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洒在向飞尘的额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答答落下，他感到无法言表的惊悚与疲惫。范姜然之强，可称他平生所遇的第一人。至于向雨河、严兴贤等看似不可一世的高手，也只在白鱼镇这弹丸之地叱咤风云罢了。而范姜然这个等级的强者，至少有能力走出梁、韩、常、陶等小国，去往更遥远、更浩瀚的世界闯荡。向飞尘发出沉重的鼻息，待范姜然收回匕首，方才张开嘴大声喘气。范姜然用匕首轻轻磕翡翠镯子，匕首便消失不见。向飞尘压下混乱的思绪，回到桌前坐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盯着范姜然的镯子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范姜然含笑道：“这是很寻常的纳器，看似小巧，但内部空间很大，能装很多东西。”
这东西向飞尘从未听说过，还想追问，石冠玉却抢先说道：“王座境以上的武者，或多或少掌握空间之力，可借助稳固的阵图，炼制内部空间或大或小的纳器。”
向飞尘错愕地看向石冠玉，询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石冠玉故作高深应道：“这还不简单。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也就你这一辈子蜗居在白鱼镇的可怜孩子不知道。”
他嘴上在应向飞尘的话，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开范姜然。向飞尘知道石天路父子原本不是本地居民，便识趣地闭上嘴，不在意石冠玉的挖苦。范姜然倒是略微惊讶地看了石冠玉一眼，点头道：“对王座境以上的强者而言，纳器不值一提。只不过整个楚国也找不出一个王座境强者。”
石冠玉抿嘴笑道：“所以我也没有纳器。”
范姜然看向向飞尘，稍作寻思，试探着问道：“你想不想随我去浩瀚的大世界看看？”
向飞尘错愕道：“你来找我，就是想带我离开楚国？”
范姜然摇头道：“我从遥远的大国跋涉而来。历时三年，先后走过荣国、梁国、何国等多个国家，只为寻找一个有足够潜力与我组队的武者。我要找的并不一定是你。只要是十八岁以下，能躲过我刚才那一击的武者，都可以是我要找的人。从严格意义上讲，你刚才只是避开最致命的心脏。我的匕首刺穿你的胸口，依旧有可能取走你的性命。你不算完全合格，但是也足够优秀。毕竟这些年里，能看清我那一击的武者已是少之又少。况且你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优势。你的那双眼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向飞尘回想起那仿佛时间变慢的感觉，当下询问道：“我的眼睛藏着什么秘密？”
范姜然直言道：“我对你发动攻击时，有那么一瞬间，你的眼睛变成了玄色。”
人的眼睛本就是黑色的，玄色是青蓝的组合颜色，与黑色有些相近。如果颜色变化一闪即逝，这两种颜色不太可能用肉眼观察到。向飞尘怀疑范姜然的说法，摇头道：“我的眼睛一向是黑色，你或许一时眼花，看错了。”
范姜然微笑道：“我换个说法。你在面临危险时，是不是感觉时间变慢了，眼前一切事物都变得缓慢可循？”
他能说对这一点，向飞尘顿时不再嘴硬，点头应道：“你说对了。这就是我能打败严俊树、以及避开你的刺击的根本原因。否则凭我本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种匪夷所思之事。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我的这种能力存在什么限制与代价？”
范姜然不作隐瞒，娓娓说道：“你的这双在极度危险时，会变为玄色，为主人提供惊人思考能力的眼睛，被许多青史留名的强者称为灵心慧眼。你感觉时间变慢了，实际上时间并没有变化，而是你的思考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百倍不止。你的这种能力存在的最大限制，便是你不能自主控制它。而且每次被动使用这种能力，你都会感到疲惫。初时这种疲惫感或许不明显，但是随着慧眼的使用次数增加，你会疲惫到无法正常行动。就如同刚才你避开致命的心脏部位，我及时收手，并未伤到你，你依然汗如雨下。”
得知自己的眼睛有来历，并且没有特别严重的负作用，向飞尘放下心来。一旁的石冠玉顿时不开心了，一脸幽怨地瞪着向飞尘。却不知是生气两人一直不搭理他，还是不忿出生在这偏远之地的向飞尘，却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能力。范姜然继续道：“古往今来，拥有慧眼的武者并非全都十分出彩，毕竟这个能力对武者体系的修炼者提升不大。但或许灵心慧眼本身象征着幸运，拥有这双慧眼的武者，最终都得到了一生的善终。”
向飞尘干笑一声，不说话。他不理解所谓的提升不大是什么意思，当然也不知道范姜然为何刻意提善终这样的字眼。莫非这世上的万万千千武者，大多都是无法善终的？石冠玉再次找到机会，瞧着范姜然插嘴道：“你刚才说要找向飞尘组队，这是什么意思啊？”
范姜然并不隐瞒，如实说道：“两年后，我要去遥远的捭洲参加一场意义深远的角逐。角逐规则允许两人组队参加，因此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有可能为我提供帮助的伙伴。我找了三年，在各国交手过数十个声名远扬的少年天才，然而他们都无法挡下或避开我的普通一击。”
向飞尘感觉范姜然每次说话，都会不经意说出一些新奇的事物。他不问，石冠玉便问道：“捭洲在哪里？”
范姜然没有丝毫不耐，很平静地解释道：“我们生活的世界名叫源界，顾名思义，源界因武者们使用的源力而命名。事实上，天地间的自然能量远不只源力一种，只是我们源界的人类，更多地选择亲和源力而已。除了源界，还有其他世界，只不过那些世界不是我们能轻易涉足的。源界很大，共分为七大洲，捭洲只是其中一洲。而寻常的通源境、吐纳境武者，用尽一生也走不完一洲的百十分之一。”
石冠玉问道：“那我们楚国在哪个洲？”
范姜然道：“晟洲。”
石冠玉追问道：“晟洲厉害吗？”
范姜然悉心道：“从地域上看，晟洲和其他大洲相差无几。但是论整体实力，晟洲就比其他大洲逊色许多了。毕竟这整个大洲，超级势力极少，几乎全部由连王座境武者都罕见至极的小国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