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守在一条早已死亡的巨狼与一条大狗的尸体边上,不远处,还有一条手臂粗的巨蛇尸体,蛇躯被狼狗咬得残破不堪,狼、狗的尸首也全是蛇缠箍出来的印子。从现场判断,是它的父母与巨蛇大战,为了保护它,而同归于尽了。”
孙建洪说着,改而抚了抚卜比的头,“它守着父母的尸首不肯离开,从尸体的痕迹看,它起码守了超过一个月。当时它就只有三个月大的样子,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饿得就剩下皮包骨。我把它父母的尸首埋了,它还落泪了。等我回来,它就主动跟着我,我就一直养着它。”
司机范茂在一旁听得有点想抹眼泪,冲狗屋里的卜比竖起了大拇指,“它爸妈是狗熊。它是孝天犬。”
“怎么会是狗熊?”
孙建洪不赞同,“明明是狗与狼……” “小范是说狗中的英雄。”
白景萱解释,“卜比是个孝顺的犬子。”
“原来是这样……”孙建洪顿时觉得,“是我老头子没文化。”
“汪汪!”
孝天犬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人话,骄傲地昂起了尖尖的狗下巴。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孙建洪有些为难地瞅着白景萱。 “孙爷爷,您有话,就直说吧。”
她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 “萱丫头,你想让我搬家吗?”
孙建洪有些犹豫。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一个人住着,看病、上街买东西都不方便。而且,您的老邻居全部都搬迁了,您为什么不走?”
孙建洪沉默了一会儿,“我在等龚爱萍。”
她肯定地说,“是您年轻时候的恋人。”
“对。”
孙建洪也不瞒她了,“我之前说过,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她的父母反对,为了她好,我当年主动与她分手了。”
一想起来,孙建洪就落泪了,“我跟她是同村的,从小一起长大,从十八岁恋爱到二十八岁。她爸妈一直嫌我穷,我也发誓要出人头地,因此,一直没有结成婚。二十八岁的时候,我跟她已经偷偷好了十来年,经常有那档子事,有意想借着她怀上孩子,逼她父母同意。可她居然十年没怀孕。于是,我悄悄去做了个检查,才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
“那个年代、那个时候呀,犹如晴天霹雳,我简直比死还不如。”
白景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抽了一张递给他。 孙建洪接过来,抹了抹眼泪,“她也二十八岁了,我让她赶紧嫁人,说了无数次要与她分手。她死都不肯,说是这辈子跟定我了。说没孩子没关系,领养一个就可以了。可我不能耽误她呀。我那个时候也是一根筋,把我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了她的父母,结果,她父母以死逼她,还将这事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为此,丢尽了脸面。”
白景萱默默地听着,范茂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