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璘随后笑道:“说来也是你自己惹的事。”
柳湘莲听了更觉奇怪,不禁又是急着追问。 “有位美貌女子,家世倒也还说得过去。她曾对我提及过你,说是一见情深,必要下嫁于你才算了却心愿,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贾璘感慨地说道。 柳湘莲也是潇洒的风流哥儿,听了此话连忙拱手说道:“既是璘大爷肯于开口,那女子必是国色天香可知。小弟落拓之人,焉能有这样的福分?”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必是急切不已的。因为柳氏人丁原本单薄,他现在更是几如无可投附。 贾璘也是了解这些情况,却又敢于这样说,柳湘莲当然对他热望不已。 “湘莲哥儿不必推诿。那女子非但赤胆忠心,你应该开心才对。”
贾璘淡然地说道,“只不过,你目下也还年幼,再的确应该建立些功业,否则如何娶得她?”
贾璘说这话,并不是有意高抬尤三姐——样貌美艳的她本就没有失身于贾珍,又是洗心革面。柳湘莲长相英俊、为人豪侠、有些武艺,也的确没了家业,更提不到什么功业——不过是厮混江湖,以求朋友们资助而过活,甚至唱几首曲子换来些赏钱。 这样相比,柳湘莲的社会地位其实是很低的。也正因此,他听了贾璘的话之后,当即羞得红了脸。慨叹连声之后,他也只得说“倒是会几下刀剑,却更没有别的本事”。 掌握着主动权的贾璘,欲以此事来换得一个忠诚的伙伴,当然要让几方都满意。沉默了一会儿,他再说道:“刀剑功夫仍是轻微,我更看重湘莲豪勇义气。都说大丈夫做事,应该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我能有外任官职,湘莲哥儿可愿跟随闯荡?”
“小弟即便没有璘大爷的本事,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璘大爷既然看重,但有吩咐就是,小弟水里火里,绝不敢说二话!”
柳湘莲立刻拱手说道。 “理应如此。”
贾璘随即说道,“湘莲哥儿有此志气,我必助你美事!”
柳湘莲施礼后离去,贾璘随即命人收拾了这里,迈步走去妙玉的别院中。 妙玉见到他之后,只是一言不发地握着他的手。和她坐在罗汉床上,贾璘低声安慰着说道:“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多想什么。我做事多有鲁莽,却还有‘傻人傻福’的话可应验。”
“就知道大爷好福气。”
妙玉不禁一笑,随即就对他眨了眨眼睛。贾璘握住她的嫩臀回道:“你早就已然知道了的。”
妙玉伏在他的颈边忍着不动,听他再说道:“你心性冰洁,我当尽心照顾。”
妙玉略微动了一下身子,觉得他伸手入怀而身上立时滚热。 “还要如何照顾?我已觉得难禁。”
她轻声回道,贾璘想起来说道:“明日就让管家带来那两个丫鬟来看。若使得,你就留在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贾璘盥洗已毕,管家杜正来报道,说是那两个小丫鬟被带来了府里。贾璘就在正堂落了座,看到管家婆子周水莲带着两个小女孩走来进来。 略微询问之后,贾璘得知她两人是荣国府那边仆役的女儿。眉目算是清秀,但贾璘终觉得两人年幼懵懂,只让周水莲送了回去:“才七八岁年纪,做活儿也辛苦了些。”
两个小女孩顿时觉得失望,就拉着手跪了下来,只说是“家里难以生活,只求有饭食、衣物就好,再不敢有别的所请”。贾璘慨叹一声,吩咐周水莲让她们只做粗使丫鬟,就算是熟悉与历练。 在家里待了几天,贾璘可以获得来自不同人等的不同讯息。贾政、贾珍等人,自然是心惊胆战,只说圣上不仅严令要求吏部审议贾璘的事,更还接连催促呢;林如海四处奔走,打听消息,却因为他本就不是京官,获得信息也就更少。 贾璘本人倒也不怎么出宅子,除了暗自筹谋未来之外,也因为时常有年少的公子哥,甚至街头豪侠,生出了围堵他的心思。这些少年通过四处扫听,得知他的骇人事迹之后,或者三五成群,或者十几人一伙,都想着要见识、结识他甚至比竟的心思,在宅子外面的街巷中游走。 贾璘就此踏实地坐在家里等消息,与各有气象的妙玉、甄玉莲、林黛玉等人谈论诗词,说些天下奇谭的话,也很是风雅有趣。再有,就是他可以与暂住祖宅的李云宁,以及时常前来拜访的卫若兰等人说笑欢聚。 这天早晨用了早饭,他就在书房里看书。想做个圈点,他自顾伸手去拿毛笔。袭人连忙询问:“大爷要什么只跟奴婢说一声就是。”
贾璘还没做声,可人先就笑道:“大爷要用笔,却要点你才知道?”
说着她就伸手去取,袭人更还手快,已然先握住了一支。 可人略有不悦,随即说着“去打扫书架子”,就走去了里间。袭人就满手握着毛笔,在砚台里蘸着墨汁,嘴里说道:“我才洗了水盂再点了水,又‘沙沙’地研磨好久。大爷就试一试,看看浓淡可行了?”
贾璘只笑道:“你蘸得许多,莫说我只想点划一下,就是写几句话也足可以了。”
“大爷要是想写,却要写什么?”
袭人笑眯眯地俯身问道,“袭人虽然不认几个字,就听大爷说也觉得有趣得紧。”
“我又没说更没写,你却觉得哪里有趣得紧?”
贾璘忍不住发笑。袭人觉得翘着的臀股被他按住,嘴里低呼一声,眼神也迷离起来。 “你且在这里练几个字。”
贾璘随即起身,袭人红着脸问道:“我能写得什么?”
“‘大’字。写得熟练或可,但写好却也不易。”
贾璘随口说道,“看着容易,其实却难描画。”
袭人嘴里“哦”了一声,握紧毛笔认真地比划了起来。 走到里间屋子,贾璘看到可人正漠然地拿着一支锦羽掸子拂尘,随即说道:“快放下,大早上的不要做这个。”
可人觉得诧异,回身问道:“不做活计还要奴婢做什么?”
才说罢,她不小心把桌边的一册书碰掉在了地上,连忙躬身弯腰去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