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声音威严有力,还没踏进屋门,慕鸾飞的心里就打起了哆嗦。只见王家十多个人守在屋外,王夫人脚步强而有力的走了进来,目光炯炯的看了一眼慕鸾飞后就走到了王氏的床边。“小妹,身体可还好?”
王夫人问道。王氏眼里含着泪,还在为刚刚慕鸾飞的那番话而痛心。“你大哥让我跟你说,切记心浮气躁,现在我们王家要做的就是忍,只有稳住才能走的更远。”
王夫人漆黑的眸子又黑又深,发出的寒光如同密林深处,极度危险,“慕南絮顶破天了也只能在丞相府闹腾,等你大哥事成,你又何须跟个丫头片子在后宅斗来斗去。”
王氏默许着点头,是啊,他们现在还有大事要做,自己怎么可以因为慕南絮那个臭丫头而气得在床上躺着,“嫂子放心,我知道了。”
王夫人欣慰的点点头,回头一看,正巧对上慕鸾飞幽怨的眼神,她离自己有五步之远,应该是刚刚看见自己进来才往后退的。美丽有余,聪慧不足。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到处惹事,也就只有王氏才会这样由着她的性子。“你娘还病着,你不在床边侍疾离得这么远干嘛。”
王夫人道。“舅母。”
慕鸾飞声音软糯了下来,她是真的很怕自己这个舅母,不苟言笑,全身上下总是流露出一种肃杀之气。“你安安分分的在你母亲身边带着,只要你舅舅事成,你就算不管那个慕南絮,她也会主动来向你跪地求饶的。”
慕鸾飞一听,先前的紧张顿时变成了喜悦,连忙问道:“舅母打算如何对付慕南絮?”
这才刚说完,又忘了。王夫人脸色一黑,慕鸾飞赶忙住嘴。虽然没有问出王夫人打算如何对付慕南絮,但是只要知道慕南絮的日子不好过,慕鸾飞的心里就跟开了花一样高兴,端茶奉水的时候也没有半句怨言。夜间,慕南絮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小姐,一心来了。”
“可查出什么了?”
慕南絮问道。“这几个夜阑国的人或许是冲着侯府来的。”
慕南絮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心,怎么可能,定远侯年轻时虽然随陛下南征北战建立了无数军功,但现在人已去世,这些夜阑国的人接近侯府又有什么意思?“千万别让那些人带他离开齐楚。”
那些人……那些人……难不成姑姑之前指的是夜阑国的人?慕南絮思虑在三实在想不出霍宸凌会和夜阑国的人有什么关系。“还查到什么?”
“这些人应该是到上卞找人的,不过现在好像还没找到所以暂时住在了余强的家里。属下在调查的时候还看见了杨夫人,她好像也盯着余府。”
一心说道。杨夫人?慕南絮略微有些疑惑,依兰赶紧解释道:“小姐忘了吗,就是之前在千崇院死掉的燕儿的娘。”
如此甚好。慕南絮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剩下的只需要抛下鱼饵等鱼上钩就可以了。“小姐不好了,陛下派了余公公来请你入宫。”
依兰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院里,“现在人已经在大堂,老爷刚命人奉茶招待呢!”
慕南絮手中拿着花剪正专心致志的修剪这面前的这株茉莉,听到依兰的话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可知是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送茶的小红说,好像是西洋人又送了一副棋给陛下,不知道是谁在陛下面前提起了上次小姐弹奏竖琴的事,想着都是西洋人的玩意儿,小姐应该也略知一二,才派余公公到丞相府来找小姐。”
婠婠在旁边听到后冷冷一笑,“这陛下可真有意思,琴棋书画本就各不相同,谁说知道西洋琴就一定知道西洋棋的,小姐,我看那个进言的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看倒未必。”
慕南絮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花剪,“本来我还在想到哪儿去借这个东风,没想到这么快风就来了。”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直接去告御状吗?”
依兰问道。“你傻啊,小姐要是想要告御状还需等到现在。小姐是想要借皇上的东风,直接吹到白大人府中去。”
婠婠得意的扬起脖子,摇头晃脑的解释着。慕南絮看着身边的两个丫头,依兰虽然跟着自己最久,但关键时刻总是不够冷静,考虑问题也不够全面。相反婠婠性格外向,武艺高超,观察仔细,很多时候自己不用说她也能猜到一二。“依兰替我换衣吧,我们去看看这股风到底能吹多远。”
大堂,慕蓝山正陪着余公公喝茶聊天,等着慕南絮来。如今朝堂表面虽然平静,但都知道,七殿下和九殿下内地里都争的死去活来。李梁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偏爱九皇子李溯渊,可暗地下有悄悄的将刑部的人换成了七皇子李越离的人。慕蓝山自认自己十分会揣测帝王心,这个阶段也有些把握不准,“余公公,太子薨逝已有一段时间,老臣听闻陛下近日常常去昭仁宫听如贵妃弹琴,不知可有提起过什么?”
余公公端起青瓷云鹤茶碗,轻轻的呼了两口气,摇了摇头,并未作答。慕蓝山哈哈的笑了两声,像是掩饰尴尬,实则心中已然明了。这皇储之事本就是大忌,余公公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多言语过一句话,自是不会这般轻易‘说’出。“南絮这孩子鲜少进宫,宫中规矩繁多,还请余公公多多照料啊。”
慕蓝山扶着胡子,笑道。“二小姐聪慧,宫中很多人都喜欢,尤其是十二公主,最近吵着陛下想学竖琴呢。”
“既然十二公主有兴趣,那就让南絮去教,反正这丫头啊平日也没什么事做。”
慕蓝山正跟余公公说笑着,慕南絮便款款而至,“爹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大老远的都听见了。”
慕南絮故作娇嗔道。“余公公,你看看,这丫头啊,真是说不得。”
慕蓝山笑着合不拢嘴,“好了,既然是陛下传召,就早些进宫吧。”
“是,爹爹。”
慕南絮恭敬又不失俏皮的行礼,“余公公请!”
婠婠跟在慕南絮身后,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早已笑得强胸贴后背。这两父女演技是一个比一个好,要不是早知道他们数月也不见一面,每次见面必有事发生,还当真以为两人是父女情深呢。余公公十分和蔼的点点头,领着慕南絮出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