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镇,坐落在流云国北边天香山旁。本来是一个不知名,不起眼的地方,但从天香山巨变发生后,变得繁华起来,如今已是流云国知名重镇,虽因地级限制还称之为镇,但城池规模,实际上不比任何一座郡县小了,从小村镇,发展成郡县城镇规模,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大概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天香山被神秘华光覆盖,光华耀日,持续了许久,一时间问询而来的武者,修士不计其数,不过除了武者可以自由上山外,修士达道筑基修为,便受禁制阻挡,不能进入,其中有数十修仙宗门集结,但不过月余便退散而去。之后,天香山聚集周围大量灵气,使得山中不少草木蕴灵,动物唤智,一时间山中,灵药,灵兽出现不少,而且都是凡人不可企及的东西,现在所知的仙山灵脉皆被修仙宗门所掌管,而天香山这种后天生成的聚灵无主之地,又加上对修为境界的限制,修真宗门看不上,但是流云国可宝贝的不行,当下就在山中进行围蔽,进出皆要报备,外来人员则还需要天香镇常驻军统领批准。……天香镇上,靠南小溪边的一个院落门前,聚集着不少人,这些人中,最次也穿着粗布衣服,手中都提着一个笼屉,在门前互相攀谈。院落门上有块匾额,上书,天香书屋本来是之前天香镇上为数不多的读书人,黄耀光,设立的小学堂,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十年前,这学堂中走出来的弟子,共计不到十人。如今镇上发展起来了,村民也有钱了,这天香书屋在镇长的帮助下,扩大规模。拥有四间诵读舍,供弟子识文断字,术数明理,两间练笔舍,供弟子练笔作画,陶怡情操,一个前院,供镇长请来的武师教学武功,一个后院,是老师们自己住宿休息的地方。如今,学堂中有弟子数十人,分为大小两个堂。现在正值午后,书屋内的弟子们,都在前院墙角旁的石凳上坐着,等着家人或者仆人送来午饭,对于善动的小孩们而言,午饭时间是一天中难得享受的时间。不多时,在老师看管下,弟子们乖巧坐在石凳上,见没有其他事情,吩咐了门口护院几句,也回后院用餐去了。靠右墙角,唯一一个别致青石圆桌上,坐着几位穿着丝绸衣衫的小公子,而这些小公子旁边坐着一位身穿布衣面貌消瘦的小孩,显得格格不入。“苏成城,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你能坐的?”
一位身形较为高大的少年开口,对着低头的布衣小孩厉声道。“我只是怕他们又把我饭食忘了。”
那布衣小孩,苏成城,淡淡地低声说道,随后便起身往其他石凳空位走去。在场的其他弟子们,似乎看惯了这种场景,只是私下嬉笑指点,并没有人出来阻止,或者劝说。然而名叫苏成城的小孩,这种安静离开的样子,给予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更是让那高大少年心中恼怒,“让你滚远点,听得到吗?你这个捡来的野种。”
“你说什么?”
那布衣小孩,此刻眼中有些微微怒意,一直低着的头,微微抬起。高大男孩,看着苏成城投来有些怨恨的目光,顿时怒火升起,腾地一下起身正要发作,身旁一个较小的男孩一把拉住了他。“别吵了,哥,都是一家人啊。”
而另外两位也附和道,“对对对,不要争吵,不要争吵,引来老师就不好了。”
“他姓苏,你我姓刘,父亲去世前还嘱咐家产要分他一份。”
那高大男孩大吼道。“就他那贱样,也配?家中牛可耕地,猪能供肉,他除了吃我刘家饭食,可有一点用处?”
而这时,有一位老师听闻争吵声,跑了出来。是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武师,看着站起来的两人,大声喝道,“刘不文,刘镇宇,你们两个给我坐下,再争吵,我就赏你们教棍五十。”
看着武师出来训话,那两人也老实坐了下来。随着学堂门口守卫放行,那些送饭之人也陆续进来。送饭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家父母,而只有少数富户人家,才如刘家这般,用仆人送饭。苏成城坐在不远处的青石长凳上,静静地望着青石桌这边。而那送饭的仆人,在刘不文的吩咐下,一直等到刘镇宇开口,才不情不愿地同意那送饭小孩,将苏成城的饭盒给送了过来。“噗...”穿着布衣的苏成城,刚喝进嘴的汤一口吐了出来。低声骂着“这个恶妇!”
“成城哥,你怎么了?”
那小一点的刘姓男孩,看到苏成城这边的情况,赶紧跑了过来,问道。苏成城抖了抖被溅在袖上的汤汁道,“没事,镇宇”“我尝尝。”
说罢,刘镇宇将苏成城手中的汤碗接过,喝了一口也吐了出来。是凉水里面掺了点肉汤,味道寡而淡,还带有一些腥味,入口难咽。正当刘镇宇吐汤的同时,苏成城将送入口中的菜也吐了出来,摇了摇头,干脆将饭碗放下。“哥你吃我的吧。”
刘镇宇说着,就将菜往苏成城饭碗里面扒。见刘镇宇将碗筷要只见递给苏成城,旁边送饭的小厮伸手阻止道。“小少爷,这可不行,若是你的饭菜被别人吃了,被发现,小的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这时,刘不文也走了过来,见苏成城没有吃饭菜,抬脚将饭菜踢倒,“不想吃,就别吃了。”
“刘不文,滚去后院,罚站两个时辰!”
先前那武师,一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厉声对刘不文命令道。随后又对苏成城道,“苏成城,过来,我们还剩些饭菜。”
苏成城显然也不想饿肚子,就点点头,听武师的话走了过去。而此时,已经往后院走去的刘不文不削地说道,“也就只配吃些剩菜剩饭。”
随之而来的是武师更为严厉的呵斥与惩罚。……天香镇刘富贵,在星源城福运客栈做跑堂伙计,有原配夫人,屠夫老陈之女陈如娇,儿子,刘不文十年前某天在天香山脚下捡到了苏成城,也是从这时开始,刘富贵突然发迹,在天香镇中置办房屋,并依着自己的经验,加上福运客栈掌柜的帮助,在天香镇中开了一家浮云客栈,而后天香山的变化,使得天香镇中来往之人甚多,也让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到一年时间,客栈规模就超过了太安城的福运客栈,而刘富贵也变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贵之人,随后又娶了临村尤老头的女儿,尤晶晶。做二房,又得一子,名为刘镇宇。几年过去,刘家生意越做越大,家境也是一日千里,在天香镇,乃至星源城也是逐渐崛起。但刘富贵命短,前几个月,突发重疾去世了。就在刘富贵去世后的一个月,二房也莫名染疾,去世了。大房陈如娇自然地,成了刘家最大管事。刘如娇一直视苏成城为外来子,从以前背地里使阴招,到现在越发的明目张胆起来。……晚上,苏成城下学回到屋中,望着没有窗户纸的窗户,只得摇头叹息。现在刚刚初春,白天还好,晚上夜风甚凉,虽有不少被褥,但苏成城还是被偶尔吹来的凉风惊醒。辗转几次,睡之不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陈如娇那疯婆子找个杀猪匠结果了性命。现在他义父去了,可没多少人管的了那个疯婆子。索性,收拾东西跑了吧!!!说干就干,苏成城连夜收拾好几套衣服,还好刘富贵去世之前,留给他一百两黄金。苏成城人小,还有些微怕事,便想翻墙悄悄跑走。可惜在翻院落外墙的时候,被刘府伙计发现了。随着伙计们的喊叫声响起,陈如娇很快就赶了过来。苏成城心底感觉,被陈如娇吩咐人盯紧了的。因为大半夜的,陈如娇这么自以为是娇贵的疯婆子,居然也没睡觉。“哟,这不是仙家子弟,苏成城嘛”陈如娇,见被伙计围住的苏成城一脸慌张,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个恶妇,平日千方百计整我,现如今,我要离去,岂不是顺遂你意?”
苏成城不客气地叫道,“何故又派人看我?”
“哼,谁要赶你?莫不是以为我刘家给不起你一口饭吃?可不要污了我刘家名声。”
陈如娇冷哼一声,一下变脸,“给我搜,看他是不是偷了我家东西。”
随着陈如娇下命令,一群大汉将苏成城按倒在地,将他包裹翻倒了出来,那一百两黄金也很快被找到。“夫人,有不少黄金。”
一大汉将黄金递到陈如娇手中。“好哇,你个贼子,平日刘家养你,老爷甚至像神仙一样供着你,你居然偷我刘家财物。”
陈如娇声色俱厉地道,“给我打,给我报官。”
“好啊,你个恶毒的疯妇,啊....”苏成城百个不愿,要是白天光明正大地走,也不会生出这些事情来,现在自己被冤枉,又是黑夜,说不是偷,也说不清楚了。差点气晕的时候,头上身上被伙计们的杖棒打的皮开肉绽。一阵钻心之痛传遍全身,倒也顾不得气了。苏成城左右游走,勉强用着天香书屋武师给教的拳法,在几个伙计的棍棒中招架着,奈何四个伙计没有招式一通乱打,只能接着一部分打来的棍棒,而且徒手接这些打来的硬木棒,手也是被震的几乎碎裂的痛。十几息时间,苏成城便被打的想求饶。不过,在这时候,一阵急促又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原来是,刘府的老管家,刘先智匆匆赶了过来,还有几颗衣服的扣子都没扣好,“咳咳咳,住手,住手,不准打了。”
听到刘管家的叫喊,那几个伙计犹豫中,也停下了棍棒。伙计们看着瘦弱的身体,这一会儿,他们一起打在苏成城身上的,少说一百棍,但苏成城除了疼痛喊叫,露出的皮肉有青紫之色外,还没事人一样站立当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刘管家,这么大半夜不睡觉,你出来干什么?”
陈如娇看到刘管家过来,有些不高兴,但他也没有办法,刘先智是刘富贵叔叔,也是自己的长辈。“你叫谁?你叫我刘管家?谁让你这么对少爷的?”
刘管家大喝,“平日你对我这个长辈高眼低眉的,我不跟你一般计较,这刘府怎么来的,富贵没和你讲?”
苏成城,趁机躲到刘先智身后。刘先智见陈如娇不说话,厉声道“陈如娇,你现在只是接管刘府的事,还没有本事接管刘府的财,想要这些,你还要看我同不同意。”
“我也没怎么样嘛,晚上闹贼,被抓住,我还不能出来看看?”
陈如娇,乖戾地大声音道,显然没有把刘先智放在眼里。“雨天揭瓦,晴天拆窗,给被子里面泼水,汤里灌水,菜里放碱加盐,鞋里放蛇……”刘先智说了一大堆,陈如娇背地里干的坏事。“这些是你一个大人,该对小孩做的事?”
“他那房间挨着树林,有些小猫小狗的很正常嘛....”陈如娇继续狡辩。见陈如娇还是不知深浅,刘先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咳咳咳...咳...你看这是什么?”
看陈如娇望来,刘先智将书信打开,上面的字迹看不清楚,但是统领印章倒是很晃眼,“这是富贵留下的休书,上面说的清楚,若是你对苏成城做出太过逾越的事情,我可以代富贵休了你。”
看着刘先智手中的书信,陈如娇先是一惊,随后小声说道,“叔叔,你可别瞎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再让我看见,当场拆穿。若不知悔改,刘家留不得你,哼!”
刘先智丢下一句狠话,带着苏成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