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的生产很不顺利,先是均质机出了毛病,就是加不上压力,金璐把均质头拆下来才发现,其中一个均质阀磨损严重。他到备品库领了全新的备件,装上之后才恢复正常。好不容易修好了均质机,蒸汽压力又不稳了,跑到锅炉房去看,输送端没问题,这个金璐就没办法解决了。只能满车间地找李大炮,前院后院找了半天没找着,最后他直接进了冷库,发现李大炮正在那扒相好女人的裤子日逑呢,怪不得工人称呼他李大炮,原来是这种打炮啊!金璐这个气啊,立刻骂道:“这里面温度这么低,你他娘的也不怕把那玩意冻掉了。”
李大炮是真有能耐,到车间转悠了一圈,直接扛个梯子爬到蒸汽管道上,把一条管道上的减压阀拆下来清洗一遍,把杂质去除掉。再装上,蒸汽压力立马恢复正常,末了还没忘记数落金璐一顿,“以后上午别去冷库,要去也记得提前敲门。”
下午的时候,收奶间门口又来了一车奶,金璐就纳闷,按照生产计划,原奶早就收够了啊?怎么又多出一车奶来,不过对方有单子,金璐只好按照流程走,他刚想上车取样,却被奶贩子刘健拉到一旁,他偷偷塞给金璐三百块钱,说:“兄弟,请帮个忙。”
金璐看着那张柿饼子脸心里就有气,娘了个腿的,拿三百块钱就想贿赂副县长,你也太小看咱了吧?二话没说,金璐直接把钱给他丢了回去,上了奶槽车,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的奶都快变成浆糊了,已经坏得一塌糊涂的了。盖子上面拴条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奶桶,这奶桶里的生奶看起来倒是挺新鲜的,看来这个刘键是打算让自己作假。金璐也懒得打耙了,直接拿着取样器就把坏奶舀到杯子里,径直进了化验室,刘健当时气得脸色发青。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走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神色恢复如常,得意洋洋地抱着膀子等结果。金璐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这车奶竟然直接被判定为合格,他气得跟化验室里值班的副主任理论,那个中年妇女却皮笑肉不笑地讥笑道:“厂长让收的,你去找他说吧!”
金璐心想厂长算个屁,过两天让你们这些蛀虫集体下岗,他转身推门出去,出了车间。刘健见他出来,就在那晃着膀子吹口哨,挤兑道:“你不牛逼吗?有本事你别收啊!”
金璐笑着走到奶槽车前,一把扳开阀门,坏奶从管道里‘扑哧扑哧’地涌了出来,刘健见状赶忙上来关阀门,却被金璐一脚给踢了出去。他车上的司机见状拎着扳手就下来,往前比划着就要动手,这时楼上化验室的小胖姑娘就喊叫了一声“送奶的要打入了!”
前处理工段就蹿出几个工人来。工人手里都拿着不锈钢管,这两个家伙见状,就没敢靠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哗哗’地往地上淌。刘建抽搐个脸就掏出手机哇啦哇啦大声喊:“收料工糟蹋好奶了!”
这时候车间里的工人都听到消息了,呼啦啦跑出来三四十人,围在这里看热闹。李大炮看着流得满地的奶块,就开始扯着脖子骂:“马勒戈巴子的,这奶也能收,这他娘的还用化验吗?化验室的人都是瞎子吗?”
化验室的那位副主任听了,就趴在窗口,探出脑袋辩解道:“夏厂长让收的,关我们化验室啥事,李大炮你有本事去骂夏厂长啊!”
李大炮顿时没了脾气,他在这厂子里干得年头太多,舍不得离开,平时来上牛脾气还能骂几句,可真要到夏厂长那去较真,他还是不太敢的。其实夏厂长也知道这李大炮背后没少骂他,但生产线离了李大炮就玩不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跟他计较。不大一会儿,刘秘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分开人群,一瞅这满地的坏奶,也没了话说,嘴唇颤了半天,才大声道:“都回去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
下班的时候,金璐就收到了开除通知书,他笑嘻嘻地把通知书撕成碎片,扔在地上,正要骑着自行车离开,就看到刘秘书走过来,说道:“小子,你还把通知书撕了,脾气不小啊!”
金璐就说:“男人嘛,就得有点脾气,光是当狗腿子,算什么男人?”
说完,要扬长而去。那个刘秘书却不知道好歹,抢上来讥笑道:“在这里没有工作了,明天就喝西北风了吧!”
金璐秘书反击,说道:“咱们俩,是有人应该尝一尝喝西北风的滋味儿了!”
说完,吐了一口痰,扬长而去。经过十天左右的实地考察,现场走访,外加亲身体会,金璐得到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摸清了这家国有控股企业的真实状况。在奶源收购方面,夏厂长以及几名高管和几家大.奶贩子互相勾结,虚增原奶收购价格,并且原料奶把关不严,导致原奶质量不过关,掺假现象严重。生奶里面被注水后又加了大量的化学添加剂,比如高级蛋白精、柠檬酸钠、脂肪油以及工业用乳清粉等添加剂,这样不但造成原料奶收购成本过高,大量坏奶,还使得加工出来的鲜奶质量不过关,使得赫拉系列乳制品在市场上的口碑极差,销售量日益萎缩。除了这些,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毒奶很可能就出现在这一家工厂。如果省市食品监督部门查实了,这一家工厂不管怎么样,也得关门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