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之奇在灵源山见过曾其五后,赶着回乡前的日子转遍了泉州,把平日公务繁忙未尝一见的大儒名士都一一拜访了个遍,最后在鲁东文晖书堂和黄道周碰了面。 也不知两人之间谈了什么,总之当郑森在郑府重新见到黄道周时,对方的态度好转了许多。 不过,这可能也跟从江南传来的一则监国旨意有关。 “兹郑氏阖族忠孝,福建总兵官郑芝龙尽忠尽责,镇守福建十六载,内保地方外保海疆,拒夷寇于国门之外,功劳卓越,当此国朝动荡之际,特以加恩,册封郑芝龙为南安侯,总镇福建军务!”
传达这则旨意的是一个太监,其独特的河南口音标志着这是一位从洛阳起就跟随在监国福王殿下身边的老人。 当旨意来到安平的时候,福建总兵郑芝龙携全族出迎,并特地请了传旨太监移至石井宣读旨意。 这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郑芝龙自崇祯元年接受招抚洗白上岸的那天起,就一直希望能够摆脱曾经卑微的身份,摆脱曾经海寇的身份,所以他一直挤破头皮的往士绅圈子里钻,别人有地,他也有。 仗着从海贸中获取的巨额利润,郑氏在福建的土地越来越多,以至于到了崇祯十七年,福建最大的地主成了郑氏自己。 但就算是这样,士绅们也并不想和他玩,有地算什么? 暴发户罢了,耕读传家至少几代,才能算得上书香世家,才能进入士绅圈子里。 所以郑芝龙想尽办法让家族的人获得功名,并借此进入官场,试图通过这样改变什么。 可还是没用,直到郑森告诉他朝廷南迁,地方实力派会被封爵... 郑芝龙受封南安侯的这一天,安平空前的繁盛,自南向被,整个福建沿海的官神几乎都派人前来观看,与郑氏有利益关系的船主则与有荣焉,最为兴奋的则莫过于郑氏一门。 因为郑芝龙封侯爵,他们也会有相应的封赏,赏赐就罢了,郑氏富甲天下,不在乎那点金银,他们要的是封! 自郑芝龙以降,郑芝豹,郑鸿逵,郑芝燕,郑芝莞等一系郑氏高层皆有封赏,而包括施福、施大瑄、洪旭、林习山、陈豹、陈辉、张进、梁立、成升、陈六御、萧拱宸、林察等一众郑氏将领,也都得到了各自的加官。 除开这些,一项特殊的封赏让郑森感到心头一动。 “有南安侯子,安平生员郑森,开辟海路传檄东番,逐荷夷而抚土人,为大明拓土千里,又率闽南诸士子擒拿闯逆,为国扫秽,实虎父无犬子也,当为嘉奖,以激励天下士子。”
“着赐郑森从四品朝列大夫、赞治少尹,赐宝剑,赐白马,开东番岛为台湾府,辖三县,超擢郑森为台湾知府。”
前面的一堆空头白话都没能吸引郑森,唯有最后一句话让他脸上露出笑容。 自己当知府那是不可能,虽说以秀才功名当知府根本就不符合规矩,不过想一想郑芝龙的身份和台湾这府是谁弄来的也就释然了,但郑森压根不想去台湾当知府,与其让他自己来当,不如举荐他人。 于是郑森向那传旨太监表明意思,诉说自己功名低下,贸任知府恐难服众之类的话,最后举荐了一位人选出来。 “诚念监国殿下恩情,森举龙溪县举人蔡春溶为台湾知府,其人知识渊博,知晓民意,为知府当最为合适。”
这传旨太监南下福建传的旨意里最重要的是册封郑芝龙为南安侯,至于后面的知府任命,倒是不太重要,再说郑森功名本就不够,超擢也是让人不服,这会儿举出一个附和规矩的人选,传旨太监哪里不知道其中奥妙?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大幕落下,随着郑芝龙加封为南安侯爵,一场大宴势必举行。 郑森也和中兴社的同门共同庆祝这场行动的胜利,南京来的福王监国传旨太监册封郑芝龙为南安侯,那与郑森关联紧密,一同作战的战友中兴社的士子们,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只是先期到达福建的旨意,是册封安抚郑芝龙为目的的。 而新朝鼎立后的人事变动很快就会跟进,到时有郑氏支持,他们中兴社的士子还不是如虎添翼,一飞冲天了? “明俨,我目光短浅,之前那些龌龊...” “春溶兄,勿要再提往事,我等应当展望未来,携手共进才是,大好江山,正待社兄们一展宏图呢!”
郑森握住蔡春溶的手,看其面带羞愧,于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春溶兄,还请莫怪森将你发配东番,哈哈!”
蔡春溶尴尬的笑了笑:“岂会,岂会...” “到底是一方知府,朝廷凋令下来,春溶与我等共处之日就不久了,今日痛饮,为南安侯受封,为明俨得赐共饮!”
赖继谨将气氛继续维持,举杯邀请大家一起饮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将一众同门遣仆人送回住处歇息,郑森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夫君。”
“酉姑还没睡?”
“...” 郑森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头脑的晕眩,却无比开心。 扭转了历史进程,他怎能不高兴? 要知道,历史上郑芝龙受封的可是南安伯,而如今,却因为郑森的关系,从伯爵变成了侯爵,别小看这一字之差,不仅代表了待遇的提升,更说明郑氏在弘光朝廷中的地位只在王公之下。 如果要看实权,那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存在! “睡吧,这些日子有的忙呢。”
“嗯。”
坐到床边,董酉姑为他解衣,郑森只觉得身体燥热,对方口鼻喷出的热气像是有某种作用一般。 郑芝龙受封侯爵,这即是一个阶段的胜利,郑森难得放松,一直压着的邪火也涌了上来。 “相公?!你做,呀!”
自是一夜缠绵,翌日早晨郑森被叫醒只觉得神清气爽,再看床上的董酉姑,如花儿般娇嫩的皮肤红白相间,脸上还挂着羞涩,足见昨夜风流。 洗漱一通,郑森走出小院,郑府上下的热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