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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陈秋时夜潜牢城(1 / 1)

当夜二更时分,济州府牢城营外。  三男二女,拢共五个,都着黑衣,手提利刃,冒着绵绵春雨,径到木栅处排水沟渠。  这五个人,自然是魏韦、雷薄、陈秋时、黎巧姑、耶律宗霆五个。  原来白日里陈秋时问道魏韦可会弓箭时,只见魏韦不假思索,腆胸脯道:“不是老魏夸口,俺老魏的射术,五步之内,弓弦响处,无有不中。”

陈秋时当即捂脸:“你就说你不会不就得了?甚么五步之内,无有不中。”

魏韦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陈秋时接着道:“我等若要成功,有一弓箭手一齐行事最好。”

魏韦点头,俄而问道:“只不知我等五个,谁人射得好箭?”

陈秋时见问,直把面皮一仰,拇指翘起,得意笑道:“我家宗霆妹子,虽不及花荣哥哥,却也堪称女中神箭手也。”

魏韦故作晓得,心中则暗笑:这厮定是看上耶律妹子也。  于是二人也不耽搁,乃翻身回了客店,寻耶律宗霆商量。正巧雷薄、黎巧姑都在,见陈秋时一说,都下决心,也要跟去。  商议既定,耶律宗霆乃先独个出得店来,于济州一家黑作坊买了一张好弓,一壶凿子箭,向后复回客店。五个人吃饱喝足,直待入夜,方才再度出来。  言归正传。  五个人由那窟窿里小心潜入,都帖着木栅瞧看里面动静,只见:  好一座济州牢城,周遭一带木栅扎就围定,院落里许多木车儿、囚车,当是打造与李逵众人的,当中许多灯笼、火把、庭燎、壁燎。因是下雨天气,大多牢子都躲在牢里不肯出来,偌大院落里只大牢正门处一簇牢子守门,另四面四个望楼上灯火通明,里面各有一个望子值守。  陈秋时仔细张那望楼,对面三个望子,只看得兵刃戳在那里,瞧不见人,当是正坐下偷懒,自个这面的望子却因就在几个背后,相距较近,看不得状况。  陈秋时回头瞧了瞧耶律宗霆,把手指了指头上。耶律宗霆会意,微微点头,乃拽出短刀,衔在口里,小心打开这座望楼下木屋房门,见屋内无人,便顺势爬上望楼。  才爬上楼梯,宗霆探出半个头来,寻那望子一瞧:这厮正面对牢城笔直站着,一刻不曾偷闲,仔细望着牢城里动静。却把大片后背留给耶律宗霆。  宗霆不敢耽搁,上得望楼,把那柄短刀在他脖颈下只一抹,那望子只觉喉咙一凉,再看时,脖颈上早血如泉涌,不一时,死在楼上。可怜四个望子之中,只这厮最是年少勤恳,却是第一个送命之人。  陈秋时、魏韦四个楼下正静候着,只听望楼上一声急促鸟叫、三长两短。  “事成,可以前行。”

陈秋时识得是耶律宗霆契丹人常用暗号,转头低声告诉魏韦几个,四个人便帖着木栅,径奔大牢正门里去。  及到近前,陈秋时把手一摆,四个都停住了。只见大牢正门外四个小牢子立着,各持兵刃,正严阵以待,专注守着。  四个牢子,倒是容易杀死,却也极可能惊动满牢城的狱卒,因此陈秋时看了片时,没个主意,急的直嘬牙花子。  雷薄、魏韦见他不动,都是心焦,正要上前动手,忽听得院里扑的一声轻响。  几个回头看去,只见院中囚车上本挂一灯笼,却不知为甚熄灭。  那四个守门牢子瞧了,也惊动了,其中两个,极不情愿的望囚车方向缓缓行来,查看动静。  陈秋时大喜,遥望适才望楼,晓得是耶律宗霆一箭射落灯笼,只为吸引守门牢子注意。  魏韦、雷薄见了,也不耽搁,各拽短刀,悄悄绕将过来,及到近前,剩下两个牢子这才瞧见有持刀生人,正要大叫,两条大虫早扑地上前,一刀一个搠倒。接着一齐动手翻出钥匙,撞进大牢中来。  其余两个牢子这时才到囚车,其中一个把那灯笼举起,只见当中破个大洞,不知高低,心下不住疑惑。另一个牢子却在地下寻见一只凿子箭,转头正待说明,迎头早中一箭,扑地望后便倒。他那同伴见了,急忙去救,不想背上也吃一箭,身子只望前倒,两兄弟就那般紧紧抱着,死在一处。  且说魏韦、雷薄四人开了牢门,杀到牢里,牢里厅上小卒正打马吊,措手不及,吃四个杀得干净。众人复望前行,寻见一个节级,那厮正待逃走,被雷薄一刀搠在腿上,跌坐在地,陈秋时两步上前,把刀逼住问道:“梁山好汉押在哪里?”

那节级唬得早酥软了,颤巍巍道:“都……都在死牢最深处押着。”

说犹未了,陈秋时一刀正刺进他小腹,深入一尺有余,死在当场。  四个人乃一路杀将过去,及到近前,果见李逵等九筹好汉押在那里,便一发救了,一行十三条好汉,都寻了趁手兵刃,猛虎下山一般,杀出牢来。  那时牢城外军汉终于听得里面大乱,各俱大惊,都回院里帮忙,不想才出门洞,迎头嗖嗖几箭射来,纷纷射倒,余者不敢复回,都向张叔夜处禀报去了。  燕青一行人出得牢城,与耶律宗霆会合了。见陈秋时如此安排,不由赞叹,纷纷称谢,客气片时,史进第一个道:  “我等既已出来,不若趁乱夺了城门,放公明哥哥诸军入来,你等以为如何?”

燕青、李逵都道:“这般最好。”

十四条好汉便径直望济州府北门一路杀来。  行到半中,迎面正撞见一彪人马,为头两个将官:  一个生得身长九尺,膀阔腰圆,声如枭鸟,脸若瘟神。头戴一顶镔铁盔,上撒一撮紫缨,身穿一领镔铁连环甲,上笼一件黑袍,手执一顶鎏金宝镋,骑匹青鬃马,正是高冲汉。  另一个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纵;手里提一条虎头枪,胯下枣红马。二十左右年纪,生的紫棠色面皮,鼻直口方、目光炯炯。  正是高冲汉之子。  原来高冲汉有一子,名唤高澹,自幼脾性狂傲,武艺出众,因使得一条好铁枪,是以军中都称他作“赛铁枪”。  高澹虽与其父一般狂傲,目中无人,然有一点却与其父不同,便是他自幼极恨高俅、童贯之流。自与父亲同到济州,更对张叔夜生出敬慕之心,因此常在张叔夜身边护其周全。张叔夜见这娃儿一片赤诚,不似父亲,也对他另眼相看,颇为重用。  这日父子两个守卫济州,奋战一日,才见梁山军汉退去,正要下城将歇,忽听得牢子老报,说“牢城大乱,贼人趁外面攻打甚急,劫了牢城。”

张叔夜大叫不好,便差父子前去救援牢城,行到半中,正撞见这伙梁山好汉。  李逵一见是高冲汉来了,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得他须发戟张,哇哇大叫:  “姓高的,老爷正要寻你,不想你这厮自个撞上前来,今日非教你吃爷爷三百板斧,方解俺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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