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喜姐姐……你不要哭……”白芷和兴喜一样食物虽在口中但咽不下去,泪水也往下吞…… 兴喜放一汤匙在口,她和白芷对坐着,食物之味如自己亲人般。 “你知道吗?这种味道我以为永远吃不到了……” “眼泪是心里的毒,流出来就好了。”
白芷边说边给兴喜夹菜。 “嗯嗯,我们吃,把所有菜都吃完。”
兴喜也夹菜给白芷。 “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这样吃的,我做给姐姐吃。”
白芷说。 “我们以后吃的时候不想这么多了,美食是一种享受,心里的痛苦耐力是有限。”
兴喜说。 白芷柔声地说:“天下不幸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们都不是特权分子。”
她们低下头吃,回味着各种心酸。 “现在的住处比之前好很多了。”
她转头跟兴喜说:“要是可以放上几盆花就完美。”
“只是空间太小,还要考虑搬家能不能搬走,不能带走实在可惜。”
兴喜说。 白芷非常爱花,她爱兰花不争不抢,一种淡泊…… 她爱梅开偏隅,不愠不火,是一种优雅…… 她的心态要学习兰花,凡事都逼自己看通透点…… 流浪的日子时时要像梅花,学会在命运的第一个穷熬到另一个穷,再慢慢好…… “是的,姐姐说的都是实在问题,这样我买两盆就好,放在姐姐屋里一盆,我屋里一盆。”
“多少钱,从我这边拿,你才刚刚找到工作。”
兴喜问。 “我怎么可能拿姐姐的钱?”
白芷说。 “你不要总是这么跟我见外。”
兴喜说。 “姐姐自己都那么难,我工作了就有薪水。”
白芷说。 这句话又让兴喜想到家里……她这个月还没有打钱回去。 她记得小时候每回弟弟妹妹在杨梅树林子里跟小朋友们玩耍忘了时辰,兴喜就会远远地喊过来。 她喊:“看见你们啦,往哪儿藏哩?……回家吃饭了!……咱吃撸面条!……炸五香哩!……还有糖哦!你们回不回?……叫你们呢,快点!……” 那时兴喜九岁,比现在快乐多了,现在考虑的问题和小时候不一样…… 兴喜看白芷双眼中有三分倔强,三分忧伤,三分美丽,还有一分感慨。 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能吃苦的……真的不能看她外表…… 她们又谈到刚刚出社会找第一份工作,为了养活自己。 还伪造一份履历表,没有人会聘用一个没有经验的。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己也肯学肯做,总挨得下去,打工并不需要天才。 兴喜微笑说:“这世界每一刻都是崭新的,无人可知下一秒将会上演的剧情,班主名叫‘生活’,拿着皮鞭使劲地抽打,一道道的抽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肢体上。逼咱们上刀山下火海,你敢不去吗?皮鞭子又使出来,狠着劲咬紧牙关,也就上了。”
白芷默默听着。这话虽然滑稽,但血泪交替。 兴喜说,“这就是现实。”
白芷忽然开口:“兴喜姐姐,你也是乐观的,在同事面前是最有精神的。”
说罢她们竟然忍不住,仰面淡淡一笑起来。 找工作这一关白芷是最难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薪水这么低,设计师助理才俩千多,虽然说机会好有前景,但升得慢,但从底层到升职,简直是一篇血泪史,都还没开始,心底已经…… 现实归现实,还是要怀着破碎的心,如常地活着。 过了些天白芷得空了,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到花市。 日子虽然苦逼但是最好的生活状态,还是要有趣,有主见。 平凡生活过得诗意盎然,让每一天都朝着更好的自己前进。 以养花之情自养,以调和之性自调。 心有暖阳,就微笑面对生活,她不想去迎合和取悦谁…… 她挑了两盆君子兰,又想起和江晨之在一起买花的场景,一个人边走边傻笑着…… 走着走着……碰巧遇到江晨之见过的那同学,她们叹世界如此小,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她同学笑说:“我是来出差的,出来逛逛。“便把她升职的事告诉她听,白芷自是替她高兴。 但是她同学把自己从头至尾报告完了,还是没提起上次见到江晨之。 白芷并不知道她和江晨之见过一面。 不然她早就问起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好像有点害怕,害怕同学问起她怎么一个人在外。 难道她是知道她们家的事情,所以不提? 那除非是有人对她讲过。 她要不是中间经过了这一番,也还不肯在同学面前聊天。 她手里捧着花盆,四面看了看,笑说:“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那同学笑说:“不了,一会儿还忙着赶去公司开会。”
白芷笑说:“怪不得,我说怎么穿得这么职业──从前你最不喜欢这种风格!”
她以为这样说着,她一定不会问起她的事,可是那同学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 白芷便又问起她出差几天,那同学说:“后天一早走。“ 白芷笑说:“可惜我不能送你,最近也比较忙。“ 那同学说:“怎么,你不是结婚了吗?难道你嫁这里的?“ 白芷说:“我没有结婚,喜欢自由,一个人出来,也锻炼一下自己。”
那同学怔怔看着她:“江晨之前些日子还来问我……?”
白芷愣住了,又说:“他回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那同学说:“有几天了,我以为你结婚了?是同学们传出来的。”
白芷说:“我没有结婚……你们为什么有这样的传言……” 白芷实在忍不住了,便问:“江晨之说了些什么?”
那同学说:“他联系不上你,到你家里也没有人,然后我告诉他你结婚了……” 白芷两只手揿路边栏杆,只觉得那栏杆一阵阵波动着,也不知道那坚固的钢铁怎么会变成像波浪似的,捏都捏不住。 那同学见她彷佛怔住了,便又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白芷说:“没事,不怪你。“ 那同学对于这件事彷佛不愿意再多说似的。 她知道江晨之自己也是满怀抑郁,因为她的缘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