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房冬的面和吴辰东关于嫁妆问题讨价还价,吴放放这种操作让房冬在一旁待着很不自在。 几次差点说出连时代百货美食城的投资也算借款,将来一定还的话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出来也没用,搞不好还得挨骂,到目前为止,拒收别人钱财的事听说过不少,拒收嫁妆的女婿……好像不多吧? 如坐针毡。 房冬甚至连从桌下伸脚踢吴放放一下这样的提示动作都不敢做,这个活祖宗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一句“你踢我干什么,想多要点就直说”这样没人性的话来,让自己更难堪。 幸运的是,这父女俩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恰好此时旁边那个台子来了四个吃小火锅的女孩,叽叽喳喳个不停,涮吧这些股东和员工们应该没听到这边说话的内容。 房冬听得出来,吴辰东就是想逼吴放放回他的集团公司里上班,可这个货就是不肯,估计这事在家里也斗争过不少次了。 而且,每次斗争的结果就算不是以吴放放的胜利告终,吴辰东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次也一样,是吴辰东首先岔开了话题,问怎么没见到丁峰的媳妇。 房冬接着他的问话无缝回答,李倩有工作,要休息的时候才能过来帮忙,接着又扯了几句关于李倩,关于丁峰二大妈农庄的废话,目的就是彻底把刚才父女俩那个尴尬的话题引开。 吴辰东也有此意,不停地问丁峰那边的经营状况等没用的问题。 “你可真能吃。”
插不进话的吴放放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新话题,把吃空的牌子摞在一起说。 吴辰东的饭量确实不小,快50岁的人了,一点也不比房冬差,几盘肉下肚,又煮了一盘面。 “味道不错,走啦,”吴辰东擦擦嘴站起身来对吴放放说:“你在这儿待着,让冬子送我,我和他有话要说。”
“想算计我?去吧,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吴放放一脸不屑。 众人都起来送到涮吧外,房冬发现老邓也在荣强的柜台边站着,那目光……是多想让房冬把吴辰东介绍给他认识,递递片子摸摸手啊。 房冬没搭理他,直接送吴辰东到了小吃城外。 “你给我听着,”吴辰东一出门就停下脚步,非常严肃地对房冬说:“我不许你欺负放放,让你宠着她,不是让你纵容她,听明白这个差别不?”
“明,明白。”
房冬不太明白,但必须这么答。 “明白个屁!我发现自从放放和你在一起后,越发的不像话了,交给你一个任务。”
“您说。”
“帮我做她的工作,劝她回公司上班。”
“这……”房冬为难了,你自己的闺女你不知道?那是能轻易劝得动的吗? 吴辰东倒没要求房冬马上办成这事,但要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地给她灌输这种想法,他也发现吴放放在这个餐饮公司基本上就是个闲人,夸张点说就是大家陪着她在玩。 总有一天人会长大,会有玩够的时候。 过了年,吴放放就24岁了,也该懂事了。 吴辰东希望她在结婚后的三年内回归集团,所以让房冬现在就开始做工作,这个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怎么收拾房冬,他还没想好。 “反正没你的好果子吃!”
这句话完全是吴放放的风格,或者说是吴家的风格。 “我尽力。”
房冬立刻表态,还好啊,没拿结婚当条件,如果劝不回吴放放就不让自己结婚的话,虽然玩儿真的可能性不大,但麻烦事就多了。 “尽力不行,必须做到!”
吴辰东话锋一转:“你父母身体还好吧,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挺好的,我妈每天跳广场舞,父亲让我劝得也不做买卖了,和邻居聊聊天,下下棋,挺好。”
房冬再次强调了挺好两个字,没掩饰,确实挺好,普通人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没病没灾的就是幸福。 “我上次给你爸拿的五粮液喝了没?”
“没,我爸平时不怎么喝酒,我妈说五粮液留着我和放放结婚时招待亲朋再喝。”
“回去告诉你妈,结婚的酒不用她操心,那酒就是给你爸喝的,过几天我让小许再给他们送两件泸州老窖去!”
“不用东叔,我爸除了逢年过节来上一两口,平时真的不喝酒。”
吴辰东好像没听见一样,一挥手:“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现在就开始做工作,不急,慢慢让她接受!”
“我让放放送您回去吧。”
早上出来时,吴辰东没有带车,是搭吴放放车来的。 “不用,我坐公交!”
扬长而去。 吴辰东坐公交,说出来谁信? 房冬信。 吴辰东身上没有传说中那些有钱人的标签,生活朴实、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不炫富,更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 房冬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这个未来的老岳父了。 不老,人家还不到50呢。 回到小吃城,吴放放的第一句话就是:“吴扒皮把你叫出去,肯定是让你劝我回公司吧?”
“啊?”
“告诉你,站在哪一边你可得想清楚了!”
目瞪口呆。 …… 几天后,房冬回家把吴辰东的话转达给家里时,母亲的决定又让房冬哭笑不得了。 既然吴辰东要送泸州老窖了,那就等着喝泸州老窖好了,五粮液留着。 “泸州老窖也是传统名酒,有好多价位和品质的,不一定就比五粮液便宜!”
“是吗?”
吕青华看了房冬一眼:“那就等泸州老窖来了以后你对照着标签上网查一查,哪个便宜就让你爸喝哪个!”
“那人家要是送茅台呢?”
“那就让你爸喝五粮液!”
“妈——你,” “吴辰东说要送你爸茅台了?”
吕青华看着儿子问,眼睛都在放光。 见儿子没说话,吕青华又说:“你爸这一辈子啥都不舍得,连茅台的味儿还没闻过呢,没想到快六十岁了,跟着儿子沾光喝一回茅台,这就是孝顺!”
给儿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人家没……”算了,不解释了。 父亲在一旁一个劲地笑。 母亲小市民般的势利在自己和吴放放确定了关系后越来越不假掩饰地显现出来,堪称势利中的新势力。 这样直白算不算是一种朴实不好说,但房冬却发现,有时候势利也是可以变可爱的。 当父亲说酒留着招待贵客或求人办事用,咱普通人家自己不喝这么贵的酒时,母亲又发表了一个雷人的观点: “普通人?吴放放的公婆、吴辰东的亲家,还能是普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