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婠婠的尸体被人发现在皇后宫中,二小姐失踪了。”
五儿接到小肆的消息,立马告知了何紫言。何紫言没有紧蹙,目光从皇后身上扫过,宫中已经没有皇后的人了,所以定然不会是她。难道是他,何紫言瞥了眼被铐上枷锁的李越离,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会有精力去让人绑架慕南絮。该死,关键时刻他竟然连半分都不知道是谁,处于什么目的。“马上关闭城门,本王就不信他能有通天的本事从我眼皮底下将人抓走。”
何紫言说完手中的宝剑折成了两段。上卞之乱后李越离被收押到天牢,皇后携众臣拥护言王何紫言登基。小肆和五儿带着人在上卞城内搜索了一个月,始终都没有找到慕南絮。看似波澜壮阔的上卞之乱很快就恢复到往常,商户重新开门营业,百姓也出门活动。天牢底层,地底水从石缝中滴出,滴答滴答,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人声,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剩自己一个人。李越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站着还是躺着,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想起了小时候,母妃也是生活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房间之中,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每当他肚子饿了,母妃就会去求那些卑贱的太监宫女给口饭吃。他记得那个味道,跟猪圈的猪食一样,是嗖的是臭的。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一定、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部都趴在地上仰视他,他要坐上那最高的位子,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他都是愿意的。成王败寇,当年的他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就考虑过最坏的结果,只是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通自己到底是比何紫言差在了那里。伴随着牢门打开的声音,铁锈的味道也在空气中蔓延,就算什么也看不见李越离也能感受到他野兽般的气息。他的杀戮是灵魂散发出来的,他跟自己很像,他们拥有同样的气味。“哈哈哈,你是来看丧家之犬的吗?”
李越离的手脚虽然被捆绑着但依旧阻挡不住他的傲气。“朕再问你一遍,攻城当日你在上卞可还有做其他部署?”
何紫言眼中的寒气透着绿光,令这本就潮湿寒冷的地牢入临冬季。何紫言不是一个会扭着一件事一直纠缠的人,在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令他震怒,所以在事件未明之前他才会一直囚禁着自己,不斩杀,而能如此轻易牵动何紫言情绪的只有一个人。“慕南絮失踪了是吧?”
李越离的笑声中带着嘲笑,“我就知道这女人绝不会甘心被困在这上卞城,她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谁都别想得到她。”
李越离的笑声回荡在天牢之中,听上去十分的刺耳。何紫言握拳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最开始在皇宫中发现婠婠的尸首他以为她是被人掳走了,可再次调查之后发现张太医剩下的两颗百灵丹和平时为了缓解病痛的药香也失踪了。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陷进,在她答应皇后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要离开自己,永远的离开自己。“这女人精明着,她只要藏起来你就别想要找到她。”
李越离吃过太多慕南絮的亏,所以他一直在用他的方法理解着这个女人的行动,然后他发现他越是试图理解这个女人就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无情无义。她利用着别人对她的好感实行着自己的目的,她释放的所有善意都与她的每一步有关,她根本就没有心。要不是这股愤怒的情绪令他的呼吸沉重,李越离几乎就要以为这地牢之中又只剩下自己,“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已经离开了上卞。”
滴答、滴答,石缝中的地底水还在不断的滴落,铁链缠绕在木桩上的声音清晰可听,地牢中仿佛由冬入春开始回暖。输了又怎么样,反正赢的那个也未必有自己快活。李越离狂妄的笑声穿破了地牢的铁壁,回荡在整个天牢。“陛下,您有问出南絮姐姐的消息吗?”
白莱侯在天牢外,听到从地牢中传出来的笑声打了个寒颤。何紫言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驱壳,摇摇晃晃、目光空洞。白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自从上卞之乱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在欢呼,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他,只有他得到了天下却像是失去了天下一样,郁郁寡欢。“陛下,南絮姐姐这么爱你,她一定会回来的。”
白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知道这些话根本就不能安慰到他。可是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剜着一般十分难受。何紫言没有理会白莱的话,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正午的眼光照射在他金黄的龙袍之上晃的人睁不开眼。隔日,李越离以谋逆之罪被处斩刑,负责搜索慕南絮的人马全部都被撤回,何紫言在宫中栽种了一棵柳树之后下令所有人以后不准再提及慕南絮三字。所有的情分就像断了,没有一个人敢提及慕南絮,就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现过。白相应是朝中唯一一个一直坚信慕南絮是被人抓走的,他多次上书让何紫言派兵搜索慕南絮的下落都被否决了回来。终于在一年后,因为白相应私下派人探查慕南絮的消息被人举报,何紫言罢了他现在的官职,将他贬至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