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睡得晚，梁知倒是早早的起来了。 估摸着也就才四点钟吧，他就意识归拢，睁开了眼。 瞅着外头还黑的天，有些想再睡个回笼觉。 就是躺了一会儿，惦记着外头的那些鱼，倒是又睡不着了。 穿好了衣服出门，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感觉今个儿的气温，又低了些。 他去检查了下大浴盆里头的鱼，倒是还都新鲜着。 看起来就都跟刚死的一样。 换了一回水，他把鱼按大小分别装在两个大盆里头，搬上倒骑驴，打算等吃完早饭就去县里头看看，能卖多少是多少。 早饭他煮了一锅大米粥，夹了几块腐乳出来，用小碗装了。 又捡了几条华子鱼出来，打算做个酸辣华子鱼。 用刀在鱼背处划两三道小口，没有划太多，免得炖的时候会碎。 热油锅里加上八角，胡椒粒，葱姜蒜微微炸出香味，又放了几根干辣椒进去过了一下油，炝出来那个味儿，倒了小半勺酱油，随后加水放鱼，适量的倒进米醋，往灶膛里头加柴炖上。 等鱼炖好了捞出来，再把炖鱼的汤重新加米醋烧开，用适量的水淀粉勾个芡，让汤汁略有粘稠，盛出来淋在鱼身上，酸香入味儿。 因为棚里头也没种啥东西，他也没买香菜，想加点香菜沫调味儿都不行。 不过，就算不再加别的，那股子酸口爽辣的味道混合在升腾的白气儿里头，一个劲儿的往人鼻子里钻，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要动筷子了。 感觉这一盘四条鱼也不一定够吃，梁知又挑了两条稍微大一点的做清蒸。 一斤多重的华子鱼，搁在柴火灶的大铁锅里，倒是显得十分娇小。 想了想，他又起锅烧油，油煎了七八条用盐杀过的、巴掌大的华子鱼。 陈峰是被煎鱼的香味儿给召唤醒的，睡梦中，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儿的勾着他鼻子，让他想要继续睡都不行。 太香了。 “早、哥。”
陈峰如往常一样跟人打招呼。 坐在灶坑边小板凳上正往灶坑里头添着柴的梁知，抬头看了眼人，嗯了声：“醒了，洗洗脸可以准备吃饭了。”
“诶！”
陈峰一眼就瞅到了灶台上摆着的、煎得金黄焦香的华子鱼，口水都在加速分泌了。 可等他洗完脸，帮着梁知把锅里的大米粥盛出来，再看到桌上小碗里头摆的腐乳，就有点想哭了。 他有些后悔昨天晚上说想吃腐乳这话了。 看着桌上的大米粥跟腐乳，他觉得这才是他的早饭。 那又是炖的、又是蒸的、又是油煎的鱼，都是哥的。 梁知转过身去洗手回来，也没太注意人的不对劲。 吃了一整条油煎的华子鱼之后，他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人竟然一筷子鱼都没夹，就在那抠着那点腐乳吃。 “吃鱼啊。”
梁知夹了一筷子酸辣华子鱼到陈峰的碗里头：“尝尝这酸辣口的咋样，冬天正适合吃这个，酸酸辣辣的也不会喧宾夺主鱼肉的鲜嫩，再喝两口汤，酸爽微辣，身上也都跟着暖和起来。”
陈峰有些感动的诶了一声。 沾满了汤汁、酸辣爽口的鱼肉一入口，好吃的他眼睛都发亮。 “这味儿酸爽的好过瘾。”
他惊呼了一声，赞不绝口。 梁知又递给他一个干净的勺子，让他也能喝两口汤：“不够锅里头还有。”
陈峰嗯了一声，就只顾得上吃了。 油煎的华子鱼也很好吃，焦香咸鲜，下饭的很！ 一顿早饭，陈峰又把自己吃撑了。 “以后我可得少煮点饭，这么老把自己往撑了吃哪行，还不得把胃撑坏了。”
梁知收拾碗筷的时候，不免数落了人几句。 陈峰只是嘿嘿的傻笑，也不顶嘴，起来帮着人收拾。 这种唠叨不仅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反而是有些像是找到了属于家的味道。 他后妈虽然也天天叨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可他听着却只有厌恶与烦躁，那个假的对他也只有冰冰冷。 俩人收拾收拾，天正好亮。 梁知锁好门，蹬着倒骑驴，带着陈峰先去了大姨家里头。 大姨家正在准备早饭，看见人来，迭忙让人留下来一起吃，还招呼着在厨房里头忙活的张叔：“老张，小梁儿跟小峰来了，你等会儿多蒸俩花卷儿，豆浆也多煮两碗！”
张叔在厨房里头诶了一声，没多会儿也在围裙上蹭着手出来了。 梁知忙说：“大姨、张叔，你们不用忙活！我们俩都是在家里头吃完了过来的，也没啥事儿，就是来给你们送几条鱼，昨晚上捞的，还算新鲜！”
张叔接过来瞅了眼，稀罕了句：“呦，还是华子，这鱼煎着好吃，中午你来，叔给你做！”
“不了叔儿，改天有时间我跟陈峰再过来，才刚搬家没多久，家里头还有不少活儿呢，赶着立冬前，咋的也得把大棚菜种上，不然冬天赶不上吃了！”
梁知笑笑道。 大姨闻言嗔了他一声：“一看你也是不大记日子的，今个儿就立冬了，还等啥立冬前了！”
梁知略微讶异了下，随后他瞅见大姨家的日历本，发现还真是今个儿立冬。 “还真是……”他呢喃了声。 大姨热情相邀：“中午你就过来大姨家吃，等会儿让你张叔去砍两斤肉，中午咱包饺子！”
说着还不容拒绝的语气叮嘱人：“可不兴不来啊！”
张叔也在一旁道：“是啊，你们俩过来一块吃，我们也能热闹热闹！不然我跟你大姨俩也怪冷清的！”
张叔跟大姨俩人没有共同的孩子，张叔儿子常年不咋回来，大姨闺女又丢了好些年没找着，老两口倒是真心拿梁知当半个儿子看待的。 梁知推拒了几回，实在架不住俩人的热情，便只好同意下来。 大姨就兴冲冲的去安排了，还说等下要买条大点的黑鱼回来杀，包黑鱼馅儿的饺子。 张叔不免跟人低声道：“她还是喜欢有孩子在家里头吃饭的。”
梁知笑笑，跟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陈峰去卖鱼了。 张叔跟他说在市场找紧里头的管理员，能临时的借到摊位。 梁知让陈峰在外头看着车，他先进去问了问。 能在市场里头卖，肯定比在外头好点。 别的不说、里头好歹有个遮挡，能抗不少风啊。 摊位租的比较顺利，他说就卖两个小时，那人便只收了两毛钱。 跟陈峰俩把鱼搬到摊子上，他让人看着摊子，把倒骑驴送到大姨家院里头停着。 等回来顺便打听了下华子鱼啥价格。 刚准备吆喝吆喝开张的时候，忽然就来了一伙人直奔着他们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