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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家居日常(1 / 1)

赵小婷是标准的鸭蛋脸,适合各种发髻,瞧着梳妆台上的玉梳,它是昨儿赵小潭拿过来,说是齐恒送她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感觉这个发髻格外好看。琉璃的手巧,平日梳头都是用她,今日梳的是百合髻,头上的发丝分了数股盘于脑上,作百合花状,少女们时常会在两鬓垂下两缕发丝,给人以慵懒闲散、安逸自在的感觉,她拿手轻轻抚了抚垂下的发丝,笑了,点头:“很好。随我去母亲房里吧”。正房里。刘氏起床后,丫头们围着她洗漱,给她梳妆,大王嬷嬷陪侍在一旁。刘氏看了看头上的宝石钗子,对丫头说:“换一个,太艳了些。”

丫头忙问:“换蓝宝石的这支?”

刘氏点头。丫头忙取下刘氏头上镶嵌着姜黄宝石的金钗,从妆盒中取出镶嵌蓝宝石和白色珍珠的金钗,小心翼翼的插到鬓发中。刘氏是丧夫的寡妇,不能穿艳色衣裳、带艳色的首饰——总而言之,不能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大王嬷嬷轻叹一声:“奶奶也太小心了些,那颗宝石哪里艳了?”

刘氏微笑:“嬷嬷,潭儿如今身份不同,咱们都要注意些,不能给他添乱。”

大王嬷嬷想起赵小潭,也不由的笑起来:“文仙侯从前小小一个,如今终于长大成人,能为奶奶争脸了。”

刘氏欢喜的说:“谁能想到,这孩子有这样大的造化,竟入了皇家的眼呢。”

大王嬷嬷:“咱们家文仙侯能写出《仙途》那样的神仙话本,谁不夸赞?皇上都夸他文采斐然呢。”

刘氏笑着点头、复又摇头:“这也罢了,还有一样,可见他啊,心里头有数着呢。”

大王嬷嬷疑惑:“奶奶说的是?”

刘氏:“他啊,你看那话本,就是在咱们府上写的,可谁知道?不仅府里人不知,外头的世人都不知道呢,也就皇家——”大王嬷嬷忙点头:“奶奶说的是。可见小主子,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刘氏复又伤感起来:“这孩子,还不是被逼的。府里精穷,咱们的处境那样,他啊,是担心没银子考科举,才偷偷的写话本,给自己、给家里赚银子,都怪我没本事——”大王嬷嬷见她伤心起来,忙解劝:“我的奶奶啊,咱们没本事,小主子有本事就行了,过上两年,小主子成亲生子,您整日含饴弄孙,好日子享用不尽,您还伤哪门子心呐?”

说的刘氏不好意思起来:“嬷嬷,是我矫情了。”

外头有丫头回禀:“奶奶,文仙侯、九小姐、小五爷来给奶奶请安。”

刘氏笑说:“快让他们进来。”

早有丫头们将帘子打起来,大王嬷嬷亲自到门口将三位小主子迎了进来。三人行了礼,刘氏命他们坐下。刘氏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儿,见她粉光脂艳,梳着百合髻,气色极好,心里很是满意,对赵小婷说:“如今你的丫头们越发尽心起来,很好。”

站在赵小婷身后的琉璃抿嘴笑起来。赵小婷对刘氏说:“娘,我身边的人,都是您精心挑选的,自然很好。您也觉得我今个的发髻好看吧。琉璃的手一向巧,都是她给我梳头。只是从前,我也没耐心端坐在那里慢慢等着梳头,难得今儿天气好,心情就好,我坐在那里足有两刻钟(一刻钟15分钟),才梳好了这个百合髻呢。”

赵小潭在一旁听了,越发庆幸自己穿越成男人,否则,光梳个头就用半小时,他真受不了。嘴上赶紧捧着九姐:“九姐今个果然更漂亮了,这个发髻好看,嗯,特别好看。”

赵峰也忙跟着点头。刘氏又看了看赵峰:“小五,读书固然重要,身子更重要,不许你读书太晚。我吩咐你的丫头小厮了,戌时(晚上7点到9点)末就要催着你歇息——”赵峰从小养在她身前,和她母子情分一向很好,她也是关心他的。赵峰忙感激应道:“娘,您放心。我昨儿戌时中(晚上8点左右)就歇息了。”

刘氏又看向赵小潭,赵小潭忙笑嘻嘻的说:“娘,您放心,我昨个和五哥叙了一会话,刚到了戌时,两刻后(晚上7:30)就歇息了。”

大王嬷嬷看了看西洋钟——赵小潭前两日孝敬刘氏的,提醒刘氏:“奶奶,摆饭吧。”

刘氏点头,又吩咐丫头们:“另放一桌,把嬷嬷的饭也摆上,把我份例里的菜挑两样,一荤一素,给嬷嬷。”

大王嬷嬷:“谢奶奶赏。”

众丫头在大王嬷嬷的指挥下在旁边的小厅里摆好了饭。刘氏领着三个儿女坐下用饭。大王嬷嬷也坐在另一小桌上。一个小丫头突然从外头进来,怯生生的回禀:“奶奶,春浅姨娘带着小大爷、十小姐来给您请安。”

大王嬷嬷不屑的哼了一声,姨娘带着自己的崽子给正室太太请安,不早早过来,偏这个时候过来,准是哨探着小六爷文仙侯在这里。刘氏放下汤匙,就着丫头送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收了脸上的笑容,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请她们去偏厅稍等,我吃过了饭再见她们。”

赵小潭被选为驸马、封了千户侯之后,除了刘氏吩咐三房众人一起拜见过他一回外,其他的几个姨娘和小爷小姐们根本没有机会见赵小潭。这也真不怨刘氏和赵小潭,他们怨也只能怨自己。按礼法,姨娘们每日都应该在正房伺候着正室夫人。小爷小姐们都应该每日对正室夫人口称母亲,晨昏定省。可三爷打下的底不好,他活着的时候,宠妾灭妻。三奶奶刘氏为了少受气,干脆不用姨娘们伺候自己。姨娘们为了拢住自己的儿子女儿,求三爷把孩子们都养在自己院里,根本不去正房给刘氏早晚请安。一年到头,姨娘和孩子们不到刘氏面前来。等三爷死了,刘氏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仍然沿袭了旧日规矩,不许她们到自己眼前晃悠。这些姨娘们以前都乐不得的,如今,傻眼了。正室的嫡子出息了,竟然封侯做了驸马爷,她们一点好处捞不到,也贴不上来,快急死了都。如今也是试探。大王嬷嬷:“奶奶就是心慈面软,不见她们也没什么。”

刘氏笑起来:“从前,咱们房是白身,不讲规矩就算了。以后,咱们出去单独成府,侯府怎么能不讲规矩?也要早早打算起来才是。”

众人都明白了刘氏的意思。赵小潭封侯,早就应该自己出去买宅子建文仙侯府,但他情况特殊,六皇子亲自求皇上下旨,新建文仙侯府,一时半会搬不进去,只能暂时居住在忠勇侯府里。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小爷们若是都成了亲分出去,姨娘们可以跟着他们去,但毕竟小爷们还没成亲,姨娘们还得跟着刘氏。若是太过不讲规矩,传到皇家耳中,担心御史攻讦赵小潭。赵小婷、赵峰、赵小潭几个交换了眼色,忙忙的吃了,就放下筷子。漱口、呷了几口茶后,起身告辞。刘氏目送三个儿女离去,又问了一回小女儿小十六,说是奶娘伺候着正用着饭,放下心来。她带着大王嬷嬷回了正房厅堂,端坐在上首,吩咐:“请各位姨娘、小爷、小姐们来。”

不说刘氏如何给众人重新立起了规矩。只说赵小潭对落后他半步的赵峰说:“左右今日我无事,跟着你去学里念一会儿书。”

赵峰调侃道:“侯爷去视察家学,先不提先生会不会诚惶诚恐,学生们只怕会吓得够呛。”

赵峰的小厮青云苦着脸在二门口等候着赵峰:“小五爷,学里今个休假,听说先生病了。”

赵小潭与赵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先生病的重吗?”

青云挠头:“听说先生昨日熬夜抄书,着了凉。”

时虽四月,天气乍暖还寒。别说体弱的人,就是平时壮健的人也容易生病。孟先生就是个普通书生,病了也正常。作为学生的赵小潭与赵峰相约去探视先生。两人各自先回房换了衣裳,又拿了礼物,一路向中路大宅走去。侯府原来没钱,几十上百个小学生,总共只请了四位先生,三位男先生、一位女先生。三位男先生,一位就是这生病的孟先生,教四书五经。孟先生今年三十多岁,是个举人,考进士数次不中,就跟着一位同乡的官员去做幕僚,哪知官员犯了事被抄家流放,他散尽家财才脱了干系,从此心有余悸,发誓不入官场,只以教书为生。辗转被忠勇侯世子—大老爷聘入侯府。还有两位男先生,一位姓武,教他们骑马射箭,是军中退下来的跛脚汉子。另一位男先生,姓吴,是画家、琴师、也是棋类大家,教学生们画画、抚琴和下棋。武师傅只教侯府的小爷们,孟先生和吴先生除了教小爷们,也教小姐们。最后这位女先生,姓齐,齐嬷嬷,据说从宫里出来的,教小姐们刺绣和礼仪规矩。孟先生一家五口,都住在学堂后的一个小跨院里。跨院有个十几间屋子,虽然小,但住孟先生一家五口绰绰有余。忠勇侯府给这个小跨院配了婆子、小丫头、小厮,把小跨院收拾的干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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