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长街。大同府的长街,永远是这么热闹。尤其是通宝钱庄的门前,行人更是络绎不绝,出入也尽是些达官显贵。通宝钱庄是天下最有信誉的钱庄,分号更是遍布了各个州府,这么庞大的产业,当地的贵人们当然也都愿意把银子存在这里。这,不单是为了信誉,还有着极高的利息。阳光明媚,菊香正浓。身着一红一青,透纱白丝裙的两位漂亮姑娘,在晨光下,从东直门一路向西,缓缓的走到了通宝钱庄的门口。红衣姑娘微笑着看了看四周,笑吟吟道:“就是这里。”
青衣姑娘点了点头,娇笑道:“这里人这么多,一定能收不少盘缠。”
看来这两位女子比鲜花还要美丽的姑娘并不是来不是来取银子的。她们,是来卖艺的。青衣姑娘抽出一杆花枪,红衣姑娘拿出铜锣。铜锣一响,青衣姑娘手中的花枪就再手中转了起来,她还将这竿花枪时不时的抛向空中,再用手接住,在抛。花枪两头都有红穗,转起来好似一火轮,这引得行人驻足观望,无不叫好。观望的人渐多,已连成了一圈。红衣姑娘放下铜锣,挺胸抱拳微笑道:“各位大哥。”
青衣姑娘也收起了花枪,“各位乡亲父老。”
红衣姑娘道:“我们姐妹俩给大家行个礼。”
青衣姑娘附和道:“行个礼。”
观望之人无不喝彩,他们都认为这两位姑娘不但俊俏,连说话的声音也都宛如银铃,让人听了甚是着迷。纵然她们的额头上,都有一颗小小的痦子,可这更能体现出别具一格的美。红衣姑娘道:“我叫红燕。”
青衣姑娘道:“我叫玉莺。”
红燕微笑着环视了一圈,“我们初到宝地,想筹点盘缠,有句老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
玉莺接道:“出门靠朋友。”
红燕道:“我们姐妹俩,初学乍练。”
玉莺道:“功夫不行。”
红燕拱手抱拳痴痴笑道:“请各位大哥多多包涵!”
她站起来更美。众人又是一阵喝彩,也不知是为这美艳的女子,还是再为这姐妹要施展的功夫。人群中有一虬髯大汉排着胸脯大笑道:“没说的,哥哥我保着你!”
这人身着劲装,长相粗狂,这一看就是个性格豪迈的练家子。周围的行人看着大汉,也随声附和,大笑叫好。红燕娇笑道:“那么就谢谢哥哥了。”
,她转身,身姿优美,“妹妹,来。”
玉莺道:“好。”
话音刚落,这青衣女子一个空翻,双脚又在玉燕的手上一点,又向上直冲了三丈!然后,她又像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红燕的身后。玉莺稳住身形,抱拳道:“练的好,各位多赏几个铜板。”
话未落,红燕也提身飞起,她就向一只燕子一样,掠过了玉莺的头顶,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又落在了她的肩头。红燕不但人长得好看,功夫更好看,“练的不好,就给我们姐妹站站脚,助助威。”
这两姐妹练的当然好,单说这一手傲人的轻功,他们就不能不叫好。虬髯大汉大笑道:“好,我既拿银子也助威!”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争先恐后的也叫起好来,无不热闹。在通宝钱庄的对面,有座茶楼。茶楼本不是稀奇的地方,可贵的吓人就很奇怪了。当然,能在吟月楼喝茶的,也绝非是什么平头百姓。在二楼最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位是个看来很平凡、很和气的中年人,他脸上带着笑,笑看着楼下卖艺的两位女子。他大拇指上带着汉玉扳指,帽子上也嵌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玉佩。任谁都能看的出他是一位很有钱的阔老爷。他抿了口茶,微微笑道:“小安,下去赏她们一百两。”
小安是他的下人,也是他的保镖,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名气的人,想反,他的名气还很大。大的,足以让江湖中人惊掉下巴。小安悠然道:“是不是还要请这两位姑娘到府上一叙?”
阔老爷邪笑着点了点头,“说的对,说的对极了。”
小安陪笑道:“老爷已看她们多时,就算是瞎子也应该知道您在想什么。”
阔老爷悠然道:“无论谁能得到这对姐妹的垂爱,我想,都是一件令人十分愉悦的事。”
小安笑了笑:“她们一定会听老爷的安排。”
阔老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小安道:“这种女人一百两不够,五百两有余,不过,若是拿出一千两,我想...”他没有说下去。阔老爷抿了口茶,悠然道:“哦?一千两就能买到这对姐妹?”
小安道:“我看人一向很准。”
阔老爷又点了点头,狞笑道:“这件事一定要办的漂亮。”
他一想到这对姐妹那曼妙的身姿,就显得急不可耐。小安道:“是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阔老爷道:“若她们不肯,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小安回过身,微微笑道:“我一定会让着两位姑娘心甘情愿。”
阔老爷笑了,笑的让人恨不得去喘他两脚。小安慢慢的走下了楼,穿过大堂,走进了人群,“扫了诸位的雅兴,实在抱歉的很。”
众人一见是他,都已黯然的走开。虬髯大汉没走,几个面生胆大的也没走。虬髯大汉怒目圆睁厉声道:“公门里的狗也管这闲事?”
小安爽然一笑,“怎么?你想英雄救美?”
虬髯大汉冷哼道:“这两位姑娘一看就是卖艺的穷苦人家!”
“我看得出。”
“难道你忍心不给她们条活路?!”
玉燕玉莹已站到了墙根,就想两位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虽不知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惹上了什么人,却想得出这麻烦一定不小!小安笑了笑,“你错了,我是给她们一条路,通往富贵的路。”
虬髯大汉没有说话,却拦在这对姐妹的面前,他已经猜到这对姐妹的遭遇。小安又道:“怎么?还不肯让路?”
虬髯大汉冷笑,他认为,公门中人还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小安道:“你若再强行阻拦,活英雄,可就要变成死汉子。”
突然虬髯大汉怒喝一声“二位姑娘快走!”
这两位姑娘没有走,她们知道,现在已走不了了。他冲上去,一拳击出。这一拳刚猛异常,出手极快,拳风强劲,势如铁锤。小安微笑着看着他,突然出手,去刁他的手腕。虬髯大汉这一招正是虚招,他是少林俗家弟子,自十岁就已开始习武,练的是伏虎罗汉拳,他身经百战,变招极快,手腕一沉,反攻小安的下腹。小安的招式却变得更快,他刚一出拳,小安的袖中却突然多了一柄刀,快刀!只听“噗”的一响,这柄刀就已插入了他的咽喉。虬髯大汉的眼珠子突然凸出,全身的肌肉一阵痉挛,立刻就完全失去控制,眼泪、鼻涕、口水、大小便一起流出,连一声惨呼都没有,人已倒下。小安慢慢地取出块雪白的手帕,慢慢地擦净了刀上的血。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