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也哭笑不得,在铁憨憨的肥屁屁上拍了两巴掌,“你小小一个忙什么?还教训起姑父了。”
“阳阳忙着照顾弟弟,姑父,你别转移话题,快点去干活。”
小人还挺有气势,奶凶奶凶的。 徐木林伸手捏了把他的胖脸蛋,手感真不错。“你知道什么叫转移话题吗?”
小家伙骄傲的扬起脑袋,“可知道了,阳阳什么都知道。”
任丹华又端了些吃食进来,没好气的瞪了眼小孙子,“徐同志,你别搭理小东西,惯会蹬鼻子上脸,你但凡夸上一句,他尾巴能翘上天。累了一路,快吃。”
“谢谢伯母,辛苦您了。”
“不辛苦,你能来啊,我们才该感谢呢,往后就劳你多操心了。”
请人的事,师墨严谨一早就跟家里人说过,徐木林来得突然,但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而来,意外的同时,也很感激。 换一个不信任的人,谁会这么义无反顾的过来。 徐木林客套几句,就端着碗认真吃饭,是真的饿了,车上乱哄哄的,他心里也有些慌,没胃口,所以没吃什么东西。 又来来回回转车,走路,耗费了不少体力。心里的石头落了之后,累倒是其次,就是饿得慌。 严谨没有打扰徐木林,抱着铁憨憨去跟严大智打声招呼。 如今工厂完成差不多大半,再有半个多月,就能竣工。 那时候,工厂就要正式运转起来。 在那之前人员得先到位,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和工作流程。 人员问题,严大智一直在担心,奈何自己没有人脉,见识也有限,只能干着急。 徐木林的到来,算是安了严大智的心。 过两天,严谨的战友应该也能到。 所有人员到位,工作就能顺利开展起来。 严大智欢欢喜喜的应下,就打发严谨赶紧回去陪着师墨。 严谨带着小阳阳回去的时候,徐木林已经随着王裕西上山了,把粘人的小憨憨拾掇去照顾三个崽崽,严谨就粘到了师墨身边。 晚上,严大智和季慧芳一下工就来了,季慧芳帮着任丹华做好饭,让男人们和崽崽们在堂屋吃,妇人们带着小姑娘在师墨屋子里,陪着她一起吃。 饭桌上,严大智一个劲的给徐木林敬酒,感激,言语间全是激动。 在严大智的认知里,像徐木林这样的成功人士,愿意来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绝对是带着扶贫的心意来的,是做善事,是大好人。 徐木林在严大智的热情里,觉得水深火热的。 要说平时还好,他也是个善交的,绝对能跟严大智肩搂肩,称兄道弟,喝得人事不知。 可今天同桌还有自己敬佩的堂哥在,而且他还以小辈的身份存在,安安静静,存在感极低的吃饭喝酒,和在家时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完全不一样。 以往自己在堂哥面前一向是伏低做小的跟屁虫,冷不丁被推到了他脑袋上,这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偷偷瞅了一眼,果真,堂哥正望着自己笑呢,这笑,就跟以往每次要阴自己时一模一样。 徐木林心里苦,嘴里也苦,可他不知道怎么说,以至于喝严大智敬来的酒,喝得苦大仇深。 严大智一点没发现徐木林的苦,兴致正高,接连举杯,不带歇气的,那阵仗,比草原汉子,还要豪爽。 也是仗着季慧芳不在,馋酒了,想要翻身,喝个痛快。 严谨担心老爷子喝晕乎,老太太找他算账,赶紧不动声色夺过严大智的酒杯。 “堂叔,徐大哥刚来,对咱们这里不熟,趁这两天地里活不多,你带他熟悉熟悉环境,去工地看看,再商讨商讨住宿的事,看是住在工厂里,还是找一家人借住,或者新起一间。”
准备抢酒杯的严大智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还没喝迷糊,知道正事要紧,“没问题,我明天就带徐同志去。”
严谨说好,又提醒道,“堂叔暂时别跟大家说徐大哥是新来的厂长,你带着徐大哥熟悉环境的时候,也观察观察村民,选一选可以到工厂里做活的人,尽量每家一个,实在选不出的再另做打算,总之不能某一家全家都去,其他人家一个也选不上。”
严大智认同的点头,“这个我懂,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还有一个,墨墨跟我说,让堂叔问问堂哥堂弟和嫂子弟妹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中意的位置,咱们走个后门,也不怕人说道,没道理辛辛苦苦一场,自家人一点便利都没有。墨墨是相信他们的,知道他们不管选择什么都能做好,也知道选自己擅长的。”
严大智是真的公正无私,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家走后门的事。不过严谨师墨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自家几个儿子怎么想,他还真不知道。“那我回去问问,一般的位置可以给他们,他们要是心大,认不清自己的能力,让小墨也别搭理,咱们不能自己给自己拖后腿。”
严大智是真将工厂当做一项伟大事业在做,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搞破坏,就是自己亲儿子都不行。 “堂叔放心吧,我们信任大家,才会让他们走后门,利河他们也是心里清楚明白的人,不会乱来的。”
严大智笑着应好,说了正事,又端起酒杯喝酒。 徐成海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木林,“徐大哥?”
徐木林脖子一僵,虽然严谨比他小点,这么叫没毛病,但被自家堂哥这么一说,总觉得哪哪都是错。 狗腿的给夹了个鸡腿过去,“堂哥,您辛苦了,多吃点。”
徐成海呵了一声,“谢了,徐大哥。”
咬着后牙槽的狠劲,聋子都能听出惊悚来。 徐木林…… 翌日一早,严大智就来接徐木林,中午没回来,带着他在村子里转悠,又去了工地看进程,其他人问起,严大智就说是亲戚来串门。 众人觉得奇怪,倒也没多问。 过了两天,严谨的战友也到了。 是个跛腿的汉子,衣服上全是补丁,洗得虽然干净,但在路上折腾这么久,早就埋汰了。 满脸沧桑,双手上全是劳作留下的深壑和硬茧,骨节粗大变形,看得出,他的日子不好过。 但双目清明正直,脚跛了,不影响他挺直背脊,一张脸和在队伍里一样,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见到严谨,红着眼眶敬了一礼,“严队,多谢。”
语气生硬简洁,熟悉他的人都懂他,情感不在言语间。 严谨抱着拍了拍他的背,“过来就好,不用说其他。”
汉子点头,又是那个一板一眼,刚正不阿的铁血汉子。 徐成海几个,对这些伤退的前辈很敬重,打从心底里敬佩,敬了礼。“同志好。”
汉子愣了愣,赶紧回了一个,“同志们好。”
从他伤退后回家,因为跛脚,家里又穷,身上衣服破旧又埋汰,没人知道他的曾经,也没人在意他的曾经,在看到现在的他,都会露出鄙夷嫌弃,许久没得到这样的礼遇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严谨笑笑,“你们都不用客气,老董,他们是我现在的队友,能力都很不错,以后有时间,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汉子点头说好,有些羡慕七兄弟,他再也不能和严谨一起出任务了。 严谨转头又对七兄弟道,“你们前辈,懂土,弹片伤了膝盖,卡进了骨头里,拔不出来,导致跛脚。即便如此,身手也是了得,以后可以切磋,老董尤其擅长枪法。”
七兄弟由心敬佩,弹片卡进骨头里的痛楚他们知道,只有拔出来才能止痛,只要在里面一天,就会痛一天,那种痛是抓心挠肝的。 可懂土除了有些跛脚,其他地方毫无异样。 明德挑眉,对懂土敬上一礼,“狙击手,眼镜,有机会向懂同志请教。”
懂土也不怯场,同样回礼,“狙击手,千里眼,随时恭候同志。”
两人眼神噼里啪啦的迸发出火花,众人看得饶有趣味。 严谨拍了拍两人的肩,“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进院子。”
火花四溅的氛围瞬间散去,几人笑闹进院子。 严谨带着懂土和家里人都认识了一遍,瞧他眉宇间有疲惫,带着他洗漱吃饱后,歇下了。 晚上,严谨给师子写了封信,让他有空回来的时候,帮懂土看看腿。 师子和蒙平英在师墨生产后第三天,就被谢老给催了回去,一天都不让多待。 又是两日,严谨收拾好行囊,和师墨不舍告别,回基地了。 师墨焉巴了好几天,三个小崽崽好似感受得到亲妈的情绪,乖乖巧巧的,难得给了笑脸。 师墨喜得搂着狠狠亲了几口,亲得三个小崽崽悔不当初,就不该给亲妈好脸色,要不然得寸进尺。 三月底,厂房竣工,红砖大瓦房,高大宽敞气派,矗立在河岸边上,引得村民和周围好几个大队的人都跑来看稀罕。 应师墨要求,不惜材料,工钱,墙壁全都粉刷成大白墙,地面全浇筑水泥,双层厚实院墙三米多高,上设尖锐的玻璃碎渣。 大铁门厚重,力气稍微小点的一个人根本推不开,平时进出都走旁边小门。 大门一侧,有门卫室,专门供懂土居住值守。 另一侧是员工的换洗室,男女分开,设置淋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