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一,虞老爷子八十岁寿辰。 天刚亮没多一会儿,虞楚同裴宴城就早早起身梳洗收拾。 两人昨夜是宿在虞家庄园里面,省去了中途的奔波,也要方便不少。 虞家庄园的灯火亮了一夜,直到天完全亮了,适才熄了灯。 庄园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洋洋喜气,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忙碌起来。 今日的老爷子的大寿宴请了江城尽数豪门,也有许多外来人士,但皆是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人物,千里迢迢从四面八方赶来贺寿。 当然,虞家的旁支也都在这几日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人数之多。 虞家本就是百年望族,人丁兴旺,体量庞大,不足为奇。 小辈纷纷过来给老爷子道贺,说着吉祥如意的贺寿之词,让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虞楚和裴宴城自然也是早早地就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是前些日子以来二人共同写下的百寿图和前往宜城亲手制作的紫砂壶。 老爷子漫漫人生什么稀罕物没有见过,相较于礼物的贵重,他更在乎的是心意。 而他们所送的东西虽不名贵,但是胜在心意。 虞楚的书法自幼得老爷子指导,而今一手字翩若游龙,笔底生花,算不得大家之作,却也称得上造诣颇深。 并且,裴宴城也相差无几。 原本两人之前是想在那场拍卖会下拍下曾千大师的《鹤寿延年图》,但是后来被傅筝和谢屿拍走了。 所以,才想着亲手制作,又是书法又是紫砂壶,倒也投了老爷子所好。 果真,老爷子见了确实满意,虽然未当面夸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虞楚的那位小婶婶是个会看眼色的,当即就夸了起来:“楚楚和阿城真是有心了,这等心意,当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看看这书法,笔走龙蛇,鸾翔凤翥,我这种外行人都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小婶婶瞥了一眼不远处脸色不大好看的傅清如,继续说道:“楚楚自小就被老爷子教导,特别是这书画,想必老爷子看了这百寿图,心里面定然颇为欣慰。”
傅清如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老爷子那边,果然今日精神矍铄。 这夸虞楚,可不就是变着法在夸老爷子嘛。 “清如,怎么这个点了,筝筝还没过来呢?”
小婶婶这一点傅清如的名,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叫她甚是不自在。 傅清如轻声说道,“快了,快了,刚刚筝筝有打电话过来,在路上了。”
她瞟了眼老爷子,再说:“筝筝说今天早上起来孩子就很不老实,想来是知道曾祖父今天过寿,也高兴着呢。”
难得的一次,傅清如没有触老爷子的霉头,也或许是今天过寿的缘故,老爷子点点头。 最后还朝着傅清如说了一句:“路上小心一点,也别太赶了。”
傅清如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头一次老爷子对她和颜悦色,虽然是托了这尚未谋面的外甥的光。 小婶婶却暗暗地给她翻了一个白眼,这胎儿四五个月才会有胎动,就傅筝这月份,还早着。 唬谁呢,又不是没怀过,也会老爷子才会相信。 不过到底是没有吭声,她也不是拎不清的,也知道今天这个日子,要和和美美才好。 虞家的小辈们也纷纷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难得的家里人聚得这么齐全,直系的,旁支的,从稚童到老父,百人应该是有的。 * 虞家庄园占地甚广,背靠枫林,右临深溪,放眼望去,这一片都属于虞家范围。 虞氏而今的房地产生意蒸蒸日上,最不缺的便就是地了。 所以,压根儿就不用担心宴会场地不够用。 一辆辆顶级豪车顺着私人公路驶来,庄园外的停车场处,排满了密密麻麻的豪车。 什么全球限量版的,什么私人订制的,种类繁多,且质量惊人,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里是什么顶级车展的现场。 从车上下来的人也都是西装革履,礼服加身,看得出来是极其注重这场寿宴。 虞家庄园里面的侍者也是众多,训练有素,绝不会怠慢了来宾。 虞楚身为这场寿辰的负责人,自然是从头到尾都要一一落实清楚的。 她挽着裴宴城的胳膊,朝着入口处而去。 黛蓝色的长旗袍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清恬,长发尽数绾起,风姿绰约。 虞楚瞥见裴宴城的领带,“等等,领带有些歪了。”
她伸手,替裴宴城仔细整理着。 背后是人声鼎沸,此处是岁月静好。 裴宴城勾着唇角,俯身在虞楚耳侧轻轻启唇:“那就谢谢裴太太了。”
虞楚望向他,眸色清澈,朱唇微张:“看见了没,这么多人都盯着我俩?”
虞楚和裴宴城都是江城这一辈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特别是这几个月来,简直就是话题中心,受到瞩目自然是不意外的。 两人早就习惯了。 “看见了,谢谢太太愿意给我这个名分。”
虞楚整理好了正放下手来,却被裴宴城扣住了,十指贴合。 那手上的钻戒耀眼,闪烁的光芒简直要亮瞎眼。 “说得好像我没有给你这个名分一样。”
虞楚嗔他一眼,也回扣住了他的手。 “说起来,这婚还是我自己求来的。”
虞楚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禁一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裴先生帮我这个忙啊?”
那天晚上,她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的确是说得,请裴先生帮个忙。 裴宴城失笑:“不用客气。”
虞楚捏了捏他的手,“客套话罢了,你还真给我客气啊?”
两个人的举动也没有避着旁人,虽听不到到底再说着什么,但是也不难看出,两个人这会儿定是打得火热,恩恩爱爱。 那眼神缠缠绵绵,可一点都不清白。 “他们两个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俩都是水火不相容的,这会儿却做了真夫妻。”
说话的那位粉裙千金小姐曾经跟他们是同学,或者说在场不少的少爷小姐都和他们是同学。 她身边穿着黑色小礼裙的小姐同样也瞧着虞楚和裴宴城的背影,不禁感叹:“怎么这么配呢?怎么一开始我都没看出来他们这么配呢?怎么那会儿我还不信呢?”
一连三个问,道尽了她的疑惑。 另一位黄色裙子的女孩转头看向了她俩,问道:“你们就不心疼那场赌局压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