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猛鬼众的那群混蛋竟然毫不畏惧地攻上了路君他们下榻的酒店……” “甚至大摇大摆倾巢而出，派出车手在要道制造混乱试图阻挡我们的支援，并且包围了路君他们？”
“谁给他们的胆子？”
源稚生刚刚疲惫地处理完橘政宗的事情，他作为这一代的“皇”，他在家族里本来就是被以少家长的待遇培养的。 按照蛇岐八家千百年未曾动摇过的家规，每一代的皇血都应当是日本所有混血种的统帅者。 橘政宗之所以能够在源稚生这个皇存在的情况下继续担任大家长，不过只是因为当时的源稚生确实还年少，而他也确实足够兢兢业业罢了。 现在橘政宗的统帅下蛇岐八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还得让本部的访问团成员以及源稚生来处理，他本就该引咎辞职。 源稚生凭着自己的血统和功绩一夜之间顺利上位，电梯井前他展现出来的那超越了所有本家成员认知的言灵让家族里的所有人都对新任的大家长心悦诚服。 而就在他还烦躁地处理着各大家长以及无数黑道白道领袖给他的祝贺的时候，乌鸦着急忙慌地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告诉了他这个坏消息。 “嗨！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但现在猛鬼众的枪手在大街上和我们开战了，东京的警视厅正在质问我们的联络人。”
乌鸦低头，他刚刚从源氏家长的家臣升级成蛇岐八家大家长的家臣。 所以，为了替还在处理事务的源稚生庆祝，他本来在和夜叉一起在居酒屋喝酒。 结果喝到一半就接到了手下人的消息，他甚至来不及洗净身上的酒气就冲进了源稚生的办公室。 “和警视厅的人说我们只是在帮他们处理日本裔的‘安拉胡阿克巴’，让他们闭嘴，不然我们的人撤了那群混蛋得在街上对着普通人大开杀戒。”
源稚生眉头挑动，他对路明非他们的情况倒并不着急。 下午的那场和死侍的交锋路明非虽然出手不多，但是每一手都是狠活。 源稚生从来没想过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能够一脚踩碎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楼板的猛人。 那可是蛇岐八家为了抗震和应对突发情况特制的，就算抛开强度不谈也比一般的楼板要厚上一倍有余。 即使是对他这个皇来说，龙骨状态一脚踢开一面普通的墙壁就已经是极限了。 再加上路明非手持“死侍”猎杀死侍时候的勇猛，源稚生仔细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弱了不止一筹。 也正因如此源稚生可不觉得猛鬼众能够搬出来比路明非还厉害的人。 他们要是有这样的底牌，早就把蛇岐八家横推了。 “酒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还能联系上那里驻扎的我们的专员吗？”
源稚生慢悠悠地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他被治好的脑袋让他拥有了更多的精力处理文件。 但即使是这样随着交接大家长职务一道落在他身上的文书依旧让他苦不堪言。 他明天白天还得去陪路君他们游玩呢！ 这可是答应好的事情，希望今晚这一场闹剧之后他们明天能晚点起床，他好忙里偷闲的再多休息一下。 “酒店那边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智囊们分析他们应该不是都被猛鬼众解决了。”
乌鸦低头回答，源稚生眼神一亮，看起来情况还没有过于严峻，至少他们还有人活着。 “他们经过分析发现，酒店那里我们驻守的专员……大部分应该都是卧底。”
乌鸦迟疑了片刻才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智囊指挥团在得到了那边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展开了分析，并交给了他厚厚的一本分析报告以证明自己推论的正确性。 但是他依旧觉得整件都事情太过于离谱了一点。 本部来的访问团事关重大，他们在半岛酒店驻守的专员可不止一个两个，那可是整整三个能够不停轮换的多人小队啊。 结果，在猛鬼众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他们所有人都失去了和本部的通讯。 智囊团的成员们百思不得其解半岛酒店瞬间失陷的原因，所以他们申请了辉夜姬的权限。 驻守小队里有好几个专员身上都有着因为各式各样原因被家族设置的信号发射器和脉搏检测器，他们希望借此得到那里的情报。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他们之中百分之六七十除了心率和血压都有些偏高，都还活得生龙活虎呢！ 从比例上来看驻扎小队的大部分应该也都还活着……他们只是单方面地拒绝了他们的联络。 “什么？我们刚才不是还特地把一大批有嫌疑的专员关进审讯室里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卧底？”
源稚生大惊失色，三个小队一半以上的成员都是卧底，蛇岐八家这是已经变成筛子了吗？ 但他忽然想起了现在还被关在“地狱”里的橘政宗，又觉得一切似乎都合理了起来。 就连老大都是卧底，家族内部有多少叛徒都是合理的。 只是合理归合理，源稚生还是气得牙痒痒，他感觉自己似乎接过来的烂摊子似乎烂得太彻底了一点。 这样下去他得奋斗多少年才能去天体海滩卖防晒油啊？ 果然，当初家族里那些新生代专员看了《名侦探柯南》之后，向他提议想要学里面的反派以酒名为代号的时候，他就不该同意。 现在连家族的执行局都被同化成全是卧底的自来水厂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乌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又惊又怒的源稚生，迟疑了片刻才开口。 “家族的实验室里也有研究员叛逃了，而经过其他研究员调查，橘政宗先生之前派人在地下室提取的路君的血样似乎少了不少。”
“他们文化人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混血种的血样不是一直很珍贵吗？”
“老大，你说和今天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乌鸦挠了挠头，他虽然看起来斯文败类，但毕竟本职是一个资深的变态和流氓，对于学术还是不太了解。 路明非的血样被偷了？ 源稚生愣了愣，路明非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血样流出，在之前的谈话里也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导致连他都差点忘了家族里还有这东西。 不过，源稚生忽然想到路明非和他同样是那个手术的受害者，他的女朋友零也似乎与“王将”有不小的牵连。 在源稚生得知了自己和路明非之间的那些相同点，并且从橘政宗那里听闻了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知道自己和源稚女大概率是试管婴儿之后。 他甚至心里再一次升起了自己和路明非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怀疑。 世界上哪里会这么一窝蜂地冒出这么多超级混血种？ 再顶尖的研究者手里也会有相对成功和更成功的实验品之分，如果说他和自己的弟弟是赫尔佐格博士手里相对成功的研究成果。 那么，路明非是比他还要成功，无法复制的最尖端产品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如果路明非曾经也被那个混蛋研究过，甚至也是赫尔佐格博士制造的试管婴儿的话…… 猛鬼众该不会找到了什么针对路明非的把柄吧？ 每个混血种都各有所长，即使强者也不大可能每一面都很强，比如源稚生就一直觉得自己的言灵虽然看起来酷炫但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实在有些不太实用。 路明非既然各方面都强得离谱，那么他无敌的外表之下其实潜藏着致命的弱点也是很正常的。 源稚生看了看自己面前几乎比他还高的文件，又看了看远处半岛酒店的方向，忽然站起身子，一脸严肃。 “给我调车，我现在就去支援路明非他们，让樱帮我把这些文件处理了，需要签字的整理好等我回来再说！”
他冲出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准备带上一些适合应对大场面的武器。 乌鸦呆滞地看了看自家少主，又看了看门口刚准备进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樱，最后再看了看桌子上那一摞厚厚的文件。 老大……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路明非那种怪物，是需要您去支援的吗？ 您不会就是想逃避批阅这些文件吧？ “对了，你来找老大干什么？”
乌鸦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樱，为了避免尴尬率先开口。 “喔，岩流研究所那边侦测到赤鬼川流域出现了异常的地质活动，情况似乎有些特殊，所以让我紧急过来汇报。”
“家长呢？”
樱没有对乌鸦以及夜叉刻意隐瞒，因为这种地质异常虽然值得让人怀疑，但并非机密。 “猛鬼众袭击，他去支援路君他们了，他临走前让我们转告你帮他处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
乌鸦如实回答，和樱擦肩而过，他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个女孩倒映着如山文件的瞳孔里那一瞬间的呆滞。 果然工作是一件能够让人失去理智的事情，即使对漂亮女孩也毫不例外，乌鸦心想。 -------------------------------------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狂暴的钢铁盲龙停止了它盲目的撞击，火焰形成的恐怖龙卷也已经失去了生息。 猛鬼众里有恶鬼的言灵是镰鼬。 他一边伏在地上喘息着恢复他因为躲避而剧烈消耗的体力，一边向他们这些中坚部队的指挥，同时也是猛鬼众的龙马樱井小暮描述当时的情况。 “大楼的楼梯里有脚步声，只有两个人，但听起来很沉稳。”
“楼顶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他们好像下来了。”
这个恶鬼的脸色略微带着一点惊恐。 他以前从来不理解身为金将的白仓浅野为什么会对自己投身的猛鬼众那么看低。 但现在他知道了。 仅仅只是美国本部派来的几个小孩都有如此令人震撼的实力。 那么美国本部呢？那么甚至有胆量暗中一直谋划，试图独立出卡塞尔学院的本家呢？他们又该多厉害？ “不用惊慌，既然客人来了，那我们只需要欢迎就好。”
樱井小暮向这个被吓破了胆的恶鬼挥了挥手，走出了作为临时掩体的土堆。 明明是在遍布杀机的战场，她却身着古雅名贵的十二单，这是日本最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绸衣组成。 和服把她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提着白鞘的木刀，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明明是猛鬼众这种危险组织的三把手，但此刻的她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路过地从上个世纪穿越而来的贵族女孩。 身为猛鬼众内除了王将以及龙王地位最高的人，虽然她没有得到切实的消息，但也已经猜到了他们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她倾心的龙王已经失陷在了“天照命”和本部“屠龙英雄”的手下，被关进了大牢生死不知。 王将失去了他最钟爱的棋子，所以现在他要让路明非见识到猛鬼众的狠辣。 只是他们这些食人恶鬼座下的小鬼们又何德何能与“英雄”作对？ 他们所有人其实都不过是王将掀起自己底牌之前的开胃小菜罢了，王将已经抛弃了他们这些早已暴露的底牌。 只是……既然她倾心的那个人都失落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这种她早已厌倦的生活，是时候放下这些沉重的担子了。 所以她才明知真相，依旧盛装出席来到了这里。 所以她才避开吓破了胆的下属，迎着敌人唱出自己的绝命曲。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她带着点哀怨和愁容的高歌，像是古画里的戏子。 而在他们的头顶，同样身怀镰鼬的恺撒轻易地捕捉到了樱井小暮的歌声。 唱的虽然是恺撒听不懂的调子，可歌词却是中文，词曲古风盎然，但好在恺撒为了诺诺学过不少中国历史。 虽然后来他才发现诺诺因为一直生活在外国，她自己对中国文化也不怎么了解就对了…… “很棒的歌声啊，老唐你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吗？”
诺诺十分顺利地领会了老唐这个工具人的用法，开口询问。 “这是日本坂东玉三郎唱的《杨贵妃》……见鬼，我才和你们自我介绍完，你们就把我当成能听歌识曲的人工智能来使唤吗？”
老唐用扬声器不满地嚷嚷着，诺诺拍了拍他的摄像头表示安抚。 “安啦！这不是听歌识曲识别得很清楚吗？”
诺诺满不在乎，她这个人一向没心没肺。 “一个唱歌唱得这么好听的女孩，应该是在心里想着什么人，值得见一面。”
恺撒则带着霸气的开口，虽然目前来看他的战斗力似乎成了小队里拖后腿的那一个。 但是无师自通了阿Q精神的他现在对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此刻他反而恢复了刚来日本时候的满身贵族风范。 ……战斗结束之后路明非会给他安排强化的对吧？恺撒在心里想。 战斗结束直呼他还准备去请教楚子航那种禁忌的秘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强化着楚子航的实力，不然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该这么巨大。 “见鬼，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用言灵把敌人轰趴在地上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和敌人见一面？”
老唐在手机屏幕上显露出来的二维动画脸生动形象地摆出了一个大惊失色。 “我当猎人的时候每次遇见不好解决的异常情况都是抱着RPG先来一波火力覆盖，你们学院派的人都这么不在乎自己安全的嘛？”
“可是你身为龙王不应该暴虐残暴沙发果断又喜怒无常吗？那么小心翼翼干什么？”
恺撒吐槽，他忽然对龙类的心理有些好奇，从老唐作为例子来看似乎龙族并非都像教科书形容的那样刻板。 或者说……老唐这条曾经是龙的人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无厘头和脱线。 路明非在脱战时偶尔也会很无厘头和脱线，刚认识但的确很强的夏弥学妹也很有这种势头…… 龙类和那些像龙类一样强的怪物从龙血里面继承来的难道是神经病的血统吗？ “可是我当猎人的时候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要当时就知道自己是龙还花那钱去买RPG？”
“我生前就是因为那么小心翼翼，所有钱都拿去买重火力覆盖敌人了，所以才一直过得那么穷！”
老唐大声嚷嚷，似乎在痛心那些被自己浪费掉的钱。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是龙王了，还不大胆一点？”
恺撒说。 诺诺一脸无所谓，看起来她甚至对恺撒既绅士又危险的想法十分认同。 老唐开始后悔把言灵的操纵权交给诺诺了，他不得不看着这两个神经病操纵着剑御开始降落。 樱井小暮看着恍如神明一样从天而降的两人，露出了一个甜润而商业化的笑容，就像他以前在极乐馆时一样。 她笑得那样美好，要是在别的地方相遇，大概会让人有整整一天的好心情。 恺撒露出一个贵族且绅士的笑容，他的家庭教育让他一向对女人温和又礼貌，所以她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在暴露自己的杀机之前依旧保持优雅。 “有人曾告诉我拥有感情的歌声会吸引好奇的路人，看起来那个人没有欺骗我。”
樱井小暮笑着说，简直像是在聊家常一样随意，叫人完全看不出来她现在身在战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先生就是本部访问团中的恺撒先生吧？”
“而您就是陈墨瞳女士……我们的资料里并没有您的言灵信息，如今一窥果真是一个值得被学院本部小心隐藏的秘密。”
樱井小暮微笑着把面前两人和自己看到的资料一一对应，她知道恺撒的言灵是镰鼬，所以她才肯定使用剑御的人是诺诺。 恺撒脸一黑，他感觉自己又一次被轻视了。 “投降吗？你看起来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按照卡塞尔学院一贯的行事作风，如果投降的话你应该会被作为危险混血种送到太平洋的小岛上安稳地度过余生，这对你来说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恺撒劝说道，虽然被轻视让他感觉很不爽，他着实不想这样美丽的女孩在开战之后被剑御刺成狼狈不堪的尸体。 “看起来恺撒先生还是不太明白猛鬼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也不明白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樱井小暮笑着叹了一口气，精致的容颜让她的动作简直就像西施的微微蹙眉一样让人既怜惜又欣赏。 “也是，您不需要懂这些，本部的传奇屠龙者和他的战友们都是从来站在光明里的英雄。”
“你们的故事是史诗，没有人需要知道那些被击败的敌人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与堕落。”
她笑着从自己的大袖中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杯和木盒，然后把木盒中的最后一只深紫色药剂掰断倒入杯中。 “是进化药！”
恺撒脸色一凝，而诺诺操控下的钢筋在下一刻飞驰而出。 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孩服下这支进化药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敬屠龙英雄们！”
樱井小暮仰天喝尽了杯中的药液。 钢筋在空中扭曲如长蛇，猛鬼众的残党们下意识地扣动扳机想要阻拦，但就连子弹也被停滞在半空中。 可是诺诺操控下的钢筋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为了安全他们并没有太过靠近敌人的队列，这一刻他们刻意保持的距离反倒成了阻碍他们阻止敌人行动的最大障碍。 他们看见紫黑色的脉络像细密的小蛇一样从樱井小暮素白的脖子爬上面部，杯子落在地上，漂亮的女孩一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蜕变成了狰狞的恶鬼。 “真难看啊……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服用最后一支，想等他回来，再见我最好的一面。”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快结束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奢望。”
她轻声说着，嗓音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美好，变得更接近只有恶鬼的声带摩擦才会发出的嘶吼。 她的头与双手都缩进了那件云霞般的和服中，身体在“十二单”的下部剧烈膨胀。 青灰色的恶鬼在钢铁长蛇击中她的之前破茧而出。 她抓起地上坠落的白鞘长刀，带着尖厉的吼声冲向长蛇。 诺诺皱眉，但并没有停止攻击，樱井小暮的模样已经几乎完全蜕变为了死侍，接受卡塞尔学院教育的她当然不会留手。 可樱井小暮几乎迎着“刀尖”发送的冲锋当然也不是为了自杀，剑御这个言灵太过少见，连她也只是听说过，她并不知道剑御这个言灵的缺陷。 但她看得出来，诺诺似乎是因为并不经常使用这个言灵，对于金属的操纵并没有那么娴熟。 之前那条钢铁盲龙在他们面前展开的鲁莽撞击并非完全因为诺诺看不见脚下的动静。 诺诺手里的钢与铁每次冲锋都是最极致的高速，这固然是极富杀伤力的，但即使是剑御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克服金属身上的所有惯性然后变向。 所以，这个时候更靠近敌人的刀尖反而更容易抢得生机。 樱井小暮在被钢铁长蛇击中的前一秒扭身，明明是怪物的身体，腰肢却依旧看得出一些属于女孩的柔软。 锋利甚至超过寻常钢铁的异化利爪和长蛇的一侧摩擦，她带着惊人的杀机撞向诺诺。 “见鬼！”
恺撒下意识地拔出狄克推多想要拦住樱井小暮的杀机，但此刻展开了言灵领域的诺诺比他更快。 恺撒脚下支撑他的钢铁一瞬间被撤去，这个金毛帅哥在空中无助下落的同时，那些本来温顺待在他脚下的钢铁像盾牌一样拦在了樱井小暮面前。 钢铁也被这一击撕碎，但片刻的喘息让诺诺得以唤来更多的钢铁充当自己的武器。 “我和她玩一会儿，你先去收拾那些残党吧。”
诺诺很随意地对地上无助的恺撒挥了挥手。 他落地的最后一瞬一个脏兮兮的车门飞来接住了他，诺诺好歹没有见猎心喜到直接抛弃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用铁制的出门接住我有什么用啊！这和摔在地上一样痛好不好？ 恺撒揉着自己的背抱怨，果然那些电影里面演出来的“在落地的最后一刻接住爱人”的感人情节都是不值得相信的虚构片段。 他拔出狄克推多，虽然论正面作战大概，他大概只能在艰难的作战后很勉强的才能杀死已经死侍化的樱井小暮。 但是，以他的实力处理剩下的那些残党还是问题不大的。 剩下的猛鬼众早已被之前的袭击分割成散落在角落的无力败犬，樱井小暮能和那个镰鼬恶鬼待在一起不过是一个偶然。 恺撒的镰鼬能够让他及时的捕捉到所有敌人，阻止敌人形成围杀之势，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诺诺并非对自己的男友不管不顾，她至少还仔细思考过局势再分配任务……大概她的确思考过吧。 不过自己选择的女友，他还能怎么办呢？恺撒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沙漠之鹰一枪爆掉了一个小心翼翼探头的猛鬼众。 真实且血腥的战场啊，不过这正合他意，恺撒猛虎一样地扑向敌人。 而另一边，樱井小暮一击不中立刻远遁。 无数进化药加持下她爆发时的灵巧甚至“剑御”都难以追上。 或者说，她的灵巧即使“诺诺的剑御”都难以追上。 “要不要换我来？你对这言灵还是太不熟练了一点……” 老唐在诺诺的手上小心翼翼地发声，害怕因为自己导致诺诺分心错过了敌人的杀机。 “只要及时把摄像头对准敌人，让我方便瞄准就好了。”
“那还不如让我自己来，谁知道你的摄像头传输数据会不会有延迟。”
诺诺仔细观察着樱井小暮的行动，她倒不是特别慌张，因为她那几乎玄幻的侧写本就是一种极为万能的能力，只要还有着一丝理智，即使是近乎死侍的敌人她也能轻易看透。 虽然看起来她的剑御被樱井小暮一次又一次躲过，但其实她在开战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功代入了樱井小暮的内心。 诺诺预感着樱井小暮的下一步动作的同时，也忽然感受到了她心里存在的那一个人。 她心里那个妖娆似女子的身影……应该是源稚女，或者说源稚女体内的风间琉璃吧？ 真是一场必定无法走向终局的单相思啊。 路明非对他们从不隐瞒，诺诺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就包括帮助源稚女清理掉她脑袋里面的那只恶鬼。 不过，死后在地狱里的重逢大概对他们这种恶鬼来说也算是在“故乡获得重逢”了吧？ 独立的一个人格消散之后，也会下地狱吗？ 无厘头的想法一闪而逝，樱井小暮再一次挥刀，但是被早就摸透了她想法与动作的诺诺踩着钢铁一闪身就躲过。 红发的巫女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甚至依旧有时间侧头看向正在和纷纷死侍化的猛鬼众激烈对冲的恺撒。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感觉自己站在这个小小的岛国，会感到一丝说不上来的寂寥。 就像她的“侧写”神神秘秘地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最后在这片土地捕捉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一样。 会有人猜到自己的这一份情绪吗？ 诺诺在心里想着，忽然心思一刹那走偏，随着恺撒的冲锋开始发散。 她是天生能够看懂所有人所有不肯诉诸他人的那些秘密的巫女。 但她其实也渴望着有人能看懂自己的内心。 “师姐，为什么总感觉你看起来好忧伤的样子？”
老唐被握在手里，摄像头到处乱晃让他有些看不清周围，但他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诺诺的情绪。 见鬼！诺诺忽然从伤春悲秋的情绪中脱离。 被曾经是龙王现在是手机，未来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的家伙看懂有什么用啊！ 我现在想的明明是恺撒那个二货什么时候才能看透明白他背后家族做的那些混账事？心想事成也给我准确一点好不好？ 诺诺忽然暴躁，狂乱的钢铁擦过樱井小暮的侧脸，洒落的鲜血被空气迅速氧化变得漆黑。 这样暴躁且看起来一点都不理性的人也能上战场吗？还是说这就是高危言灵必有的后遗症？ 樱井小暮不懂，但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迎接属于自己的终局了。 很多人在临死之前都会后悔自己年轻时时做过的那些决定。 但是樱井小暮并不后悔自己当年选择加入猛鬼众，她对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曾后悔。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人结局就该是这样，身为生在黑暗中的蛾子，她注定就该被火烧死。 她并不期望有任何人能理解自己。 因为就算翅膀被点燃，她依旧会努力飞舞，即使是在错误的天空下。 诺诺蓦地看了樱井小暮一眼。 一直保持着侧写的她看懂了这个女孩内心的想法。 是自己输了呀，诺诺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