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轻轻拍着她的背,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这些天来她瘦了许多,尖下巴都出来,显得眼睛更大。只是身上好像……好像丰满了些。雪花打湿了窗纸,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激得沐萱一阵瑟缩,不由得向裴湛怀里靠了靠。裴湛侧身抱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梅香。忽然想起新婚之夜,她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眼里满满的孩子气,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她曾经也是这样靠在自己怀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浓浓的哀伤。这一夜十分尽兴,汗水打湿了中衣。等他到了顶峰,她也慢慢地跌落云端。两人相拥而眠,睡的格外香甜,连梦也未做一个。清晨裴湛醒来时,沐萱已经起床梳洗。裴湛走到椅子背后,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沐萱的头发黑而浓密,裴湛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慢慢梳理着。镜子里,沐萱脸颊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八九分,只余下两条浅浅的白色印记。裴湛轻轻抚上她的脸,“谢大夫说,你这脸上的疤痕再有半年光景就能彻底好了,不要担心。”
沐萱仰起脸来看着裴湛,“我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已经嫁人了,只要相公你不嫌弃就行。”
裴湛像被什么呛着了,咳嗽了下才道,“嗯,我当然不嫌弃。”
沐萱起身拉住裴湛的手,轻轻道,“相公,卿卿孩子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
裴湛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沐萱微微惊讶。原以为要费半天口舌解释,没想到他回的这么痛快。沐萱心里百味杂陈,她过了会又道,“合欢香的事情……”裴湛似乎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直接打断道,“二弟都告诉我了,我心里有数。”
他打开窗户,昨夜的雪下的极大,外面已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裴湛看着窗外,突然起了玩心,“我小时候最盼着下大雪,下雪了可以和二弟出去打雪仗、堆雪人。你呢?小时候都玩什么?”
雪天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冷咧的味道,沐萱想了想道,“我小时候很调皮,总是带着弟弟偷偷在躲在假山里扔雪团吓唬过往的小丫头。后来弟弟受了风寒早夭,母亲再也没笑过,我就不怎么出去玩了。再长大一点,又惦念上了吃。冬天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煮茶喝,要么用手炉偷偷炖肉吃,用小手炉炖的红烧肉美味多汁,入口即化。”
裴湛笑道,“今天是十五,东市里有灯会。难得夫人有胃口,索性我们晚上就去逛灯会,顺便去百味楼尝尝他们的招牌菜。”
“你说真的吗?”
沐萱十分惊喜。她从小长在后宅,除了逢年过节,很少有机会去逛灯会,更别说去外面的酒楼吃饭了。裴湛刚回府,还有一堆要事处理,吃完早饭就起身出去。等到傍晚时分,他带回来一件新裁的红色披风。沐萱试了试非常合身,红色的披风更衬的她玉雪可爱。南楚每年腊月十五都要举行灯会,不论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来挑选自己中意的灯笼。过了春节至元宵,每天晚上儿童可以出来挑灯笼,预兆未来一年的日子红红火火。虽然刚下过大雪,但丝毫没有影响集市上的生意。店铺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兔子灯、莲花灯,甚至还有字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