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忙扯开这话题,却仍听墨丘笑道: “某虽贫寒,原是农人,不过做与小女玩耍。”
林松向他赔礼,继续看别的东西,大多是常见的工具,只是有些不同。 甚至有好些,林松闻所未闻。 一一看过。 林松能确定墨丘是精通机关术,他把所有的图纸拿出来,一定能让这个时代的科技高度猛窜。 但他现在,虽有些权柄,在朝中却几乎没有话语权。 何况这墨丘,到底见了两次,何必操之过急。 林松看了眼墨丘,说笑了几句。 又提醒墨丘莫忘了仔细想想蒸汽机的事,才走了。 出了这村子。 前方空地上,士兵已经按照林松上次说的话在操练。 林松看着他们,眸光微闪,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才做出来视察的样子,漫步到那个大吼着要阵型的都头跟前。 都头认得林松,看林松来了,忙上前来说: “小人朱孔,参见林大人。”
“快起来,我看你们训练,忍不住过来瞧瞧罢了。”
说着就沿着士兵们走了一圈,看了一阵。 就让朱孔指挥着这些兵,开始列阵型。 朱孔指挥的很熟练,这一百人倒也听话。 只是用枪时,这个阵型,太密集了。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林松看了,就让他们散开一定的距离,错开身位。一遍一遍的让他们重试。 朱孔本以为林松是说几句话,看一遍就走。 却不想林松认真训起这些兵,从早上训到中午,和这些兵一起吃罢饭。便带着他们负枪长跑,连他这个都头也不放过。 一直练到晚间,才放过了他们。 真叫朱孔等人都傻了。 偏上次走后,太子曾让人来传信,林松若教他们如何训练,要听从。 只能在林松走后,希望林松下次别来了。 却不想林松回去,就按照记忆,绘制许多现代的训练器材的图纸。 次日便带到禁苑,继续训练兵士。 一连数日。 等器材建造好,也继续训练。 朱孔开始还很抗拒,但林松来了先用话术,给他们讲几遍,让他们自己喊几遍。 最后训练,一边跑,一边喊。 不过短短一个月。 最开始朱孔觉得林松是夺了他的差事,不服林松。 到一个月后,也对林松的话绝对服从。 自然有人将这事上报太子,但太子不仅不阻止,还支持林松训练他们。 但一个月后,林松还是缺了一日。 齐文堂一家赶到大宥城,已经在城中安顿下。林松作为旧友,写帖子前去看望。 齐家的宅子倒是奢富的很。 齐文堂早知道有好友会来,早早的把他家的弄月亭打扫干净,摆上桌几,各色玩物。 一侧景致欠佳,便摆上两道翠墨山水的玉骨屏风,边上坐下鼓瑟吹笙的乐人。 林松和周鲤到时,没走几步,便见齐文堂迎了出来。满面喜色的笑道: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回来。我那两个兄弟,还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远贵从前,断不会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就看向周鲤,伸手指着周鲤笑道:“如今你中了举人,我看你还往末席躲!”
一句话说的周鲤忙拱手道:“不躲了,不躲了。”
惹得林松和齐文堂一起笑揽着他向内走。 齐家的宅子不是很大,但里景致不错,斗拱交错,红瓦盖顶。沿着抄手游廊往里面走,门窗漆柱上的雕纹繁复精美,比起文亭侯府也不差多少,只是小很多,新很多。 转过一道月门,月门后走一段,转入碎石小径没走多远,就是弄月亭。 弄月亭丝竹声阵阵,步入坐下,一侧虽无水,却也有山石景观,也算是风景秀丽。 林松和周鲤和齐文堂的一个亲兄弟,三个叔侄兄弟互相见过,就在亭中坐下,听着悠悠的丝竹固管弦声。 齐文堂先叹了一口气,说:“元回的事,子松定然知道吧。”
“自是知晓。”
林松点头,端起茶少少的品了一口,轻笑道: “这不是一件很隐蔽的事情,他何时入京,住在何处,境遇如何,我都知道。”
“我也知道。”
齐文堂看着林松,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我希望你别拦我。”
“我拦你什么?”
林松笑问,拦你帮助他,还是拦你逼死他们一家? 林松端着茶杯,浅笑道:“那日的局,本是他家设计,要我一人死。我早便知道,不过是那局和赵添无关。如今赵宗耀已死,他家的事,我不助着,也不拦着。”
“那就好。”
齐文堂笑容消失,眉眼间聚起浓的化不开的戾气。 “我要他死!”
林松一笑,并不多问,只很是闲适的听曲。 齐文堂再笑不出来,拧着眉头说道:“我是认真的要他的命。不止是我想他死,那日在场的人,除了你。到大宥城后,都会都想要他的命。那个毒药……” 齐文堂几次攥紧了拳头,终是起身到林松耳边,说: “断子绝孙!”
林松的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齐文堂。 齐文堂端起茶杯,就把茶水全灌入口中,眼睛发红。“我知道,你们家一向待人以善。你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这事没得商量,他必死!他们赵家,一个都不能活,包括赵添!”
“玉庭放心。他家的事,与我无关。”
林松话说的很果决,反倒让齐文堂愣了一阵。 他那在扬州城时,上不得台面的庶弟。如今衣着光鲜,不输齐文堂,扬眉吐气的朗声笑道: “林兄弟仁善,哪像我这兄长,愁水满腹,怕兄弟你念旧情,不让他向赵家兄弟下毒手。为此愁眉苦脸,我便说林兄弟最通达明事理……” 话到此处,他面对林松的怪异眼神,剩下的话慢慢说不出了。 齐文堂更是一拳砸在桌子上,指着他吼道:“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他便向林松一拱手,便迈着官步,一拽一拽的走了。脚趾头都要翘到天上。 齐文堂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壶便要朝他背影砸去。却又被林松按住手,说: “你急什么?再狂,还能越过你不成?便是将来自己没有,你是家中继承家业的嫡长,还怕没有嗣子给你挑?何况你年不满二十,专请名医调养,日后的事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