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好了饱受惊吓的情绪,吸了口气说,“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我这人打小脾气倔,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绝对不会被你吓唬跑!”
陈麻子干巴巴地笑了笑,点头说行啊,你小子还有点骨头,挺对老子胃口,既然不打算滚,那就赶紧回屋休息吧,等到了晚上,我还有事情交代你去做。“你还要我做什么?我不会再帮人杀人了!”
我头皮都麻了,原地蹦得老高。陈麻子将老脸一沉,切了一声道,“你怕个屁,肉铺老板是死在婴胎手上,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警察知道了这些也不能那咱们怎么样,刑法上可没说不能操控鬼魂杀人。”
我无言以对,脸都哭成了倭瓜,“可干这种事,你就不会心里不安吗?”
他嘿然一笑,满脸戏谑道,“狼吃肉、狗吃屎,这叫丛林法则,你小子对这个社会的认识还不够深刻,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随后他就不再理我,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继续捧着那个干瘪的死婴胎,当宝贝似的继续研究了起来。我恶心坏了,赶紧去厨房洗了把脸,匆匆跑进自己的房间,缩在被窝睡起了大觉。这一脚睡醒,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仍旧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便打着哈欠起身,打算出门弄点吃的东西。一出门,我就看见陈麻子正蹲在院角,身边摆了不少香烛祭品,还用剪刀裁了很多白纸,穿上竹签,制作了一个好像灯笼般的东西。我很不解,上前问他在干什么?陈麻子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当然是在替你小子准备超度的工具了?”
接着他又解释了起来,虽然后山那具女尸的大仇得报,可她错过了投胎的最好机会,现在已经找不到前往阴间的路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准备为她做一场超度法事,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反问道,“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麻子扫了我一眼,满脸诡异地干笑两声,“因为这场超度法事,必须借你的手来完成。”
“啥?”
我瞬间又懵了,苦哈哈道,“您老可真能开玩笑,我才跟着你几天啊,连半点都没学会,怎么给人家超度,你也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事。”
陈麻子恢复了一脸严肃,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接着他又说道,“正常来说,一个门外汉是不可能替鬼魂超度的,但你不一样,因为在你找到我之前,体内就已经拥有了两股气息。”
这两种气息虽然把我搞得痛不欲生,但对于修行者而言,却是一份巨大的宝藏。“只要你学会引导它,就等于凭空多了几十年的功力,这份机缘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听完陈麻子的话,我又苦涩一笑道,“可我还没学会怎么引导啊。”
“没关系,我会教你一些粗浅的法门,让你能够调动其中的少部分气息,当然,这样做也可能加剧你的痛苦。”
陈麻子摆摆手,还是那句话,要想收获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如果这点苦都熬不过去,那我根本就不配成为秦家的后人。我无语得很,心说出身又不是我自己选的,我一生下来就是秦家的人,这特么怪我咯?陈麻子没有搭理我这点小心思,继续坐在地上折纸,很快就用白纸糊成了一个纸灯笼,还用毛笔沾上朱砂,在一个小纸人背上写了一串生辰八字,将纸人用红绳绑起来,系在灯笼下面,又取出了一些元宝蜡烛,通通交到我手上说,“超度法事最好等到后半夜去做,子夜交替的时候,阴气最重,也最合适鬼魂活动,我要你赶在凌晨一刻之后,为那个女尸进行超度。”
我接过这些东西,不解道,“为什么必须是12点15分后再超度,而不是凌晨时候进行?”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陈麻子气得直撮牙花,一抬胳膊,又想抽我,却被我提前躲开了。他一脸无语地收回手说,“常人都以为凌晨12点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其实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子夜交替,是天气由阳转阴的转折点,所谓过满则盈,凌晨12点是阳气反扑的时候,这种现象会持续一刻钟,等到阳气彻底消失,阴气才会重新汇聚起来。”
这道理就和一些人在大中午撞邪一样。不要以为中午太阳大,鬼魂就不敢出来,其实中午12点,反倒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辰。我似懂非懂,点头表示记下了。陈麻子扭头向我确认,随后便递来一本经书,上面记录着一些口诀,第一篇口诀就是专门超度亡魂的往生咒。趁着天色还没黑,陈麻子要求我把这些咒语背熟,严肃叮嘱道,“切记,念咒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错,而且必须全身心投入进去,利用你的精神力,向上苍传达祈求,从而产生能源的共鸣,任何法咒的原理都是相通的,要求心无旁骛,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影响术法威力的因素有很多,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般来说,念力越强的人,施展同一门法咒的威力也就越大,也有很多人会利用符咒和法器来增强咒术威力。“你属于半路出家,完全没有根基,所以念咒的时候,必须借助体内的那股气息来完成,这对你自身而言,也算是一种考验。”
望着陈麻子那张郑重其事的脸,我重重点头,合上经书,表示知道了。入夜后,我再次打着手电筒上山。由于之前走过这段路,这次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乱葬岗。三天前挖的坑还在,土坑并没有被我填平,就连棺材盖子也倒在一边。虽然有过一次经历,可当我重新来到坟堆前面时,内心仍旧怀着忐忑,环顾四周那阴恻恻的环境,内心无比紧张,只能咽了口唾沫,强行稳住情绪。我点燃了带来的香烛祭品,随后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对睡在棺材里面的女尸说,“大姐,你的仇,我们已经帮你报了,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话音刚落,坟头边就飘来一股阴风,将燃烧的纸钱卷的满地乱飞,隐隐的,我耳边还传来一道冷幽幽的叹气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