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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死敌人,活朋友(1 / 1)

“原来你的名字被刻在了生死簿上。”

孙不乐站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必你已知道是这个结果。”

赵汉庭不动。“你杀高平,只是为了借十阎殿的手除去傅一飞。”

赵汉庭还是不动。孙不乐又道:“你知道鬼公子不会杀你。”

赵汉庭总算不在沉默,喃喃道:“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对鬼公子出手?”

“为了杜七。”

孙不乐闭上了嘴,他虽不明白赵汉庭为什么为了杜七而出手,可看到赵汉庭那痛苦的眼神后,就已无需再问。赵汉庭垂着头,喃喃道:“杜七真的死了?”

孙不乐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无法确定杜七是否还活着,但嘴上却说,“他绝不会死!”

赵汉庭沉默,过了很久,喃喃道:“你会不会责怪我?”

孙不乐道:“你是说十阎殿?”

“不错。”

孙不乐凄笑道:“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他当然知道赵汉庭若不加上自己的名字,马海棠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而死敌人,要比活敌人要可爱的多。十阎殿做事,一向如此。赵汉庭长叹,“其实在你出手的那一刻,就已是我的朋友。”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孙不乐的眼睛似乎变得红润。他从未拥有过朋友,一个都没有。赵汉庭看着他愈发红润的眸子,悠然笑道:“幸好邪道人已走,不然我又要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孙不乐的脸忽然变得很奇怪,“你以为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难道不是?”

“他不是。”

孙不乐冷冷道:“你有没有想过傅一飞为何能找到鬼公子?你又知不知道张自清为何要第一个出手?”

“为什么?”

“因为雇鬼公子杀千鹤道长的就是张自清。”

赵汉庭怔住!“鬼公子杀千鹤道长的那一晚,我也在场,我并不是去杀他,而且去偷一把剑!”

“玄门剑?”

“不错,正是张自清所持的那把剑,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把剑,这把剑锋利异常,有断钢折铁之奇效。”

“略有耳闻。”

“千鹤道长仙去后,继承这把剑的也只有张自清,他本不必如此,可他等不了这么久,因为他太需要那把剑,他太想要成名!”

孙不乐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道:“当时我并不知道鬼公子是他雇来的。”

赵汉庭沉默,他也只能沉默。“直到我在听竹轩见到他,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一战成名?”

“他当然要一战成名,所以他不能让鬼公子说出这个秘密。”

赵汉庭恍然道:“所以他一定要在鬼公子开口前杀了他?”

孙不乐冷笑,“他知道,若在别处的击杀鬼公子,江湖中,只怕没几人会相信他是光明正大的取胜,正因如此,他才会选择你!”

“选择我?”

“因为你是赵重阳的后人,而且还跟万马堂结了梁子,能助你杀了鬼公子,又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一箭双雕的绝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他能胜过鬼公子?”

“只要鬼公子一拔剑,就一定会死。”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鬼公子是如何杀的千鹤道长。”

“哦?”

“双剑交锋,鬼公子的剑断成了两截,没有人能挡住那一剑,也没有任何兵刃能挡得住那一剑,若不是千鹤留情,只怕...”“只怕已没了鬼公子?”

“是。”

“他用的是掌法?”

“一十三掌!我也不知道千鹤道长为何要跟鬼公子比拼掌法...”赵汉庭没有说话。“你不信?”

赵汉庭长叹一声,喃喃道:“我信!”

他当然相信。千鹤道长是一代巨侠,这种人在面对挑战者时,当然要以最公平的方式与挑战者决斗。哪怕明知是死,他也绝不会趁人之危。可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二字?赵汉庭沉吟道:“可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千鹤道长一心求道,不与江湖中人结仇结怨,肯为银子杀他的人不多,能杀他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孙不乐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赵汉庭是在问张自清为何不亲自动手?为何要选择鬼公子。孙不乐淡然道:“张自清不是杀手,他若这样做,纵然没人知道谁是真凶,那刹师的愧疚也会跟随他一辈子!”

他当然知道那这种什么滋味。“所以,除了杜七与鬼公子,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选,当然,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杀得了千鹤道长。”

赵汉庭道:“张自清为何不找杜七,为何偏要找这鬼公子?”

他到底还是问了这句话。孙不乐冷笑,“他若是找了杜七,那死的一定就是张自清!”

“为什么?”

“因为杜七杀人,从不为银子!”

“不为银子?”

这回闭嘴的是孙不乐,他也不知道杜七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赵汉庭没有再问,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满手血腥的杀手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值得信赖。雷声在耳畔轰鸣,雨水拍打在二人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悲凉。闪电滑过,漆黑的长街如同白昼。赵汉庭就在这一瞬间看向了孙不乐的脸,他这种人加入十阎殿,本应该高兴才是。可他苍白俊俏的脸,更显萧索之意。“为什么?”

赵汉庭没有问,他隐约感到这人也有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偷剑?他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千鹤道长的玄门剑?为何鬼公子说出杜七已死那句话,他比自己还要冲动?难道他是为了杜七而偷剑?难道杜七要用那把剑去杀活阎王?杜七为何自己不动手?以他的武功即使千鹤师徒二人联手,也不会是杜七的对手。这孙不乐到底是什么人?杜七又是什么人?难道这二人在合谋同一件事?都是为了活阎王?突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赵汉庭的思绪,纵然这声惨呼被雷声所掩盖,可还是没有逃过赵汉庭的耳朵。他忽然跃起,身形如猫一样,跃入了深巷之中。孙不乐也紧随其后,他当然是为了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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