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路嘴上说得轻巧,但是众人都清楚,这个退敌办法并不好想。严运恒选择围而不攻,已斩断众人的一切侥幸,即使石天路也没把握杀出重围。而且如今向府的局势定然摇摇欲坠,不然严运恒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人来围困鹏海客栈。向飞尘心头悲愤,心知坚守客栈,不可能等到援助,只会等来更多的严家高手。或者换句话说,无论是向飞尘、向星腾,还是向府里的向家高手们,都已陷入必死之局。这个局从向景中和严家人狼狈为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形成,任谁都无法挣脱。向飞尘内心悲伤,而今不知所措,只好向石天路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这位深藏不露的前辈还有后手。这时向星腾灵光一闪,连忙问道:“石前辈,祖母说我们来找你,你会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石天路苦思冥想着,并不搭理向星腾。向星腾又道:“石前辈,我们向家现在危险极了。如果你有破局办法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们吧。”
石天路皱眉道:“我和向雨河的交情很深,在这种时候的确应该鼎力帮助你们。”
石冠玉甜笑一声,也学着石天路的语气说道:“我和向飞尘的交情很深,现在应该鼎力帮助你们。”
向飞尘无视石冠玉,向星腾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他。察觉到向星腾的目光,他脸一红,凶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向星腾道:“既然你说要帮我们,那你说说看你的办法。”
石冠玉扬起头,自信满满地说道:“这还不简单。”
向星腾当即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向飞尘和石天路也定睛看向他,对他接下来要说的办法很是期待。石冠玉抿嘴一笑,淡淡说道:“外面不就是一群没用的虾兵蟹将吗?叫我父亲把他们打跑不就行了?”
石天路第一个别过头去,向飞尘、向星腾也不再看他。“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石冠玉见众人不说话,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当即大吼起来。石天路道:“你爹没那么大本事,要不你去把那群人全打跑。”
石冠玉不忿道:“你是我父亲,我当然知道你没本事。但你再加上我们仨,画出皇——不对,画出爷爷教过你的黄沙回风阵,还不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听完石冠玉的话,石天路沉思起来。向飞尘记得石天路对付严运恒时,使用的拳法名叫黄沙回风拳。却不知一个拳,一个阵,这一字之差有何玄机。石天路思考过后,摇头否决道:“不行。画那个阵法,极其消耗体力,而且耗时长。如果阵图未成,严运恒就率人冲进来,我们都得死。”
石冠玉不服道:“这么好的办法,你都不敢尝试,那你说怎么办!”
石天路绷紧有些皱纹的黑脸,久久不语。向飞尘抓住这个间隙询问道:“黄沙回风阵是什么?”
石冠玉道:“一个杀伤力极强的阵法。”
向飞尘疑惑道:“阵法是什么?”
石冠玉耐心解释道:“阵法就是用特定的阵图,储存足够源力,并在必要的时候触发攻击的战斗技术。”
向飞尘似懂非懂地追问道:“所以施展阵法的关键就是阵图和源力?”
石冠玉失去耐心,摇头道:“小家伙,你是不是接下来就要问阵图是什么,怎么储存源力了?”
向飞尘尴尬地笑笑,不再追问。这两人终于闭嘴,向星腾看向石天路问道:“石前辈,既然这个黄沙回风阵不行,那你有什么办法?”
石天路道:“等。”
向星腾皱眉道:“等什么?”
石天路道:“等救援。”
石冠玉刚才的办法或许有瑕疵,但总归逻辑正确,有获胜的可能。石天路这个办法却和等死没有太大区别。向飞尘和向星腾都怀疑石天路的脑子有问题,却不敢说出来。石天路尤为郑重地说道:“你们两家的战斗昨天爆发,到现在还不到十二时辰。以我对向雨河、谢元魁的了解,他们纵使面对极其不利的局面,也能顽强地坚守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从现在开始等,再等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没人来帮我们,我自有办法击败门外那群人。届时你们再回向府救援就好。”
向家两兄弟有些夷犹,仍不知道石天路的办法是什么,但见他的神色沉重至极,一时不便询问。石冠玉却从石天路的话音中听出了危险,顿时反驳道:“你说的这个办法,更不像办法!”
石天路看着石冠玉叹了一声,一个字也不说。石冠玉冷声道:“上次你的确是迫不得已,吃一粒焚身丸也就罢了。这次形势远没有上次那样糟糕,吃它干吗?”
石天路依旧不说话,向飞尘抓住机会问道:“焚身丸是什么?”
石冠玉面无表情道:“以折寿为代价,换取短暂力量的药丸。”
向飞尘道:“这应该叫折寿丸。”
石冠玉摇头道:“服用这药丸的人,待获得的力量消退,全身便如火一般灼烫。这是药丸的负作用之一,会持续最少三个时辰,这期间服用者痛不欲生。父亲还不到四十岁,现在看上去已年过半百,这就是药丸的另一个负作用。焚身丸焚烧的不仅是身体,还焚烧寿命。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他再吃这药!”
向飞尘与向星腾安静对视,均看出对方眼中的火热。石天路盯着石冠玉说道:“你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对我们而言多么危险。”
石冠玉冷笑道:“危险的是向家,不是我们。作为朋友,我们鼎力相助,已是仁至义尽,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中肯极了,连向飞尘和向星腾也无从反驳与怨恨。石天路却斩钉截铁说道:“向家有难,与我们有难并无区别。向雨河、谢元魁,对我们多大的恩,莫非你不知道?”
石冠玉垂下头小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未必得这么极端。”
石天路道:“今天我用黄沙回风拳攻击严运恒那一瞬间,你们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时尘沙飞扬,三人又都站得远,的确没看清楚,只知道风沙沉淀后,严运恒倒在地面。石天路认真道:“是严俊树那小子一枪柄将严运恒扫开,方才救他一命。严俊树才十六岁,年轻到让人很难正视,却敏锐而强大到足以介入我和严运恒的战斗。要知道他当时还重伤未愈!这是何其可怕的天赋?我甚至怀疑,那小子的实力已经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