖始艰难 血雨尚在懵懵生(1 / 1)

却说方天孝于西北方而行,他出走之时尚是三更左右,走的半会,那天儿逐渐亮了起来,四下尽是秋天的霜雾,尚有待绽放的野菊花在路边垂着身子,松树,梨树,苹果树皆已成熟,那些红透的,亮晶晶的果子挂在树梢,似酣睡的婴儿一般。方天孝虽欲过大山,去江湖上搏浪弄潮,心思却不由的再次踌躇,心道:“吴叔叔所说的红尘世界真是不同于这清水河的偏僻,落后么?我这十多年尽是在清水河度过的,这时要去红尘,这日后的路究竟是怎样的,我心里终究是没个底,前尘茫茫,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心下茫然,又有那久藏于心中的志向在那冲着;有心思于红尘去,又对前途毫不知情;有心走出大山去看看武林中的种种,又被那迷茫的情绪搅拌着,当下里冲天长啸,啸声高昂,激越,回荡在群山之间,久久不绝。方天孝心中诸般情绪缠绕,心里愈发的紊乱,那啸声便愈发的高昂,激越。他体内自有那老身一生的内力,自己又天生的勤奋得到上苍的眷恋,虽尚在少年,这中气亦较常人更为十足。啸声亦毫无衰竭之象,反倒是越加拔高,便仿如撞钟一般,和尚若力大的便会撞的钟声饱满,若和尚既有力,又懂撞钟的技巧,那便会将这钟真正的撞出味儿来。方天孝此刻便仿若是那有力的和尚,会撞钟,但却不会撞钟的技巧,他体内虽有那老身七十年的内家真力,却无运用这身内力的方法,而他虽有砍柴,挑水等苦练出的技击,说到底,仍是无法来运用这身内力,更何况他自身并不清楚体内的内力是怎么回事。好在他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见自己啸声如此昂扬,也不得意,只当是自己嗓门大。这一长啸,足足有一盏茶功夫,待得啸声完毕,心中那阵烦闷自也舒缓不少,他看看清水河的大山,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当下迈步直向大山行去。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大山看上去也就数里路的距离,待得真往那走时,却觉天下之路唯有此路最长,方天孝体内有纯正内气,走起长路来,既不口渴,也不流汗,反觉身轻心舒,说不出的享受。方天孝有这内气在体内,脚程自也于无形中加快了。绕是如此,待得到山下时,却也在黄昏时候。方天孝见大山便静静的矗立在身前,父母在世之时,整天的看着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而今已物是人非,双亲俱已离己而去,自己一人将要独自生存于这乱世之中,此刻便要翻过这一生也未曾想过的大山去搏浪弄潮,一时间心潮浪涌,哽咽难言;他抚摸着大山的山脚,看着那些熟悉的小花,呼吸着清水河秋日的花香,仿佛自己的童年便在昨天刚去,回想着这十六年的一切,但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不绝以手摸石,只觉平生一切尽在这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在这哭一会又笑一会,不一会便整的天黑了。好在生来的乡下少年的性子,当下就近处打火燃起篝火,篝火明亮,照透了四方。方天孝将外衣脱下,打个小包做枕头,当下靠在上面,说也奇怪,这种感觉和家时并无两样,不过那闯荡江湖的心里到底占了上风,这一夜幻想起红尘中的种种好处和武林中的种种轶事,竟在那翻来覆去的弄了大半夜,直至后半夜才稍稍有点睡意,他此时兴奋,说到底还是对未来的憧憬,若是无这份憧憬,便无了生活的乐趣,又加上父母双亲的死和那老身的情意以及清水河的被毁,心中对死的欲念实游离于生死一线之间,此刻对未来憧憬,却仍是天意。旭日初升,霞光四散,这初秋的阳光总是这般暖洋洋的,那暖味儿直进入心里,似喝了蜜糖般,甜甜的腻腻的,好不舒服。方天孝被这阳光暖的醒了,他瞅瞅四野,见仍如前日那般,只是多了些霞光,心里自也欢欣不少。他穿好衣服,然后就近寻了泉水,将自己整理干净。他是清水河长大的,对这大山自也熟悉,清水河有多少树,多少滴水也说是了如指掌,这些事做起来,自也便当。他走至大山山脚,吸了口气,见一条小路直通山顶,再不犹豫,直从此路上了。虽已进了初秋,大山仍是那般春意昂然,丝毫看不出秋的影子,四野的树木依然是那般翠绿欲滴,娇滴滴的惹人怜爱,而一些小花恰经过昨晚,均在此刻绽放开来,红的,紫的,白的,淡紫的各色都有,虽是野花,仍有那淡淡的,清新的香味儿散发出来,将整个山都渲染的香香的。方天孝闻着这些花儿,享受着这宇宙间唯一的乐园,心中那一种幸福,语言也难以形容一分。他留恋似的走着通往山顶的小路,走一步回望一步,似乎此生再也不会回清水河,回这大山一般。热泪顺着脸颊,滴滴落在这初秋的泥土中。方天孝走至中午,渐渐通往山顶,大山的山顶于山脚相比,自多了一分韵味,便是那久久不散的浓雾,这浓雾在当地人管它叫“仙雾",以纪念当地一位祖先。这雾一年四季不散,始终笼罩在大山山顶,有时也会向别处移动下,不过大半时间是停留在此处。雾呈灰白色,有一些呈散装,有一些呈实体形状,各有特色,以前每到春初,清水河的百姓便会来大山山顶采摘茶叶,这些茶叶叫”少华“茶,乃是长江流域有名的茶叶,只不过不为人所知罢了。这”少华“茶色泽墨黑,闻之淡香,开水泡开,便会四散开来,茶根便会漂浮在表面,饮起来有如甘怡,实有清新解劳的妙用。方天孝在这静静的思索着,仿若清水河往日的欢声笑语便在昨天一般,心下怅怅然,不是滋味。他想了想,冲清水河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随即站起身来,又从山顶向另一方山脚行去。下山便比上山容易的多了,不过方天孝心下毕竟有几分舍不得,是以有意放缓脚步,并无着急,不过再慢,也有终结的那一刻,他痴痴的走下山来,又静静的站在那,望着大山,心想终于走出大山了,可一想到从此或许会永远见不着大山了,不由有些依依惜别之情笼上心头。过的一会,心中那志向又腾的纵了起来,冲那大山拜了两拜,再也不回头,只将一腔热泪涌出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看大山了,可走的一会,又忍不住去瞧瞧大山,便仿如母亲在那招手一般,他心里悲苦,用衣袖将眼泪擦干,留下两行泪痕,终于将眼泪逼住了。此刻,人已走的远远的了。方天孝直从大道向前走着,气势之雄,无人能出其右。他生平第一次走出大山,走进吴天行所说的红尘世界里面,心里自有几分兴奋。他所着装备与常人并无异样,只是走路的姿势大不相同,不由得引来一些人的目光,他便也冲这些人傻傻的笑着,有时碰见一两个少女,心里自也惊奇世上竟有如此标致的”老虎“。吴天行曾经告诉他在红尘世界里有另一种”老虎“,只是这种"老虎"与他所见的那种"老巴子"并不相同,世人管这种"老虎"叫少女或是美女。清水河村民由于祖传的规矩,凡是男女婚嫁后,若要生育,便只得生男孩,是以清水河的妇女皆是外地所去,而本地并无女人,吴天行有意将红尘世界的少女以"老虎"的称号告诉方天孝,本无恶意,只是他万没想到这少年对新奇事物之好奇竟是如此强烈,见红尘里竟有这般标致的”老虎“,竟呆呆的看傻了。大凡世人,无不对陌生事物怀有浓厚的好奇,方天孝望着这些"老虎",既惊奇造物主的杰作,又爱慕不已。,这时,一马突地直向他奔来,马上之人约摸着有十六七岁,着一身纯白衣裳,头戴红头巾,手上则是长约四寸的马鞭,那人似乎怒气冲冲的,只见那马横冲直撞,却又极有分寸,周围群众竟无一人受伤。方天孝在那傻傻的看着,只觉这蛮横无礼的人似乎别有一番气质,那滋味儿酸酸的直透进心坎儿,真是说不出的迷恋。他在那看的呆了,便没怎么注意马已奔向自己,眼看那马便要撞向他时,马上之人一声厉喝,当即喝住那马,那马一声嘶鸣,继而一个人仰,马上之人趁机一个倒转,待得那马回复常态之时,那人早已跳下马来。她拉住缰绳,上下打量了一眼方天孝,见这少年面目黝黑,浓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更奇的是,那双虎目有一种少年所不曾有的沧桑,这沧桑显然是经历过人间至痛的。那人见这少年一副乡下人的打扮,却又有朴实少年的那股傻气,心下有点好笑,可一触及少年眼中的沧桑,又不由忍住了笑;方天孝见眼前之人,眸如秋水,那剪水双瞳自有天然的那一种深邃和柔情,而那双眉毛又有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特点,淡淡的,便如那轮弯月一般,好看无比,眼前这人的那一袭白衣更如清风一般,一下子在他心中扬起了一阵涟漪。 方天孝痴痴的看着对方,只觉这人便如大山上那永久不散的白雾一样,淡淡的,有时又如清风一般,吹散着这初秋的寒霜。那人见这少年一副痴相,面上不由的起了一阵羞意,只将那脸红的若桃花一般。方天孝瞧着这桃花般的脸蛋儿,脸上不由的便起了笑容,他眉头舒展开来,那天生的一股纯真自然又现了出来 。他想道:“这人模样儿真好看,这脸蛋儿真是春天的桃花那般美,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儿,呵呵。“其实这人在此地人眼中也就一般,只是方天孝究竟是第一次进入红尘世界,这人又是第一个与他面对面的人,心下自然而然的将对方归入了”漂亮,美丽,好看的“一类,基本上凡是能 形容一个人好,美之类的词儿,他都想出来了。 大凡少年再第一次遇见异性,心下都有几分惊奇,这人乃是本地金大贵的掌上明珠,名红心。这金大贵是本地第一富商,他平素为人颇有微词,在本地并无十足声望。这金红心生性顽劣,索性天性善良,平素也常接济方圆百姓,是以年纪轻轻,人缘却是不错。金大贵只有这独女,平素娇宠,溺爱,可说到了极致。而金夫人对这爱女更是溺爱,夫妻二人曾悄悄为这爱女算过婚姻,那算命的曾言及这少女一生命有所托,会遇见真爱之人,夫妻二人始终猜测不透这算命的所说真爱指谁?这多年也不曾弄清楚这事。其实夫妻二人皆存了一想法,待有朝一日,招一女婿入门,既可解决自己养老的问题,又可了解这桩心愿,可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方天孝捏捏的站在那,心下惶惶然的,既想多看几眼对方,又觉不好意思,既想说话,又觉难以发言,窘困之极,面上自然而然变的红了。金红心见这少年憨憨的,这一会脸蛋儿竟红了,”扑通"一下,再也忍耐不住,跌跌的笑了。这一笑,双颊的酒窝儿自然便舒展开,圆圆的,便如那熟透的红苹果一样。方天孝直将双目睁得大大的,这少女委实已在他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红尘的“老虎”也有着自己的宿命罢了。金红心摇了摇头,当下牵了那马,懒懒的走开了。方天孝冲少女渐渐离去的影子,怅然的望着,只觉内心似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搅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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