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朱高华说能置李正坤于死地,贾铁令大喜。梅化成回来报告李正坤如何如何厉害,他虽然震怒,但梅化成的武艺他非常清楚,尤其梅化成的绝技“双箭报喜”,山寨里没有谁能躲过,包括他自己,而李正坤则能轻松化解,可见李正坤定然非同一般,
贾铁令之所以发怒,要斩了梅化成,除开恼怒他坏了天清寨名声外,还因为无把握战胜李正坤,心中烦恼,顺便拿梅化成出气。可如果军师能干掉李正坤,便能去除天清寨的大患,五华山地区又将任由他贾铁令驰骋。 因此,他急忙问朱高华,李正坤有什么致命弱点? 朱高华起身走到他跟前,附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贾铁令听完,连声叫好,下令赦免梅化成之罪,让他下去依命速作准备,要二打当阳城。 —————— 十日之后,江充和禇雄儿押着逃官路吉豪,胜利返回当阳城。 却说当日,江充和禇雄儿各带衙役、兵丁,四处追寻路吉豪,一连七八天,没有任何收获。 江充想到一计,派联络鬼找到禇雄儿,建议双方合兵一路。合兵之后,江充通过察言观色,从衙役、兵丁中挑选出一些平素对路吉豪不满者,将他们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分析路吉豪可能躲避的地方。 此计果然奏效,这些鬼因为跟路吉豪共事几百年,最少的都有上百年,非常熟悉长官路吉豪的性格和套路。众鬼很快分析出,路吉豪最有可能逃跑的方向和躲藏地点,照着这些方向和地点,分兵一搜,不出两天,路吉豪便被捉拿归案。呵呵。 当时,路吉豪正躲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里,洞口狭小,且被绿色藤蔓遮蔽,要不是有的放矢,就算带兵从洞口经过,也不会发现。 有一个兵丁知道这个洞口,大约七十年前,这个兵丁跟随路吉豪进山打猎,为追一头野猪,偶然发现此洞,当时路吉豪曾对这个兵丁说,如果不小心犯了事,可到这个洞中躲避。 在江充和禇雄儿召集的讨论会议上,兵丁想起了这件事,便说了出来,江充和禇雄儿带兵按图索骥,路吉豪便被瓮中捉鳖。 路吉豪被堵在洞中时,一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个环节漏了,被他们发现蛛丝马迹,追踪而至? 路吉豪被五花大绑,押上城隍衙门大堂。李正坤高坐在大案之上,身后站着两位师爷。 路吉豪昂然不跪,禇雄儿要用脚揣他,李正坤止住,问路吉豪: “路大人为何不辞而别?”路吉豪哼了一声:“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本官乃朝庭任命的堂堂当阳府府丞,虽是大人佐官,品级比大人为低,但本官也属朝庭命官,非是大人府宅奴仆,纵使有罪,亦应由朝庭处治,岂能被大人私刑所侮!是故本官挂印留书,愤而离去。”
李正坤道:“下官见上官,跪拜行礼,乃朝庭礼法制度,你作为领衔佐官,本官新到点卯,你不带着僚属行参拜之礼,败坏了朝庭法度,本官身边之鬼,强制让你跪倒,乃是维护礼法的举动,何来侮辱之说?”
“这——” 路吉豪一下子接不上话。 李正坤又道:“逃便逃了,就算你有冤屈,也应上京城平都山,参告本官,怎么躲进五华山山洞之中,是打算投降山贼,然后带着山贼里应外合来夺我当阳城吗?”
路吉豪布满虬须的脸涨得通红,急忙分辩道:“下官绝无此想!实不相瞒李大人,当日公堂受辱之后,是有手下弟兄劝下官趁夜杀掉大人,向山贼献城投降,可官与贼岂能两立,下官与五华山山贼对峙数百年,岂能投降那些鼠辈!但是否向朝庭参告大人,本官尚未想好,寻思先在山里躲上一阵,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李正坤不觉笑道:“你到挺实诚。”
又将脸一沉,一拍桌上堂木,喝道:
“既有鬼兵劝你谋反降贼,你速将鬼兵名字招来,本官可免去你皮肉受苦!”路吉豪将脖子一梗:“大人不必费心了,下官宁死不会胡乱说的。跟下官提此言的兄弟,也是看不过下官当堂受辱,且大人第一天点卯,便为难折辱满堂吏曹,前一天又将主簿娄大人用刑下狱,作威作福,苦苦相逼,弟兄们发点牢骚怨言,实属不得已,也是为大人所逼,绝无认真反心,请大人明察。”
李正坤道:“看来你不打不会招。来呀,大刑侍候!”
站堂衙役发一声喊,将手中水火棍连矗三下,大堂地板都为之颤动。两组衙役出班来至路吉豪身后,抓住他双臂,欲将他掀翻在地。 路吉豪大怒,小小衙役也敢动老爷我!他身上虽绑着绳索,但要对付两个小小鬼衙,倒也不在话下,只需伸腿一踢,两个衙役便会被踢倒在地,可那个厉害机灵的小鬼禇雄儿就虎视眈眈站在旁边,路吉豪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异动,禇雄儿的飞腿便会踢来,而自己便会象前几天一样,躺在地上无能为力,因此,他哪里敢乱动,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两组衙役掀翻在地。 衙役请示老爷,用何种刑法? 李正坤问这城隍衙门里,什么刑法最厉害? 衙役说,谈不上什么最厉害,只要用心上刑,衙门里的刑法都很厉害。就上夹棍吧。虽然上夹棍很普通,只不过用两根粗杠子,一内一外夹住犯鬼腿脚,但只要两头一用力,痛苦的感觉便会源源不断,且越来越厉害,可谓铺天盖地,鬼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吉豪听得心头打颤,又鬼火直冒,瞠目喝道: “本官乃阴庭命官,李大人,未经朝庭下旨,你不能用私刑折辱本官!”
李正坤笑道:“你不肯说出谋反鬼兵姓名,便是与谋反者同罪,本官替朝庭审你,给你用刑,岂叫私刑。来呀,上夹棍!”
两组衙役闻令,立即将路吉豪弄成跪姿,拿过两条大粗杠子,在路吉豪的小腿弯处、脚踝处各别一根,套上绳索死命往上拉。 衙役们精于此道,动作娴熟,技巧和力道都掌握得很好。 路吉豪立时感到剧烈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象狂涛巨浪一般,将他彻底淹没。 “啊!——” 他发出凄然而高亢的惨叫! 李正坤将堂木重重一拍:“路大人,你招是不招?”
路吉豪吼道:“没有鬼谋反!——李正坤,你公报私仇——本官要参你!”
李正坤喊道“加”,行刑衙役便再将绳索往上提,路吉豪所受的痛苦立即加倍,痛不欲生。 “路大人,到底是哪些鬼兵劝你献城投贼,你快快说出他们的姓名,本官便饶了你!”
路吉豪仍然坚持前说,没有鬼谋反,只是牢骚之言。 这家伙硬充英雄,宁死不招,李正坤有些没辙了。站在他身后的包振堂,目视案下江充和禇雄儿,二鬼会意,便对李正坤道: “路大人所言也许别有隐情,请大人息怒,待属下到兵丁中间细细查访,如果真有鬼兵有谋反之心,属下找出来,也让路大人心服口服,如果路大人所言属实,的确只是几个小兵口无遮拦发发牢骚,并无真实反心,还望大人宽宥他等无知,也不要冤枉了路大人。”
李正坤假意沉吟道:“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吧,本官照准,暂将路大人押入牢中,你们速去兵丁中查实报来。”
命停止用刑,将路吉豪打入牢里,跟前几天关进去的主簿娄累关在一起。 退堂之后,又命禇雄儿去牢里,用白粉给路吉豪和娄累治好受刑所受之伤,再送一桌酒席,让二鬼吃饱喝足。 撒上白粉之后,路吉豪原本痛得要命的双腿,竟然疼痛之感全无,娄累前几天被打开花的屁股也恢复如初,一点都不痛了,二鬼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美酒,感到象做梦一般。 娄累道:“路大人是因为什么得罪了老爷,被上了夹棍之刑?还进来陪我?”
路吉豪讲了弃官经过,道:“这新任老爷性情捉摸不透,状如疯魔,又手段厉害了得,四六不忌,娄大人,怕你我再无出头之日,只能死在他手头了。唉,早知如此,老子在他没上任之前,就该辞官而去。”
娄累道:“可现在我们吃着美味,喝着美酒,身上的伤也全被治好了,这些也都是老爷的恩赐呀。再者说,的确有兵士劝你献城降贼,还要杀掉老爷,不是谋反又是什么?老爷要追查下去,也是职责所系,责无旁贷嘛。”
“你被打傻了,还是被打服了?李正坤变着法地折磨羞辱我等佐官僚属,当阳又地处偏僻,远离京城,所谓山高皇帝远,还不由他胡来,谁又能将他怎样?就算要谋反,也全是被他逼的。”
娄累翻了他一眼:“你自忖能谋得了反么?”
路吉豪半晌无言,叹道:“我被押回来时,先关在院内厢房,等着李大人升堂,听衙役们议论,他们听守南门的弟兄说,李正坤如何神勇了得,如何以一己之力,退去天清寨梅化成上千喽啰。唉——在这当阳城,就算有鬼想反,也没那个实力啊!罢罢罢,还是痛饮这浇愁酒吧。”
娄累道:“路大人所言甚是,你怎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呢?为什么总跟李大人对着干,完全拜服于他,老老实实辅佐他,守好当阳城,不就没这些烦恼了。”
路吉豪瞠目斥道:“休想!老子看不上五华山那帮鼠辈,不会向他们投降,但老子也看不上李正坤,不会向他低头。他敬我,我便无事,他辱我,老子便不会消停!你等着看,总有老子复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