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你既入宫,那便好好住上几日再走。青儿也留在宫里多住几日。”
容晖南的态度十分明显,也很坚决——他需要陉南长公主的支持。容宣自从嫁给了睿王萧惑,已然久年不曾与兄长一同谈天说地了,自然也会同意此番决定。而‘青儿’二字乃是皇上破格钦赐。青儿此人,则是陉南长公主容宣与睿王萧惑的幼女,萧青。容祠之外寒风呼啸,内里却是温暖如春。陉南长公主听到皇上提到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之时,面上带着十足的慈母笑意:“青儿也过来了,在容祠的门口候着。”
皇上闻言,略微皱眉,道:“出去吧。青儿是小姑娘,别冻着了朕的小丫头。”
“皇兄比我还要心疼青儿呢。”
陉南长公主笑,却是一步不落的跟这皇上走了出去。两人一走出容祠的大门便见到了方才说道的小姑娘,冰天雪地之中,那个小人儿就俏生生的站在那儿,粉嫩水灵的小脸蛋儿,白皙的小手合十,虔诚的模样却让皇上一下顿住了脚步。皇上眼看着年方八岁的小丫头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愈发安然娇嫩,通身的气派竟是让人目不转睛。小萧青却好似已经察觉了有什么动静,眼睛睁开的时候,便是见着一道黄色的身影,随后才是她的母亲。而小萧青的第一反应则是屈膝行礼。“臣女萧青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小小的身子做出这般妥帖的礼数,令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却又掩饰了起来,上前几步将小丫头抱了起来,点点她的小鼻尖,问道:“青儿可是冻着了?”
小萧青眨巴眨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带着些许糯糯的童声说道:“青儿今日穿的母亲亲手绣的袄子,不冷。”
听到小萧青的回答,皇上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这个皇妹是出了名的疼爱幼女,为小女儿缝制袄子倒也是不足为奇的事儿。“这几日在宫中陪着舅舅可好。”
皇上轻声询问,语气亲和得好似一个寻常舅舅与外甥女一样。小萧青在皇上肩头,一侧目便能看见陉南长公主的眼神,见陉南长公主脸上一直都是和煦的笑意,小萧青爽快的答应了自家舅舅的要求。小萧青毕竟才是八岁,方才与陉南长公主的小动作全然拢入皇上的眼中,皇上不经意的笑笑,觉得小丫头处事倒是有条有理的,知道下意识去寻找能够做主的人。“皇兄把青儿放下来吧,若是让人瞧见了要说她的不是了。”
陉南长公主见皇上一直抱着小萧青,没有打算将她放下来的意思。眼看着就要走出容祠,若是被有心人看见,难免会冠上个‘不敬尊上’的罪名。如今乃是重孝之期,不得不防。皇上却是轻飘飘的看了陉南长公主一眼,语气之中略微带着点儿不满:“朕要抱着她难道还要别人来说吗?”
陉南长公主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到皇上继续说。“朕和萧惑难不成还护不住你们母女吗?”
“父亲是青儿心目中最最厉害的大英雄!”
小萧青对于皇上的话半懂不懂,却是能听出皇上的言外之意,顿时便是搂着皇上的脖子十分自豪的说道。皇上亲昵的捏捏小萧青的鼻子,好笑的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最厉害的大英雄?”
“二哥说了,父亲能把母亲娶到手,还多了一个我,就是最最厉害的大英雄!”
“哈哈哈……”也许是童言无忌,也许是皇上在深宫之中压抑的太久,皇上的笑声却是真的许久都没有听见过了。陉南长公主容宣和大监蒋炎两人微微一怔,随即也是眉眼俱有喜色,只是这喜色却并不持久……“皇上!十三皇子他……没了!”
好似平地倏然起一道惊雷,笑声戛然而止。小萧青顿时觉得抱着自己的身躯陡然变得僵硬,周身寒气四溢,如同置身冰窖。皇十三子容忻,敬贵妃所出,景昌十六年殁,岁十一。容忻是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之一。对,之一。皇上容晖南有很多儿子,当中皇后所出的容柒和敬贵妃所出的容忻。据太医院的院正所说,是容忻竟然患有隐性心疾,却不知是为何引发了,未曾即使得到救治,这才夭折。皇上勃然大怒,不顾国丧之期,将伺候十三皇子的宫人们统统杖毙。一时间,宫中的气氛愈发的森冷。封彰风尘仆仆的回府,一回府就叫了封定玉和封定宣去书房,勒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书房。就连老夫人来,想让封彰借此将封菡萏接回府都被挡在了门外。封定玉与封定宣两人不知今日封彰叫两人过来是为了何事,却觉得封彰的脸色无比凝重,心头也不由得跟着悬了起来。“十三殿下没了。”
封彰道。“什么?”
“什么?”
封定宣和封定玉两人双双震惊,十三皇子没了?敬贵妃对十三殿下看得如珠如宝的,怎么突然就没了?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说是突发心疾,太医被君上当场斩杀。”
封彰的脸色说道此事时,并不好看。他是君上的人,不站在哪一方,可十三皇子的死就意味着有些人的动作开始了。“爹的意思是……”封定宣脸色不好。“君上认定此事与皇后有关,交由怀王世子处理此事。”
封彰一字一句说出来,目光却落在了封定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