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回到房间,手里的瓷瓶放在了抽屉里,看了眼顾清辞的方向,眼神冷淡。 赤乌傻了也是赤乌。 呵。 顾清辞正睡的香,在末世养成的危机感应叮的响起,顾清辞一下子坐了起来,眸子警觉的看向周围,身体已成防御姿势,一手支着床榻,一手格挡,腿部蹬在床榻上,随时起身。 在看到烛光掩映下,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后,顾清辞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懒散的趴下,黑幽幽的眸子卸掉戒备抬头看着女人单纯的笑。 “夫人,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顾清辞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糯糯的。 阮芷:…… 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这人竟然就醒来了。 刚才那捕猎的姿势,阮芷差点以为顾清辞会扑过来。 只是一瞬间,似是错觉。 “我渴了。”
阮芷淡淡的说,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哦……夫人稍等。”
顾清辞起身找水壶给阮芷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阮芷拿起白瓷小杯慢慢啜饮,耗耗时间。 谁知抬眼看顾清辞时,人还是站着的,头却在点着,开始打盹儿了。 长年失眠的人,看的又羡慕又莫名恼火。 什么条件都能睡着! “夫人,喝好了?”
顾清辞被阮芷看的一个激灵抬起头问阮芷。 “好了。”
阮芷将杯子给了顾清辞。 顾清辞把东西放好。 “夫人,你还要什么?”
顾清辞回身问阮芷。 “不用了。”
阮芷摆了摆手,不看顾清辞了。 顾清辞重新回小榻上,依旧趴着,没一会儿又睡沉了。 阮芷:…… 阮芷听说打过仗的军士,警觉性很高,容易入睡也容易醒。 顾清辞打过哪门子仗? 阮芷没再看向顾清辞了。 折腾也白折腾。 阮芷躺好闭眼,依旧睡不着。 脑袋和腺体的痛感是一方面,还有前世今生纠缠在一起的记忆,带着重量感压在心头。 不过今日似乎比前一晚好一些,鼻端若有若无的清甜,让阮芷稍微好点,不知过去多久,阮芷迷迷糊糊浅浅入睡。 顾清辞睡眠质量好,早上醒来时还维持着昨天的姿势。 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床榻很软和。 一夜无梦,睡的很好。 只是,这个睡觉姿势,可怜了她的旺仔小馒头。 顾清辞起身揉了揉,感觉更扁了。 呜呜呜。 外面天还没亮。 顾清辞起身,找衣服。 昨天晚上秦婆子只给了寝衣,没有外袍。 旧衣服又被拿走了。 顾清辞只能出去找人问。 “主君怎么穿着寝衣就出来了,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了。”
秦婆子已经起来了,看到顾清辞说。 顾清辞轻咳一声,寝衣都是长袖长裤,也不暴露。 好吧,她得入乡随俗。 “我睡够了,要起来运动。嬷嬷能帮我找一身能运动的衣服吗?”
顾清辞说。 “有的,当初让盛轩坊给主君做了十套衣服,主君之前没来过这里过夜,都未曾穿过,是新的。我这就给主君去拿。”
秦嬷嬷说。 “劳烦了。”
顾清辞说,心里感叹,富婆就是富婆,竟然给那个渣渣做了十套衣服。 还好那渣渣没穿,都便宜她了。 “让莲蕊服侍主君更衣吧。”
很快秦嬷嬷给顾清辞将衣服拿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顾清辞拒绝了。 顾清辞拿着衣服进到拔步床里,在自己的小榻前脱掉了寝衣,琢磨着穿新衣服。 衣服差不多穿好时,感觉背脊发凉,转头便看到阮芷侧脸眯眼在看她。 “夫人,你继续睡,我先起了。”
顾清辞轻声说,转头看到阮芷眼神冷飕飕的,眸子里都是寒光,刀片飞的嗖嗖的。 顾清辞心里咯噔下,这又是咋了呢? “要喝水是吗?”
顾清辞看阮芷还用那眼神看她,走到阮芷跟前轻声问了句。 阮芷半睁着眼,随着顾清辞靠近神色稍微舒缓,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捏在顾清辞下颌。 “安静。”
阮芷吐出两个字。 顾清辞捂住嘴巴点点头。 阮芷松了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顾清辞没敢再说话,只看阮芷闭上眼,似是睡着了,便慢慢后退着出去到了外面,呼吸才正常了。 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这个老板唯一的缺点了,气场太强大了。 顾清辞将衣服整理了下。 红色的绣金叠襟束腰长袍,质感和剪裁都比昨天那一身好。 “主君起这么早可是要去书院?我去给主君拿书箱。”
莲蓉到了顾清辞跟前问,还好自己起的早,可以跟顾清辞有更多相处的时间了。 “暂时不去。我去运动运动。”
顾清辞说。 顾清辞听到书院就有点头大,动了动胳膊和腿小跑出去。 莲蓉还想说什么,顾清辞已经跑出去不见影子了!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的吗? 莲蓉快步走出去只看到顾清辞在花园小路跑,速度很快。 莲蓉根本追不上。 等顾清辞一圈跑回来,又风一阵跑了。 莲蓉:…… “莲蓉,你在那儿做什么,过来!”
秦婆子的声音传来,将莲蓉叫了过去。 莲蓉想要接近顾清辞的计划失败。 绣颐园的花园很大,颇有山水园林造景艺术,假山水榭都有,顾清辞很满意这个草坪路,在上面跑步,左右都是好看的风景。 跑够了,还能找个亭子压压腿,做做拉伸。 空气好,宽敞。 比在墨锦轩的卧房做运动舒服多了。 天光大亮时,阮芷醒来了。 “主君昨日洗澡,今日穿衣都没让人伺候。原来世家子里也有这样的人。这样我瞧着也好,不会让小丫鬟近身。”
秦婆子来给阮芷报告道。 阮芷没说话,对于顾清辞,她只希望,在她安排好退路这段时间,她能安分一点。 “今儿早上,主君把头发随意绑了下,便出去了,在花园里来回的跑,跑的满头汗,说是在锻炼身体。到底是年纪还小,还跟小孩一样。”
秦婆子说起这个笑了。 时下可没有这种锻炼身体的方式。 阮芷听秦婆子说的,总感觉傻乎乎的。 前世,顾清辞的确没有这些习惯。 “随她吧。若要出去,让人给她把头发梳好。”
阮芷懒懒的说。 “老奴知道了。阿芷,莲蓉这丫头,我瞧着不对,总爱往主君身边凑。我看她是存了什么心思。”
秦婆子说着想起莲蓉的举动。 “奶娘,你不用管这些,把身体养好了。有什么事让丫鬟去做。今日我差人请个郎中给你瞧瞧。”
阮芷说。 阮芷身边的几个不怎么能用的人,她自会慢慢换了。 至于莲蓉,的确有些姿色,现在也没犯什么错,放在身边让她看看顾清辞有几分耐力。 秦婆子还有点忧心,不过阮芷不提这个了,她也不好一直啰嗦。 顾清辞运动结束,秦婆子又给她准备了一身可以外出的衣袍,还准备了热水。 顾清辞洗漱出来,看到了阮芷,她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却极为素净,衣服是布衣,头上的钗也不再是金钗,而是木头的。 好看是好看,只是一下子朴素了许多。 “夫人怎么这么穿?”
顾清辞诧异,这不太符合富婆的风格。 “今日要出门。商籍不能衣丝佩金,妻主不知?”
阮芷说。 “……”顾清辞想起来了。 不止不能衣丝佩金,出门连马车都不能坐。 如今农耕不发达,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朝廷希望更多地人种地,不要乱跑,做买卖,就有了重农抑商的一系列举措,让商人的地位极低,时人以经商为耻,看不起从商的人。 所以阮芷的身份才被薛三娘她们诟病。 “那,你嫁给我,商籍不能修改吗?”
顾清辞问阮芷。 挣钱却只能锦衣夜行,在自己家里穿金戴银,出去布衣木钗,还得步行,有点惨啊。 “以妻主的爵位,有子嗣后才能拿婚书去修改。”
阮芷说道。 对于商籍她早就习惯了。 “……”顾清辞无语,好吧,这件事轮不到她来献殷勤了。 阮芷的官配身份可比她厉害多了。 “夫人今日出门做什么?可要我陪同。”
顾清辞不说那些了换了个话题问。 “今日我要回娘家一趟,劳烦主君随我一起。我虽不能乘马车,不过妻主可以,我已差人去车行租马车了。”
阮芷说道。 “好啊!”
顾清辞眯眼应了,不用去上学都挺好的。 “夫人,你对学历没要求吧?就是,比如说我没考上秀才,你不会辞退我吧?”
顾清辞想起上学的事,顺道问阮芷。 “……你考不考上秀才和我无关,上不上学也全凭你的意愿。”
阮芷说,顾清辞的问题总是奇奇怪怪的。 听阮芷这么说,顾清辞心理压力顿时减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