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未曾告诉你,他是青衣?”
场间,李洛再度询问。 “未曾。”
方林摇头,补充了一句,“那日在监牢,我见到过一名身穿同样青衣的人,还有些失望,原来师父不过是个狱卒。”
“监牢?”
李洛很快反应过来,失笑道,“你说的是赵明宇,他是我的下属,亦是青衣,自你暴露武者实力后,他是前去看管你的,你竟将他认作了狱卒?”
愈发确认方林与青衣的渊源后,他的语气便愈发柔和了下来。 方林讪讪,“在下此前从未见过青衣,哪里知晓这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刚反应过来,惊诧道:“等会,这么说来,你们今晚并非是窥视方府,而是,一直在监视我?”
“……例行探查罢了。”
李洛搪塞了过去,将话题拉回来,“方林,你可还记得你师父是何模样?”
他安抚道:“不必害怕,你所修的功法确为我奉天司青衣的功法,若你所述属实,你师父极有可能便是我奉天司青衣。”
“真的?”
方林顿时两眼放光,作沉思状,“模样倒是真记不太清了,就普通中年男子,当时不过几日光景,他便离世了……对了,我记得,师父说传我的崩拳乃是他独创。”
“崩拳?”
李洛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似乎在哪里听过?”
“确实听谁说过……”另一名青衣也点头。 “无妨,走,方林,你便随我去奉天司衙门一趟,这崩拳一法,我俩都听着耳熟,衙门里总有知晓的。”
李洛摆手,索性直接将人带回去再说。 “去奉天司衙门……”一旁,方远有些担忧。 奉天司衙门,那不就是阎王殿么! 虽说目前看来并非缉拿归案的样子,可世事谁能说得准,这要是去了,也许就出不来了! 然而,面对已然被朝野上下传得妖魔化的青衣,他又不敢阻拦,只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 “牧之,要不要去找……” 方林打断堂兄的话,摇头道:“不用不用,没事,看这样子,我那师父怕还真是奉天司青衣,我随李大人走一趟便是,将事情说清楚,说不定,万一他们将我也招进去呢。”
“不是没有可能。”
令方远父子意外地是,李洛竟这般开口,“按方林所说,不过四年时间,他便从普通人一跃成为黄级,还是黄级中品武者,这般武道天赋,着实不凡。”
“坦白讲,因侍郎案的后续调查,这些时日,我等已将你方氏一族查了个遍,家世称得上清白,方林又与我奉天司有这般渊源,若调查属实,他绝对符合成为青衣的条件。”
“那还等什么,烦请李大人带路!”
方林面露激动之色,迫不及待道。 李洛则是莞尔,却是非常理解方林的心态。 当初他知道自己通过考验,获得青衣令时,表现比方林还不如呢。 另外两名青衣则有些羡慕,望向方林的眼神也有所变化。 他们俩只是最下级青衣,并未获得青衣令,吓唬吓唬外人便算了,在奉天司内部,青衣们其实尚未将他们这些最下级当作自己人,他们也并不能修习奉天司的功法。 只有真正通过考验,授予青衣令,才算是真正的青衣。 而这方林有青衣师承,已然习得了奉天司功法,天赋又高,家世清白,这样的人,要么不进来,一旦进来,恐怕很快便能获得青衣令! 李洛的想法与他们有些类似,比他们少了一份羡慕,多了一份即将成为同僚的期待,见方林急迫,便不再耽搁,笑道:“那便走吧。”
“我与方老弟走在后面,你俩提前去衙门里报个信,问问看,说不定等我们去到衙门,谜底已经揭开了。”
“是。”
二人领命,快步离去。 事情还是出乎了李洛的预料。 半柱香后。 当他与方林不断行进,适当透露着一些奉天司青衣的讯息时,一袭青衣踏空而至,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卑职李洛,见过大人!”
见到来人,李洛心中一惊,当即行礼。 这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乃奉天司上级青衣,地级武者,范仲。 范仲看都没看李洛一眼,盯着他身旁的方林,眼神复杂,直截了当道:“用崩拳打我。”
“好。”
方林心知这人估计是范离的什么人,没有多言,当即施展崩拳,全力朝他轰去。 连李洛都称大人,又是踏空而来,他当然要用上全力,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价值。 “砰!”
令方林震撼的是,这人居然丝毫不躲,硬生生受了自己这一拳。 而且,貌似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是崩拳……兄长,你当初既未死,为何不让人来寻我救治!”
感受到崩拳那熟悉的律动,范仲虎目含泪,狠狠抓着方林的脖子,将他提起,“你为何不救他?他重伤濒死,你为何不报官!”
“咳咳!呕……”方林只觉自己的喉骨都快碎了,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要说话,却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人,他只是黄级中品,快受不住了。”
还是李洛提醒,才让范仲收了力,将方林放下来。 “对不住了……范离,也即是传你武学的那个人,正是家兄,骤闻家兄消息,方才有些失控。”
范仲控制着情绪,颔首致歉。 真要说起来,这方林其实是他的师侄了,不该对他出手。 “咳咳,不妨事。”
方林揉了揉脖子,缓解疼痛,开口道,“禀大人,当初在下也是无意间发现了重伤濒死的令兄,自然想过救治,只是他自己拒绝了。”
“小子还挺记仇,不过是扼了下脖子,莫要小肚鸡肠,方才你小子不也打了我一拳?”
范仲斥道,“不管如何,既传你武学,那便是你师父,什么令兄。”
“确实,是小子失礼了。”
方林点头,继续道,“不过确实是师父拒绝了,他说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已是药石无灵,只撑着将武学传给我便撒手人寰。”
“他……尸首埋在了哪里?”
范仲询问道,叹息一声,“当初那场大战之后,便没人再见过他,众人都认为他已经战死,尸骨无存,不然岂会从此失踪,杳无音讯?只有我心中还存着一丝念想,想着他是否在执行秘密公务,或者被陛下派去了境外……” “你的出现,掐灭了我的所有幻想。”
“是以,方才便忍不住将气撒到了你身上,是做师叔的错了,你莫要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