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平民或者贱民后代有罪的时候,众人眼里他就是有罪的。就算无罪,他离开稽查所的时候也要对苛待自己的治安兵感恩戴德。当一个贵族有罪的时候,他的名声和势力会让众人为他辩解和求情。被带入稽查所审问后,无罪的会被恭恭敬敬地送出门,有罪的就会因为大量的钱财而得到妥善的安排。只要不是死罪,他们在监狱的生活就是度假一般舒适。但是当一个法师有罪时,只因为受害人的能力比该法师弱,这个法师最终都会无罪。因为,他们会让受害人以及为受害人讨公道的人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31号的清晨,侯爵夫人要在温斯特城堡的大厅接受法师的授礼。仪式开始前,站在万众瞩目处的克里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第一次结婚时的冷静。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盯的太久,可是当天蓝色的丝绒幕布向两侧打开后,他的眼睛一看到地毯对面的新娘就粘在她身上了。奥布丽顶着浅嫩绿小宝石点缀的钻石花冠。她的耳后,轻柔的蕾丝头纱从头顶倾泻而下,遮住了披在后面的头发。在内敛奢华的珠宝和它那清新雅致的配色映衬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和蓝调口红将她的惊艳推到了极致。她的婚纱并不是现在最流行的那种超大裙摆婚纱,而是一种经典的古典婚纱款式。缎面的高级质感使得新娘整个人十分端庄,精细勾勒的蕾丝又为她尽添女性的柔美。缎面婚纱最大的设计特点是“V”领,领口是精美蕾丝的花边,袖子是缎面的长袖。这种领口设计的长处显得脖子更加修长,像极了白天鹅正在优雅抬颈。如此美丽的脖子自然是不能空着的,全钻石的蝴蝶结流苏项链在这时候就有了一个好归宿。可惜的是,这些华丽的东西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是看不到的。因为当他们看到奥布丽这张脸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忘记了那些珠宝的存在。奥布丽开始是有些紧张的。当她看到克里特凝望的眼神,听到人群抑制不住的惊叹后,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此刻,美貌就是她的武器,就像钱财之于贵族,佩剑之于骑士。她现在要俘虏的对象,就是那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温斯特领主。所有法师协会的人都来了,他们都站在这对侯爵夫妻的身后等着夫妻仪式结束。夫妻仪式结束后,就是领主夫人的授予仪式了。在授予仪式一开始,法师们就吟唱起光明神爱世人。歌声结束后,就是会长让奥布丽诵读领主夫人誓词。克里特这次的婚礼与一般伯爵不同的是,要多一项绶带环节。因为他斩杀夜奥之魔和击退魔兽大军,得到了国王嘉奖的蓝星圣光勋章两枚。一枚由克里特本人持有,一枚由克里特的妻子持有。当蓝色绶带被戴在了白婚纱身躯上后,随着跪在蓝色天鹅绒垫子上的新一任侯爵夫人合手回礼,这场结婚的正式仪式就算成功了。两位温斯特领土上权力最大的人被法师引向宝座,在这里,他们要接受所有到场贵族最崇高的致礼。大厅很大,已经完成了仪式的法师才到距门口三分之一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了。尽管外面艳阳高照,大厅内有法器维持着适宜的温度,但是人们还是能感觉到周身的温度极速下降了好几度。窗户和大门被渐渐出现的黑雾笼罩了,要不是室内的烛火,整个大厅就会陷入黑暗里。除了原本就是法师的侯爵夫妻和莫伊拉女士在原座未动以外,人们都惊恐着、尖叫着跑向最近法师身后以求得的庇护。克里特的手不由得放在了新妻子的手上,他安慰道:“是寻仇的亡灵巫术,那个即将到来的鬼魂只会寻找自己的仇人。”
他想起新妻子曾在私牢的举动,认真地注视着她:“你没有这么厉害的仇家吧?”
奥布丽本来听前一段还好好的,听到最后那句她就忍不住抽出手打在他手背上:“有,多的很,你就是其中一个。”
埃米尔的鬼魂穿着死前的睡衣,她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只有对凶手的执念在牵引着她飘向一位法师。那位法师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倒是满满自信,但是在面对亡灵复仇的时候只有两股战战和仓皇逃窜。鬼魂如光似电地飘了过去附在他身上,所有的黑雾都朝着不能动弹的法师跑去,从七窍里钻进那位法师的身体。灯火忽明忽暗,碰倒物件的声音和尖叫声混合在一起。人群挨挨挤挤的在墙边,他们都闭着眼睛抱着头害怕鬼魂和黑雾找上自己。除了协会的会长没有动,周边的法师纷纷用光明魔法驱赶着黑雾,试图以此营救自己的同伴。会长的双腿仿佛被灌了铅块,他无能为力地按下身旁法师要施法的手说:“没用了,当鬼魂附体的时候,那些复仇黑雾就已经锁定了他,是打不散的。这种古老的巫术我以为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是有,那也是纯血巫师那么厉害的人才能使用的,看来埃米尔背后的人十分可怕。他杀了埃米尔,死了就死了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黑雾钻进去之后,凶手巫师的灵魂就被挤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复仇鬼魂抱着凶手巫师不断挣扎的鬼魂一起坠入了地下。鬼魂消失的瞬间,大厅内的温度就恢复如初了。尽管这是在结婚仪式现场,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克里特站了起来走向法师会长,在法师面前站定后严厉地质问:“你的人为什么会杀死我之前的未婚妻?我后来的那几位未婚妻是不是也是你们动的手?还有那克妻的传闻,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手脚!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法师手下们冷汗直冒,而会长这种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人并没有被克里特当庭发难而乱了阵地。他行了个欠身礼说:“这位法师做的事情跟我和分会别的法师没有关系,我可以像光明神发誓我没有下过这个命令,他应当是收受了别人的好处才做了这种事的。”
克里特毫不留情地说:“你和分会也难逃其责。你作为会长对于下属监管不力,而法师分会这么多人却连一个人都没察觉此事。就因为你们如此行事,这被复仇的行为才给所有温斯特贵族带来了如此大的恐惧。今天是年末,明天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作为惩罚,从明天开始,温斯特对法师分会的财物支持将不再继续。若是你们以后的人再滥杀无辜,我就会写信给迪波圣城的首领让他们将你们送走。”
听到这里,奥布丽抑制住计划成功的喜悦,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事态的发展。她就知道这个机会主义者会顺着她给的惊喜,以瞬发之势扼住法师分会嚣张的气焰。会长自然只能接受这个安排,可是他怎么会甘心就这样被打败呢?他要把所有人拉入恐慌里,要把矛头都指向那个可恶的纯血巫师。“侯爵大人,我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但是使用这种邪恶巫术的巫师也不能放过。试想一下,这位不知名的巫师力量如此恐怖,她正暗藏在我们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这比我们被复仇带来的恐慌更可怕吧。”
在场所有贵族、侍女和侍卫听了之后,本来因为惊吓变苍白的脸色更加的不好了。克里特是没有立场为这位行侠仗义的背后巫师说话的,因为他是领主,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站在巫师的对立面。奥布丽尽管是领主夫人,她才新上任,还没有将自己的领主夫人形象深入人心,要是一年后她可能就不能这么做了。而且,她必须在今天亮出身份立下威信,否则贵族就会以为她这个罗素夫人只是个民间来的傀儡,一个被罗素家族驱使的法师臣子。她不慌不忙地走向法师会长说:“这位为了贵族之女复仇的巫师会比你的人滥杀无辜更可怕吗?巫师是力量可怕听起来恐怖,而你的人却是实打实的要了贵族之女的性命。这些年,我可没听过什么巫师滥杀的。倒是你们,你们这些法师协会的人不仅偷盗铸器师的银像,还让实习法师在飞路渔村大量收敛钱财。你们哪里是什么法师协会,简直就是盗贼聚集的窝点!”
她振聋发聩的指控响彻了大厅,使得那些贵族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恐慌里走了出来。那些贵族早就对法师协会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满了,民众也对他们颇有怨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侯爵夫人敢在这种场合当面指控法师协会实在是太有魄力了。贵族们既为她的气势折服又为她的未来而惋惜,毕竟普通能力的人得罪法师协会的下场会很惨的。会长身边的人哆嗦着嘴唇:“你……你怎么敢!”
会长压制着恼怒给这位侯爵夫人罗织了一个新罪名:“罗素夫人,你在为巫师说话吗?为巫师说话就是背叛圣弗雷亚!就是背叛光明神!背叛光明神可是要处以火刑的。”
奥布丽看着他那想致自己于死地的眼神笑了起来,接着神色迅速转冷地说:“因为我就是那位曾被你们法师协会上下联合起来偷走银像的中级铸器法师。我就是那位住在飞路渔村里,你们一直派人查探不到的民间中级法师。”
她向侍女招了一下手,那位随身保管贵重物品的侍女端来了一个红丝绒垫着的托盘,托盘里正躺着那已经成为攻击性法器的银项链。奥布丽拿起项链将银坠对着会长说:“这就是你们偷走银像最想做的一件事,我已经替你们做了。它现在已经成了只属于我的法器,你们满意了吗?我是作为受害人为自己讨回公道,而不是要为那位巫师辩驳!”
会长开始还想反驳说她就是想找借口抵赖罪责,可当他看到项链后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经冒着大不违也要偷走的东西又出现在了眼前。这有力的指控和确凿的证据直接把法师分会钉在了耻辱柱上。温斯特贵族对于罗素夫人的身份感到无比的惊讶,他们在接下来看到了那千载难逢的一幕。面对着那近在咫尺的证据法器,那位会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奥布丽则拿着项链朝他走近了一步说:“你那位贪财的实习法师眼线,威逼利诱了村民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中级铸器师是谁。我只是展示了点低级魔法,再加上他口中那些刁民的说辞,他给你写的信里我就成了一个泼辣粗鲁的低级村民法师。需要我将信的内容背给你听吗?”
“不!不需要!你这个狡猾的骗子!”
会长怒吼着打断她的话,生怕她说出更多不好的事情。看着会长如此激动,克里特立刻将奥布丽揽在身后召唤出光明魔法的法球:“请注意你的仪态!这是温斯特城堡,不是你的协会驻地!”
会长紧捏着拳头,眼如毒蛇地看着奥布丽说:“你竟敢窃取法师之间的来信!”
奥布丽的手搭在克里特的手臂上说:“你派的人监视渔村暗地里送密信,我凭什么就不能把密信拦截下来查看!你很愤怒,那又如何?今后你的眼线再踏入飞路渔村,我保证他们会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会长狠狠地说:“我不会再派人去渔村驻守了!罗蒙特,将派去飞路渔村的法师给我撤回来!”
贾尔斯的声音出现在了众贵族之间:“不必了,我在到了飞路渔村之后就递交了退会申请书,尽管你们没有批准,但是现在已经自然生效了。我会留在那里守着渔村,不会再接受你们的调度了。”
来观礼的贾尔斯本来只想静静地看着奥布丽结婚后就走的,没想到还是要出现在奥布丽面前。他从跟奥布丽决裂之后就坚定了留在渔村的信念,为了后面不被法师协会调度,就尽快写了退会书。会长看着人群之中走出来的贾尔斯痛心疾首地说:“贾尔斯,你是温莎氏的远亲!你怎么能跟那些刁民待在一起?”
原本暗自高兴的奥布丽脸色一下就变了。温莎氏…多么遥远的姓氏,多么令人仇恨的姓氏,贾尔斯竟然从头到尾都保护着自己的姓氏。她对加和•温莎都没有这么大的仇恨情绪。贾尔斯跟她认识了这么久,曾经还称得上朋友,可是这个朋友会意外透露她的身份,却不会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一星半点。贾尔斯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及其厌恶地说:“我来到温斯特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姓氏,你去告诉首领和国王吧,我不会再回迪波圣城做一个未来的领主傀儡。”
会长快步走到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贾尔斯!被首领和国王选中是幸运不是枷锁,多少人想做领主都没有机会!你想想你的母亲,她孤身一人在迪波圣城该有多么的难过!”
贾尔斯回退进人群面对着他说:“我就是因为上次回家看了母亲。她拿着剪刀逼我离开迪波圣城,让我回到我想待的地方。这世上温莎氏的旁支年轻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就因为我们只有孤儿寡母好拿捏,你们的首领才挑中了我。”
会长决不允许有人说首领的不好:“住嘴!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说着就要使用魔法丢向贾尔斯,克里特原本就蓄势待发的魔法瞬间就把会长击倒并禁锢了起来。克里特吩咐人将所有的法师戴上锁魔项链并说:“苦主和物证具在,盗窃罪证据确凿,你们法师协会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会长被戴上了锁魔项链后不甘心地朝着奥布丽大吼大叫:“她杀了实习生,她也必须跟我们进监狱!”
奥布丽悠闲地抱着手说:“法律规定了,小偷定罪之后就是贱民,而被盗窃财物的苦主在发现小偷之后,因为愤怒将其杀死只需要赔偿一笔金钱。”
奥布丽将尾指的银戒指丢进了法师的衣兜里:“这枚戒指买他的命已经足够了,好好享受你的牢狱之灾吧。”
接着,那群法师就被带进了法师监狱。像这种鬼魂复仇又堪比法庭现场的婚礼,许多人一辈子都很难参加一次,真可谓是别开生面和永生难忘了。奥布丽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贾尔斯,走向自己的位置端坐了下来。克里特知道她因为贾尔斯隐瞒身份而生气,只能跟贾尔斯说了声抱歉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那被打断的见礼又继续进行了。莫伊拉全程都在事外,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在这个仪式上,她的表现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惊喜。不过,那些法师也只是暂时吃点苦头而已,以后的日子还长,她很期待奥布丽将来的表现。今天最没有喜悦之情的就是斯普林克兄妹了。哥哥在仪式现场见证着那位女士正式成为自己的女主人,妹妹则因为情妇的身份连进去大厅的资格都没有。下午茶的花园里,奥布丽跟莫伊拉远离人群,在开着香莲的湖畔品茗。白瓷雕花又边缘撒金粉的茶杯很精致,端茶喝的新任罗素夫人也十分优雅。莫伊拉一直听儿子说这个小姑娘行为粗鲁,但是在她看来,奥布丽骨子里的气质并没有那么糟糕。“我希望你不会介意,那件礼服是我结婚的时候穿过的。”
奥布丽想起那套婚纱还那么新,看来这个夫人十分爱护那件婚纱。“夫人,没有的事。我很高兴你能将自己最爱的礼服借给我使用。想必您也知道,我跟侯爵的关系并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您大可以用以前为前面的未婚妻准备的礼服来给我使用。”
莫伊拉知道她的抗拒,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责怪眼前这个直言不讳的小姑娘:“当我第一次在聚会那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预感我们之间会很有缘分。那件礼服请你留下吧,就当作为我对你的祝福。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该多好,克里特实在是太无趣了。”
奥布丽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加糖的手在杯子旁边停滞。但是那停滞只有一下,银调羹还是被迅速伸进杯子里:“您这样说真让我受宠若惊。”
莫伊拉了解过这位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母亲温柔地教导,她野蛮地成长起来后自然带有粗鲁的一面。一旦她安静下来,她就像眼前湖里盛开的香莲一样不蔓不枝,傲然玉立。无论是从笼络还是心疼的角度上来讲,她都希望能给这个看似野蛮实则保护自己的姑娘一点温暖。莫伊拉将手上护身的戒指取了下来,自顾地戴在了奥布丽的左手食指上:“我知道你是铸器师,并不需要这一点保护。这个戒指是历代罗素夫人的戒指,就连加和都没有碰过它,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了。我们做不了真正的母女,那就做两个忘年交的朋友吧。”
奥布丽拒绝不了长者的赐予,听到忘年交之后连忙说:“这怎么可以?尽管我是个不太喜欢守规矩的人,但是您是侯爵的母亲,也是温斯特的主人之一。这,这不合适。”
莫伊拉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自从我将手里的权力全部给了克里特后,为了防止有人生事,我将姓氏改回了以前的,所以这个温斯特城堡的女主人只有你一个。我知道我的请求会让你难为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跟我的孩子走下去,哪怕只是合作的关系。克里特只能活到33岁,明年的9月4日他就29 了。尽管他因为修习魔法,外表看起来像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一样,但是他内里的生命和一位垂暮的老人无益。他经不起多次娶妻的势力纠葛了。只要你这样有能力的姑娘稳坐罗素夫人的位置,他就不必再为了国王那边的势力而操心。然后,他就可以专心地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做履行领主的职责。”
奥布丽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同意了。莫伊拉看了看周围,然后前倾身子在奥布丽耳边耳语:“我那儿子你要是实在不满意的话,以后养几个漂亮点的骑士在身边也行,数量少点没有孩子是完全没问题的。别像加和那样就行了。”
奥布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跟着莫伊拉二人一起笑得趴在一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莫伊拉,他是你亲儿子吗?”
莫伊拉忍住笑说:“就因为是亲儿子。你知道吗?他真的太无聊了,来找我总是公事,从来不跟自己的骑士讨论女人啊什么的。要不是因为继承人,我敢保证,他会跟他的工作结婚当一辈子处男。我的天,他简直就跟他父亲一模一样。我当时就看上了他父亲禁欲又帅气的脸庞,然后就只能从被人追着捧着的大众情人变成爱情的奴隶了。”
奥布丽能看出来莫伊拉提到爱人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也许她曾短暂的拥有过,但是后来就湮灭在时间的洪流里了。那位与她在餐厅里谈天论地的绅士,从来都惊叹于她的学识,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他甚至还因为那些冷僻的学识对她青睐有加,心生爱慕。好在,她早早的离开了那里。她将一如既往地告诫自己:奥布丽•穆勒绝对不能沉迷在情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