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撩开马车帘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上似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他却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平静的走下马车,走入了九江客栈之中。 客栈很大,陈放被一个大汉一路带到了房间之中。 他推开门那一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江如意和苏流年已在房间之中坐着。 坐在他们二人中间的,则是唐天凌。 三人本就在说笑,陈放走入之后,三人便停了下来。 陈放笑道,“你们在做什么?”
唐天凌圆滚滚的身材再加上那张喜庆的笑脸,十分的滑稽,淡然道,“在说血十三煞的事情。”
陈放皱着眉道,“他们出现了?”
唐天凌道,“他们不仅出现了,还救了你。”
陈放惊呼道,“救了我?竟是如此?”
唐天凌道,“若非是血十三煞出现,现在你已是一个死人了。”
陈放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已打算在轿子下面开一个洞从马车下方逃跑,可是却遇到了突然出现在轿子里的猪。 所以一切都已明了,可是他并没有选择说出来。 唐天凌是什么人,陈放并不了解,更没有必要和盘托出自己的情况。 陈放坐在了桌旁。 唐天凌的心里有万千的疑惑,他也不敢相信陈放这种紫云山外门弟子会和血十三煞有关。 他在心中已经否定了这个计划。 那剩下的就是另一种可能。 和陈放全无关系。 他们另有计划。 想到这里,唐天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陈放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唐天凌道,“你这次下山来,是为何而来?”
陈放道,“为了活命。”
唐天凌皱着眉笑道,“几方势力要杀你,你不好好藏在山上,如今下来是为了活命?”
陈放笑了笑,“我若不下来,他们很可能会杀了我,但我如果下来,很可能不会死。”
唐天凌道,“只有这一个目的?”
陈放道,“还要救一个人。”
唐天凌道,“去哪儿救?”
陈放道,“我也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江如意和苏流年便已经知道了陈放的意思。 陈放坐在了桌旁,凝视着唐天凌,缓缓道,“你想带我去见的人在哪儿?”
唐天凌道,“只有你一个人能来。”
陈放道,“那你在门外等我。”
唐天凌走了出去。 陈放立刻低声道,“找到陈妙了么?”
苏流年摇了摇头,“她不在东明湖。”
陈放道,“但是曹观木却约我去了东明湖。”
江如意道,“你就没有想过,曹观木是想把你调离李一二的身边?”
陈放道,“我想过,但是代价太大,他如果真的这么做,要么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我在东明湖把我杀了,要么他就是一个傻子。”
苏流年道,“内门可没有傻子。”
陈放神情凝重了一些,“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二人同时点头。 陈放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光是隔间就有四个屋子。 陈放道,“那个不喜欢穿衣服的女人就在这里?”
唐天凌道,“当然。”
陈放道,“你为何还不开门?”
唐天凌道,“因为我从未见过她。”
陈放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穿衣服。”
唐天凌道,“我猜的。”
陈放道,“你怎么猜的?”
唐天凌道,“因为我在这个客栈住了足足三个月,她要过吃喝,要过酒水,从未要过衣服,一个人怎么可能三个月不换衣服呢?”
陈放走了进去。 三个月不换衣服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不爱穿衣服的。 一种是不能穿衣服的。 不爱穿衣服的女人确实是有,但很少有人能见到。 陈放见到了。 她不是囚犯,也不是重病在床的人,更不是手脚断开的人。 是一个女人,健健康康的女人。 她三个月没有换衣服,非但没有臭味,还有肆意的香气。 这股气息很香。 香到令人血脉喷张。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娇媚而柔弱,充满了女人该有的一切魅力。 陈放点点头,“你认识我?”
她淡淡道,“我当然认识你,不过我从未见过你,你一定是个很年轻,很英俊的男人。”
陈放道,“我就站在这里,如果你要转过头来,就可以看到我。”
女人笑了笑,“我就躺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过来看看?”
陈放确实看到了一个女人曼妙的身材,也看到了轻纱遮挡着的背影。 她躺在床上,如一条优雅的白蛇。 朦胧。 陈放却道,“你为什么不出来看看?”
女人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做事就这么小心。”
陈放道,“你的声音也很年轻,一定很好看的女人。”
女人嘤嘤笑道,“原来你这么会说话,这世上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陈放道,“不多,却也不少。”
女人道,“快!我等不及要看看你了。”
陈放道,“你完全可以转身来看看。”
女人叹息道,“唉,男人做事就要大胆些,总是畏首畏尾的话,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陈放道,“该是我的便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就算去夺也不一定是我的。”
女人沉默了。 许久之后,她动了。 那曼妙的身形站了起来。 纱帘缓缓打开。 陈放并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人,江如意、步天天、萧重云、陈妙、霜叶都很美。 但是他看见这个女人时,心里竟忽然起了种说不出来的冲动和欲望。 这个女人不但美,简直美得可以让任何见到她的男人都不惜为她犯罪。 她美得比霜叶更艳丽,比武清秋更成熟,比步天天更高贵。 目之所及,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尖挺饱满的前身。 她的皮肤是乳白的,仿佛象牙般细致紧密,又仿佛牛乳般甜腻柔软。 一头又黑又亮的青丝,一双浅蓝色的双眸,闪动着浪潮般的光芒。 她并不是没有穿衣服,只是把她大部分都诱人的地方全部露了出来。 剩下的,仅仅是纱。 女人坐在了床上,腿划了一个半圆,敲在了另一条腿上。 赤足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腿,嫣然道,“我并不是有意要勾引你的,我害怕热,很怕热,所以不得不穿地少些。”
陈放道,“幸好这里没有别人。”
女人道,“就算是有也一样。”
陈放愣了愣,“一样?”
女人道,“无论是谁,在这里都一样,我还是会觉得热,还是要把衣服脱掉。”
她笑着道,“我从不委屈自己,况且……我光着身子已被人看了很久。”
她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勾魂的毒药,让陈放的气血冲撞着心脏和大脑。 “如果你能在这里陪我就好了,这么热的地方,我能够和你在一起,岂不是太开心了?”
“可是我又不敢抱你,不能抱你,因为抱着你我就会很热,我一热起来脾气就会不好。”
陈放看着她,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可她却歪着头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陈放苦笑道,“话都被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女人捂着嘴噗嗤一笑,全身都在抖动,“原来你不仅帅气,不仅勇敢,还很聪明。”
陈放道,“哦?”
女人道,“很多男人见到我的时候,就会源源不断地说很多话,只有聪明的男人才会少说话,多用眼睛看。”
陈放的眼睛确实不老实,没有一个人可以在此时变得老实。 女人叹息道,“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这个眼神,所以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我的母亲说过,这样的眼神是最好的眼神,说明今天晚上她不用饿肚子了。”
陈放怔了怔,还未等他说话,女人又抢着说道,“我的母亲是妓女,你也该想到了吧?她曾经是最好的名妓,只不过她已经死了,就死在床上,被火烧死的。”
陈放吞了吞口水。 女人继续道,“我从小别人就叫我杂种,你知道什么是杂种么?”
陈放道,“我知道。”
女人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而扬起了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只小巧的赤足还在腿上蹭着。 陈放道,“你不生气?”
女人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就是我,随便别人怎么叫我都没关系,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别人怎么叫我而改变的。”
女人忽然又道,“我若真的是个杂种,别人天天叫我祖宗,我还是个杂种,你说对不对?”
陈放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 他本来还认为她衣裳穿得太少,一定是个很不正经的女人,可现在他却认为,就算她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他也一样会尊重她。 她确实值得人尊重。 但她还在说这件事情,“所以我做到了。”
陈放不解道,“做到了什么?”
女人道,“我成为了别人的祖宗,可我还是个杂种,对了,我问过你,你知道什么是杂种吗?”
陈放道,“什么是杂种?”
女人道,“杂种是一句骂人的话,通常说那些非常卑微的人和坏事做尽的人。”
陈放道,“这我知道。”
女人弓着身子向前,“不!你不知道……杂种本来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和一个妖生了孩子,那她无论是什么,都是杂种!”
赫然。 她的身躯向前一扑。 陈放感觉整个房间都烧了起来! 一切都变得通红! 他的面前是一只巨大的狐狸! 浑身燃起火焰的狐狸! 狐狸的鼻子已贴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