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的时间,高武便带着先锋营、破甲营冲进了句兰城,砍倒敌军旗帜,句兰城北越守将被杀,歼敌四千,俘虏敌军八千余人。
南羽带着大军进城时,先锋部队已经入城接管,左锋、高武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街道两侧站着百姓。 一身戎装的南羽骑在马背上,路过那些百姓的时候,他们中有人兴奋、有人漠然、有人惊恐,好在都还算安分守己,没有什么出格举动。 街边商铺大多开着,也有少部分已经关门了。 “恭迎东漓赤焰军进城。”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高呼声。 甚至有人热泪盈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突然朝着军队跪了下来。 “两年了,东漓赤焰军终于来了,我们终于回归东漓了,陛下没有忘记我们。”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很快便有更多人跪了下来,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祖祖辈辈都为东漓人,而在这两年的时光中,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东漓。 看着这一幕幕,若说赤焰军上下不动容是假的,只是碍于行军不便表露,只得沉默跟紧大部队。 最欣慰的应该是南羽了,所幸她所担心的事从目前的来看至少还没发生。 她就怕这些百姓在敌国控制下生活了两年而忘记了自己曾是东漓人,已经习惯了把自己当成北越人而抵制赤焰军。 城中早就准备好了临时帅府,到了帅府后,南羽立即召众将议事,很快一道道安抚百姓、恢复生活生产的命令就颁布了下去,一切井然有序。 “如今那些俘虏如何处理?”
待南羽安排完城中布防后和下一步计划后,高武才问道。 “先统计出来,看看有多少人是北越人、有多少人是近两年征召入伍的本地百姓。是本地百姓的,愿意回家的就让他们回家吧!若原本便是北越人的,留着待战后再说。”
“是。”
“记住,不得虐待他们。”
“末将明白。”
南羽又问道:“之前的那些官员何在?”
左锋回道:“回将军,都将他们押在县衙内。”
“只要愿意投诚的都不要为难,让他们各司其职,毕竟官府这方面的事务他们比我们熟悉得多。”
“将军说得是,一会儿就去安排。”
南羽点点头,又看向慕定山将军:“慕将军,由你那边派人留下守城,待东漓接管的守将到了再前往与大军汇合。”
慕定山立即道:“是,守城的将领末将已经想好了,是振威校尉欧南飞率领两营士兵留下。”
“可以。”
随即南羽又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欧南飞:“欧校尉,你肩上责任重大,务必尽心尽力。句兰城如今是我大军的战略城池,对前方大军的供给等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将大军后背交予你,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
欧南飞立即上前保证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必定不会让它出现丝毫差错,如若有失,将军可第一个斩我。”
“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待众人散去后,南羽抱着双臂继续站在沙盘前沉思。 第二日一大早,陈致远便来找南羽了,彼时南羽正在吃早饭。 “陈将军来了,吃了吗?若是没吃便一起吃吧!”
“出事了。”
“怎么了?”
南羽放下手中的食物,看着他。 “昨日有人违反军纪,在一酒肆喝酒并强奸了店主女儿,还打伤了店主和他儿子,今晨发现那姑娘死了。”
“谁?”
“世孙玉倾。”
“查实了?”
“是,我今早一收到消息就去查了。”
“死者家属可在?”
“在家中,我已经命军中大夫前去检查、医治了。”
“我去看看。”
说完南羽便起身朝外走去,整个过程面色平淡,仿佛无事人一般。 没多久,二人便来到了那家酒肆,外面有军士守着,旁边站了许多围观的百姓。 “好端端的女儿,怎么就死了呢?”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受了什么欺负什么的。”
“我听说呀!是因为.......” 说话的人见周围站着许多军士,不敢大声说出来,便在旁边人耳边悄声说着。 旁边人一听,瞬间惊讶道:“真的假的?他们竟敢干出这种事。”
“人都死了,还能有假吗?”
“不是说赤焰军纪律严明吗?昨天进城的时候看着也挺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这些当官当兵人的事,哪是咱们老百姓说得清、看得明的呢?”
围观百姓的话一句传入南羽耳中,心中虽然生气,但从面上看依旧没有表情,只越过人群走进了那家酒肆。 这种小店铺,大多数的都是前店后宅。 走进后院,便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哭泣声,南羽闻声走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正坐在床前哭着,床上躺着的正是她那死去的女儿。 那女孩长得确实漂亮、清秀可人,如果她脸上没有伤的话。 她嘴角、眼角乌青,一看便是被打过。 翻开她的衣领、衣袖等处看了看,身上全是乌青的伤痕。 将她衣服整理好、收回目光后,南羽先向那妇人行了一礼道:“夫人,在下南羽,乃赤焰军统帅,惊闻噩耗特赶来查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妇人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 二人走到房间外,外面有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相互搀扶着正看着这个房间。 南羽知道那便是店家与他的儿子,向他们微微颔首示礼。 “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几位,还请如实回答。”
犹豫片刻,那店主道:“将军请说。”
“侵犯你们女儿、打伤你们的人,是在你们酒肆喝的酒?”
那妇人回道:“是,不过再来之前他们便已经喝过酒了,不知为何又来我家。可没喝几口便开始调戏我女儿,我女儿不从便动手打她,我丈夫和儿子见状准备上去帮忙,刚上去便被另外几人打伤了。”
“事发何时?”
“大概在酉时末、戌时初。”
“对方几人?”
“一共有三个人,侵犯我女儿的是那为首的一个公子,打伤我和我儿子的是另外两人。”
“那你们可还记得他们的样貌?若是让你们指认,可能认出?”
“能。”
“那好,麻烦你们谁跟我走一趟。”
“这......” 三人迟疑的看着彼此,不知南羽何意。 见状,南羽微微一笑,安抚道:“几位大可放心,风谨只是想让你们当面将人指出,使其无法耍赖不认账,我必定给您们一个公道。”
思考片刻,店主道:“我去,我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我去。”
“爹.....” 儿子担忧的看着父亲,那店主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抚着他。 “好,那请随我来。”
外面围观的群众看着跟在南羽身后走出来的店家,纷纷又在不明所以的猜测着,但南羽依旧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带着人朝军营走去。 走过营地后,直奔玉倾所在营房,南羽立马叫来了团率。 “你是团率?”
南羽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语气淡然地问道。 团率是属于军队的基层军官,每个团率手下有二百五十人左右。 像他们这种基层的军官基本上很难近距离接触到如南羽这般级别的人,突然被叫来问话,人也不由紧张起来,但还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是。”
“你们团一共多少人?”
“回将军,有二百五十三人。”
“那现在可都在?”
“都在。”
南羽点点头,随即朝前方队伍走去,边走边道:“集合,各队、各伙、各伍立即点人。”
虽然他们都不明所以,但命令已下,军士们迅速按所在队列集合,两三个呼吸间,两百多人集合完毕。 很快,下方响起了点名声。 与此同时,在看到南羽和她身后进来的那个店家时,有几人脸色瞬间煞白。 点完名,却发现还有人未到。 “未到者伍长出列。”
一个伍长惨白着脸站出来。 “说吧!未到者何人?”
“报告将军,我伍未到者.......玉倾。”
说到玉倾的时候,那伍长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人在哪儿?”
“在...睡觉。”
南羽忍下心中怒气,语气平淡道:“还不快去将人叫来。”
“是。”
那伍长立即转身回到营房去喊人。 半响,却只有他一人回来。 “人呢?”
那伍长往前一步跪下:“将军,小的办事不力,您罚我吧!”
玉倾乃燕亲王嫡孙,燕亲王又是当今陛下皇叔,南羽明白那伍长难处,便没有再为难他。 只道:“前方带路。”
那伍长立即起身,带着南羽朝营房走去。 一进营房,只见玉倾躺在床上正在呼呼大睡,还能问到一丝丝酒味,南羽只看了一眼便退出营房。 “将人拖出来。”
“是。”
跟在南羽身边的两名士兵上前将人从被窝中直接拉了起来,将人架着往外走去。 南羽带着人回去的时候,南亦枫、熊宗棠等军中各将领、校官基本都到了,旁边还有驻扎在此处的士兵。 从知道这事时,南羽便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他们。 将人带到点将台下,看了一眼宿醉不醒、身上还能闻到酒气的人,南羽又吩咐道:“把人给我弄醒。”
士兵提来水浇在他脸上,玉倾又被士兵轻拍几下才悠悠转醒,眼神迷茫看着前方。 待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两个士兵押着跪在地上,便不停的挣扎想要起身。 南亦枫、熊宗棠等人只需看一眼,他们便知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但谁都没说话。 从南羽掌赤焰军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押着人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