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大败(1 / 1)

吴程板着脸呵斥道:“胡说八道,老夫乃是忠厚君子,怎么会是老狐狸!”

“是是是,下官失言请大帅见谅。大帅老谋深算,不知如何定计?”

吴程取出地图沉吟半晌,然后将徐羡叫到跟前,小声的一阵嘀咕。  徐羡笑着一拍大腿,“大帅与下官不谋而合。”

吴程大笑,“两子被俘,常州城破,看李璟老儿还不跪地求饶。等占了常州,唐国再无欺凌吴越的本钱,哈哈哈……”  “哈哈……”徐羡也跟着仰天大笑。  正所谓乐极生悲,只听帐外有人高声禀道:“大帅,唐军有骑兵从东西两门出城杀过来了。”

两人闻言立刻来到帐外,只见城上城下依旧你来我往的打得热闹,而在东西两个方向有滚滚烟尘朝着他们而来。  吴程也是久经沙场并不惊慌,“来的正好!叫童蒙、薛越各自领两千精锐骑兵从东西两个方向迎敌,诸将收拢士卒结阵以待。”

吴越军中冲出两支精锐骑兵,从东西两面向袭来的唐军迎了上去,大军也在将校的指挥使下迅速收拢结阵。  徐羡跟着吴程登上营中临时搭建的木台,观察着阵前的一举一动,只见四股烟尘在田野之中撞击在一起,而后杀成一团。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喊杀之声依旧传了过来,可见厮杀的极为惨烈。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东边的战斗就起了变化,大股的吴越骑兵调转方向往回逃,唐军骑兵紧随其后卖力追杀,吴越骑兵抵挡不住很快就四散溃逃。  吴程板着脸令道:“叫刘凌再领两千骑兵迎战!”

徐羡看东边情形,若是再被人击溃只怕就杀到跟前了。徐羡道:“大帅,末将手下虽然人少,也能配合刘虞侯作战,请大帅准许!”

吴程道:“好,本帅求之不得!”

徐羡得了命令带着手下八九百人,跟着吴越军两千骑兵出了军阵。两股人马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向唐军骑兵杀去。  眼看着与唐军相距不远,徐羡突然调转马头绕到一旁,任凭吴越军和唐军冲撞成一团。红巾都的众人已经持弩在手,将利箭射向唐军骑兵的侧翼。  一轮箭雨下去,唐军骑兵立刻有百余人坠马,不等红巾都的士卒调转位置攻击第二波,唐军骑兵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吼叫。  “是红巾都!红巾都杀来了!”

“没错!看他们胳膊上都系着红巾,还有那杆徐字大旗!”

“咱们打不过北地的骑兵的!”

“听俺从淮南逃过回来的兄弟说,姓徐的杀人不眨眼还吃人心肝!”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逃!”

……  明明在和吴越骑兵的对阵中占据上风的唐军骑兵,在挨一轮箭雨后突然队形大乱,不少士卒勒住缰绳掉头逃窜,即使人挥刀斩杀逃兵,仍不能制止溃散。  徐羡当初给麾下士卒系一条红巾的目的,是为了增加辨识度增强荣誉感。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这条系在胳膊上的红巾有让人望风而逃功能,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这也是因为他经历的几场重要战斗都发生在和南唐的战事中,而且赢得干净漂亮,那些在徐羡手下逃生唐军将士为了颜面也难免有替徐羡吹嘘的成分。  不过有七八百个唐军不为所动,跟在指挥官身后与吴越兵周旋厮杀,吴越兵一时间竟无可奈何,都虞侯刘凌已经生了怯意,大声的向徐羡求援。  徐羡立刻带人冲击唐军侧翼,只一个冲锋就把原本所剩不多的唐军拦腰截断,这伙悍卒仍不投降在包围圈左冲右突。  见敌将带人向自己杀了过来,徐羡举刀迎上手中横刀宛如一道匹练抹向对方的脖颈,敌将举剑格反手拨了开徐羡的横刀。  对方的武器沉重膂力惊人,这一下险些叫徐羡的横刀脱手,见对方的长剑已经横扫过来徐羡连忙一缩脑袋,长剑从他盔缨上扫过,直接将头盔带飞。  徐羡反手直刺敌将肋下,不等刀身刺到坚甲,对方突然惨叫一声跌落马下,麻瓜把银枪从敌将的肩头拔出来,抵着对方的胸口道:“砍掉你的脑袋!”

“捉守!捉守!捉守被擒了!”

唐军再无斗志,一个个丢掉手中的兵器下马投降,吴越军那边也结束了战斗,中直军都虞侯刘凌大笑着对徐羡道:“多亏总管帮忙,不然卑职怕是抵挡不住,这股唐军当真勇悍!”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敌将已被五花大绑押到徐羡跟前,这人约莫四五十岁生得豹头环眼,一看就是员悍将,见了徐羡就大喝道:“你就是徐羡?手上并无多大能耐,不过只几分骑射本事而已,我输得不服!”

刘凌道:“这人不知好歹,属下替总管杀了他!”

徐羡拦住道:“他不是个都监就是团练,杀之无益留着兴许有用!”

“看他旗帜,这人可能是常州团练使赵仁泽!”

“没错,老子就是赵仁泽,要杀就杀要刮就刮休想辱我,殿下会替我报仇的!”

“真他娘的话多!大魁用你的袜子堵上他的嘴,咱们回去!”

咚咚咚……  常州南门突然传来阵阵鼓声,徐羡不禁扭头望去,只见南门的吊桥已经放下城门大开,大股骑兵夺门而出直扑吴越军阵,而在骑兵身后是无数的步卒。  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在西边吴越骑兵已然溃败,唐军骑兵犹如一支飞射的利箭,一头扎进吴越军的右翼。  虽然吴越军尚未有溃散之势,可是这种情势下极难挽回颓势,只要等到正面的唐军杀来,大概就会一溃千里。  刘凌看向徐羡,“徐总管!这下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先逃吧。”

先逃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这一逃吴越军可能要全军覆没,这一趟也就白来了。徐羡一瞬间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他大吼命令道:“大魁你带人把俘虏送回大营,剩下的人都跟我来,但凡有畏敌怯战者一律射杀!”

见徐羡调转马头,刘凌面色大变,“徐总管,你该不是想……”  徐羡没有回答他一磕马腹纵马而出,刘凌一咬牙连忙跟上,近三千骑兵向西驰去,既不是回吴越军阵,也不是拦截冲锋的唐军骑兵,而是直奔常州南门而去。  这也许是唯一挽回败局的方法,对唐军来说守住常州比击溃吴越军重要百倍,当看到那面迎风招展冲向吴越军的李字大旗,徐羡更肯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希望李弘冀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能掉头回援。  城门越来越近,那里还有不断涌出的步卒,他们也发现了向城门而来徐羡。他们的队伍随之稍稍迟滞,似乎在犹豫是该拦截徐羡,还是应该跟在骑兵的后面进攻吴越军。  没有时间给唐军步卒太多的思考,徐羡已经杀到了近前,他裂开大嘴高声的喊道:“红巾都!红巾都!……”  身后的红巾都士卒心有灵犀一样,同声高喊道:“红巾都!红巾都!……”  两千吴越军士卒也随之附和给自己壮胆,似乎这是可以叫他们刀枪不破的魔咒。  轰!三千骑兵一头撞上唐军步卒并没有穿插而过,而是沿着唐军步卒行进的路线向城门杀去。  骑兵对步卒本就有天然优势,更何况是威震淮南的红巾都,起先还有步卒举枪反抗,很快就现了颓势争相的往城门里面跑。  这种情况城门是很难关闭的,徐羡就势跟着溃逃的唐军冲进城内可能性极大,城上的唐军不断的向下射箭全力的拦阻却无济于事,那些溃退的唐军同样是徐羡帮凶,城上越是射箭唐军步卒向城内的冲击就越大。  其实徐羡并不想借机夺城,常州是重镇大城,每个城门都有瓮城,就算徐羡真的冲进去极有可能成为瓮中之鳖,被城上的唐军活活虐死。  再者常州城内有兵马数万,他这三千人马想要控制这样的一个大城并不容易,他不敢寄希望此刻也许已经崩溃的吴越军给他强有力的支援。  看着吊桥越来越近,徐羡反而心生怯意,只要他踏上吊桥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可是身边的红巾都士卒却越杀越勇,之前被揍得晕头转向两千吴越骑兵也是不甘落后,都快冲到他前面了。  咚——咚——  城头忽然铜锣声响起,清脆又宏亮,震的徐羡两耳发懵,他却宛如闻到仙音,大喊一声道:“撤!往西撤!都他娘他聋了吗!”

“杀!”

李弘基高声的嘶喊着跃马冲入敌阵,这一刻他身上的鲜血都跟着燃烧起来,兴奋到了极点。  他左劈右砍刀锋所过之处,吴越军卒皆倒伏不起,他身边的亲卫也极为勇悍,和他一起组成一个狂暴的绞肉机,在吴越军阵之中冲出一条血路。  吴越的那面帅旗已经不远,李弘冀清楚的看见木台上的老者惊慌失措间险些跌落,他心中对这一仗已经胜券在握。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他丰富的战阵经验几乎可以预料的到。吴越军溃败伏尸三十里,最好能生擒吴程那个老匹夫,就势杀入吴越腹地,没了淮南若是能占了吴越,唐国依旧实力不减。  有这样一件天大功劳傍身,到时候皇位传给谁甚至不是李璟说了算的。什么狗屁的圣人之相,什么哼哼唧唧的曲词,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功劳更震撼人心。  吴越军的帅旗越来越近,遭遇的抵抗也越来越强,李弘冀带领的唐军精锐势头不减,仿佛帅旗下瞭望的木台就是李弘冀渴望已久的宝座,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咚——咚——  虽然声音微弱,李弘冀还是立刻就辨出这是退兵的铜锣声,这不可能是已经快崩溃的吴越军敲响的,只是己方的铜锣在响。  李弘冀不禁扭过去头去,他依稀可以看见城头上士卒举着木槌敲打巨大的铜锣,听到锣响的不只他一人,身边的士卒纷纷回头张望。  李弘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业火,这与向他背后捅刀何异,他甚至怀疑留在城中的副将背叛了唐国。就在他疑惑又恼怒时,身后传来士卒的接连不断的呼喊,  “红巾都在攻打城门!”

“红巾都已经杀进城门了!”

“红巾都已经占了常州城了!”

……  李弘冀心头一窒,恶狠狠的咬着道:“徐羡,某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论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李弘冀都不可能继续攻下去,当铜锣敲响的那一刻士卒已经生了退意,最重要是常州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不然金陵便暴露在吴越兵锋之下。  李弘冀艰难调转方向,从吴越的军阵之中退了回来。果然见一支骑兵正从城门附近撤离,在城门西边打了个转,转头又向东边杀来,将唐军队伍截断向东边逃去。  看着那杆徐字大旗,李弘冀怒不可遏,立刻带着麾下骑兵向徐羡杀去。  见有追兵拦截,众人立刻齐声大喊,“红巾都!红巾都!……”  “总管,怎地没用,他们还在追!”

“那就是硬茬子,光靠嘴炮自然没用,还不赶紧的放箭!”

红巾都的士卒刻意的落在后面,见追兵进到射程立刻用神臂弩招呼,只是这股唐军实在执拗,一连挨了三轮箭雨竟也不退。  九宝突然大喊一声,“总管,咱们的大军退了!”

徐羡看西看了一眼,叹口气道:“别说的那么好听,吴大帅是逃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已经出现溃败迹象的大军想要重整旗鼓很难,能做到有序的逃亡已经算是吴程有几分能耐。  原本被忽悠瘸的唐军终于回过醒来,开始追杀逃亡的吴越军,就连一直紧咬着徐羡不放的李弘冀也调转方向追杀逃亡的吴越军士卒。  逃亡与溃败如果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有人断后了,一杆邵字大旗引领着两千骑兵左冲右突拦截试图追赶的唐军,在乱军之中显得单薄又渺小。  刚刚加入红巾都的邵继先,下了马跪倒徐羡的面前哭求道:“总管,请你救救家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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