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鸡鸣之时。一觉醒来,刘洋虽然再没梦见爷爷,却感觉浑身舒坦。四姑说,这是体内的阴气被完全排出去了,大概是老爷子做的。有四姑这样的高人在身边,刘洋完全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甚至还在想,小小邪祟,可笑可笑。“四姑,既然阴气都排出去了,那今天还有必要去镇上请那位陈师傅吗?”
四姑伸了个懒腰,一脸忧郁地回答:“只能说不急于因为你的问题去请了,不过目前这个形式,保不齐还是要请陈师傅出山。”
刘洋不解。四姑也不解释,拿着板凳坐在院外,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村里的人总是起得很早,这才鸡叫便有许多人起来。不多时,昨晚孙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直直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惧和气愤。看见四姑坐在院门口,此人两步便冲上前,指着四姑的鼻子就喊:“**的,是不是你个装神弄鬼的干的!”
四姑连脸都不抬,继续低头玩着手机,一幅这泼妇不存在的样子。泼妇见状,声音更是提高了几个分贝,用更加恶毒的话语麻了起来:“你个****,昨天来我家整事不成,就咒死我家男人!你个贱人!你个……”农村的人普遍会比较喜欢吃瓜。附近的村民听见有人骂架,纷纷跑来围观。院里的刘洋听见这个泼妇骂得越来越难听,怒火中烧。走出院门,刘洋见围观的村民队伍里站着几个昨晚见到的面孔,舔了舔上牙,嘴角上翘。刘洋一幅没有听到泼妇骂街的样子,笑眯眯地向围观人群中的村民发问:“张家老婶,张老二怎么样了?”
张家老人一愣,随即满面笑意地应着:“好多了,好多了,今天醒过来了,就是有点虚,吃了饭在家养着呢。”
刘洋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向另一个村民:“王老叔,你家强子呢?”
王家老人也是微笑着应和道:“没事了,没事了,小孩子身体好,早上起来啥事没有。”
刘洋连着问了几个人,都是昨晚去过的人家。那泼妇也记起,昨晚刘洋是和四姑一起去敲的门。眼下四姑毫无反应,泼妇像是抓到了另一个出气筒,冲上来揪住刘洋的衣领,骂得更脏了:“你个小兔**,昨晚你**也来了老娘家,老娘家里的男人是你**咒死的吧!”
刘洋居然不怒反笑:“哟,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孙家媳妇儿吗,你家孙二柱还好吗?”
泼妇的脸都绿了。刘洋都不用想,这个泼妇一定是家里出了事情。而且这人如此撒泼打滚,想必一定是想把事情全都赖在四姑头上。终极目标无非是,从四姑腰包里诈出点银子。泼妇骂道:“***,昨晚你过来说我家男人出事,老娘没**让你进屋,你就下咒,咒死了我家老爷们是不是?你个臭**,你他妈赔我男人!”
说罢,泼妇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放声大哭!刘洋冷冷地看着泼妇,她大哭的样子,像极了某些葬礼上花钱雇来的专业哭丧团队。浮夸,做作,且令人想笑。周围围观的村民见到泼妇大哭,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刘洋看见泼妇这幅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问你,昨晚我们去你家,你不是说不信吗?既然你说不相信,说我们装神弄鬼,怎么你家男人出了事,就要赖我们‘咒死’了你家老爷们呢?合着您这不信,还是薛定谔的不信,出了事就信了?”
围观的人听了,顿时炸开了花。“我家强子昨晚开始疯疯癫癫的,正琢磨怎么办呢,刘四姐过来敲门,把事看好了!”
“昨晚我家老二也是发癫然后睡不醒,我专门去找的刘四姐!”
“哎呀这不奇了怪了吗,昨晚我家闺女也是,听老孙家娃娃说的,我也专门去请了四姐!”
……什么都没有做,四姑只是当众问了几家昨晚的事情,大伙心理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泼妇看到大伙心理都向着四姑说话,气得脸都红了。一个好信的村民走过来,冲着那泼妇问道:“孙家媳妇,是不是昨晚刘四姐去你家敲门,结果你不给开门啊?”
孙家媳妇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跳起来骂道:“就是,这个臭**来我家敲门,老娘不给开,她就咒死了我家孙二柱!”
这村民听了,一口浓痰吐在孙家媳妇脸上,嘲讽道:“喝——呸!刘四姐昨晚是去救你家孙二柱,还来这闹事想讹钱,活**该!”
孙家媳妇一幅不明所以的委屈模样,拉着这吐痰的村民,也骂了起来。至于是不是真的不明所以,刘洋想,当她起床时发现自己家男人出了事,就算是头猪,也知道四姑昨晚找她是想救人吧?居然还反咬一口。刘洋向围观的人群喊道:“大伙们,我老刘家是什么为人,大伙心理都有数,这么些年谁家有个什么事,我爷爷啥时候不是热心肠啊?我爷爷刚走,四姑昨晚就救了这么多人,这个孙家媳妇,大伙也不是不知道,孙二柱一天天吊儿郎当,啥也不是,就因为爹妈走的时候留了点钱,就看上了孙二柱,态度一下变成啥样?估计现在孙二柱出事了,也没个心疼的样,大早上都来刘家大院闹事!我爷爷这才刚走才几天,我看她也是不想让我爷爷好走了!”
听到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被无情戳穿,那泼妇先是面色铁青,随后一脸不忿的样子。用东北话讲,这泼妇是要开始滚刀了。四姑的脾气也是吃软不吃硬,从板凳上站起,冷冷地看了一眼泼妇,骂了句:“哼,放下助人情结,尊重傻子的命运,傻子只会狗咬吕洞宾而已。”
一只手提起板凳,就想转身回屋。刘洋看着瘫坐在水泥地上的泼妇,冷笑一声,笑嘻地骂了一句:“能不能是你自己咒死的你家老爷们,然后来我家想骗个丧葬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