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她容貌出色了,这个总在赞扬他人的男人却不曾知道,自己才是那配得上绝色之词的。施安然轻轻吸了一口气,夜里微凉的清风卷入心里,也让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渐渐收拢回来,随之神情温婉却声音浅淡的问:“你总是这么夸赞女子的吗?”
“是,也不是!”
他刻意吊着眼前女子的胃口,施安然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之色虽去的快,却也让他抓了个正着,项容城压低了自己的身子,目光中带着灼热的温度,怔怔注视着她的眼睛:“为何不敢看我了?先前还大胆的让我掌扇他人,现在倒是看我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安然,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那都是最真实的我。”
乱世繁华之中,她早已经懂得了如何伪装自己、如何用手段保护自己,可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没办法将自己掩饰起来。“那你说说看,今日在宫外,你是来迎接我的,还是他?”
这看似平淡的一个疑问句,却带足了一个男人的醋意。施安然前世也是经历过感情的人,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偷笑的时候,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你别装傻!罢了,挑明了也无妨,我说的他是三皇子。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项容城此时的表情过于执着,仿佛她今天若是不给自己一个回答的话,那么两人就一直耗在这里了。对于他现在的态度,施安然只是有些哭笑不得,随后解释道:“你以为我能跟你一样自由出入皇宫吗?若不是赵公公派人来了消息,让我出宫给皇上送换洗的衣袍,兴许也不会遇到你的。”
“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来迎接我的念头,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项容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出了三五分的凉意,一口扣在她的腰上往自己怀里带近了一些。项容城凑过去细细看着怀里憋笑的女子,怒意上涌,说道:“亏得我紧赶慢赶的连夜回来见你,一路上连大军都不曾休息一刻,想不到安然竟然这般无情的待我。”
说着,项容城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些委屈的味道,跟那个别人眼里骁勇善战冷漠如冰的少将军,哪里像是一个人了?“容城,你……不必如此的。”
施安然清楚自己今后要走的路,而项容城跟自己终究不会是一路人,若要断了,现在不如先断个干净?“日后不准你朝三皇子看,倘若叫我发现了,我可就想着法儿的折腾你!”
项容城咬牙切齿的说。施安然甚是无奈的笑了笑,仰着下巴望着他俊逸的五官:“你为何总要把我和三皇子扯到一块相提并论?”
闻言,项容城就越发的心情不悦起来:“你看他的眼神与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安然,我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听他这么说,施安然也是一愣,她的确是太过于注重三皇子了,明明她没有那份心思的,只不过是合作伙伴,可是在别人眼里却是这种意思。看来,为了避免她跟三皇子的交易被人看出什么来,她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想了想之后,施安然浅浅的一笑,弯起了嘴角:“看来你当真是想多了,尚未进宫之时因三皇子救过我几次,所以平素里无事便聚了聚,并非你想的那样。”
原本以为她解释过也就算了,项容城却闷闷的说:“那我也救过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跟我聚聚,就是每次见到我了,也像是避着瘟神似的,说你没良心你还当真没良心了!”
施安然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越陷越深罢了,毕竟彼此之间今后要走的路不同,她不想因此而害了项容城。施安然答非所问,“容城,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今后想要的是什么?”
闻言,项容城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好像这些话早就在心中想了好多遍似的,他倘然回答:“便是粗食布衣几亩良田,归停山野之间做个樵夫,得一心人也足以……”得一心人也足以。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句话,只可惜这些东西对于施安然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她浅浅的扬起了一个笑脸,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悠悠的启唇说道:“容城倒真是个有闲心的。”
若在前世,她可以做到抛开一切,只图一个潇洒自由,只可惜老天让她重生在这个乱世中,便已经注定了要她来改自己的命运。“安然,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心里也曾经有过答案,可是他不相信这就是安然要的以后。“我吗?我想要这天下人都不负我……”她目光灼灼的说出了一句话,不管项容城能不能理解过来,当下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可不是都多逗留的地方。皇宫中处处都隐藏着明争暗斗,她唯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安然……”身后传来项容城低声的轻唤。施安然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没走多久就发现了竹林后的一抹身影匆匆前去。她向来记忆力和观察力都比较好,只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这是谁了,虽然已经知道赵贵妃是三皇子的人,可是这么晚了她在这里做什么?好奇心的迫使下,施安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正要出声问候便听三皇子淡淡的问:“父皇近来怎么样?”
“殿下放心,皇上不会察觉到的。”
“嗯,这样就好。”
赵贵妃沉吟片刻,启唇道:“我担心药量重了恐怕会让皇上察觉出,所以便用了平日里的一半。”
闻言,李穆稍有不悦之色,随后也淡淡的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间眸光一闪,发现一抹身影闪过,便捂住了赵贵妃的嘴:“有人!”
赵贵妃点头应了一声,李穆快速追了出去,施安然对这一带还比较熟,生怕身后的人会追上来,便蹲在了假山下的石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