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科恩失败了,沛苍没有? 韩东文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地震一般。 皇子皋刚才所说的所谓登神,和自己初号机最近能看到的“神阶”状态栏目一定有关系,难不成那个血港大帝的状态条已经是满的九格了? 他突然很气自己不能用初号机来参加这个工作会议,要是有初号机的玩家面板,应该能看到蒂尔达和皇子皋的状态,如果他们也有这个神阶状态的话,说不定就能用来做参考。 “加斯科恩——神主教会的大主教,与血港的沛苍有关系?”
蒂尔达敏锐地抓住了话头,皇子皋语气轻松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最近都在尝试登神,而又有你说的这种可疑迹象,我想,猜测他们有关系总是比巧合更合理些吧?”
他说的很对,蒂尔达又陷入了思考当中。 “加斯科恩登神的方式是妄图人造神明,但没有蒂尔达的情况下,他毫无疑问失败了。”
韩东文沉默片刻,总结道:“那么沛苍成功了,皇子殿下您方才说即便泗蒙与血港没有矛盾,您也会授意我们出手,这意思是……?”
“没错。”
皇子皋微微颔首:“正是因为他似乎更加逼近登神一事,所以塔卡才要出手。”
“可若当真如您所说,这沛苍若是成神了,岂不是如同当年的阿育神一般无可阻挡,凭西亚和泗蒙恐怕……” 韩东文还没有说完,皇子皋便摆了摆手:“他不可能真的成神,或者说,我不应该将他评价为成功,他只是尚且还没有失败。这世上已经不可能有人真的成神,但即便没能真的登上神阶,仅仅在这条通途上爬了几步,也有能力造成大乱。”
一旁的蒂尔达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正如皇子皋所说,即便是半途而废计划没能成功的加斯科恩,在自己面前也变得能够过上两合。 所谓登上神阶的力量,自然是值得觊觎并需要他们防备的。 “所以,为了让沛苍不要再在神阶上上爬,造成大乱,西亚与泗蒙一同应对血港,就是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
皇子皋晃悠着腿,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正因为这世上已经不可能有人真的成神,所以就算你们想问这成神之途,也算不上什么罪过,只因为没人知道该如何登上神阶,而现在尝试的人,全都踏入了错误的道路。”
空气陷入了几秒钟的沉寂,半晌,韩东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即便是……神皇陛下也不行?”
皇子皋望着韩东文,他脸上的白猫面具彩绘仿佛忽然活过来了似的,一下子让韩东文恍惚了片刻。 等他回过神来时,皇子皋已经将视线移开,仰望着七识心王境那灰蒙蒙的镜面天空。 “神皇当然不行,他踏上的神阶同样是错误的通途,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他停顿片刻,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失意与讥讽夹杂的复杂情感:“神皇已死,这个事实的具现只是早晚的事。”
话音落下,碎镜重圆,韩东文终于从七识心王境中回到了现实。 他在原地愣神了半晌,立刻回过神来,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皇子皋今天颇为慷慨,给出的信息实在不少。 首先是所谓的登神,这很好理解,登神即是某种获得强大力量的方式。 传说中的阿育王正是登神成功后才作为阿育神带领塔卡扩大了疆土。 而加斯科恩背叛西亚公国,只手遮天人造神明的行为,是他自己对于“登神”这件事的一个尝试,但因为种种原因,他的尝试失败了。 血港的大帝,曾经的塔卡人沛苍,也与加斯科恩一样通过某种方式在尝试登神。 并且,他目前尚且还没有失败。 并且,血港目前与泗蒙早已势同水火,是韩东文眼下最大的威胁之一。 “就不能让我好好的苟着发育一下吗?这麻烦一个接一个的……” 韩东文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的抱怨只能是抱怨。 有肉就一定会引来鬣狗,若是软弱的国家存在,就一定会成为被瓜分的食粮。 血港对于泗蒙的借金试探,就是查探泗蒙的底线。 说虽然是这么说,韩东文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若是角色互换,自己也一定会一试再试。 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本来就是一个双方不断蹬鼻子上脸,直到探清底线的、不断躁动的过程。 “神阶一定和登神有关,说不定就是登神的进度。”
他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沉思。 若真是这样,自己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也迈上神阶的呢? 自己会不会也如皇子皋所说,遇到那早晚将至的失败? —————————— 海州北,见海牙子,塘关。 把关的法司官兵正站在海牙关前,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此合流入海州,以极慢地速度规规矩矩地向前一并挪动着。 旁边的塘关道上负责检查的法司官兵会直接从道边直接上船检查船只,包括乘客货物等等,若一切并无异样,便会贴上当日有效的进海印帖,让他们得以在下个管口获得放行。 张四海的小艇也在其中,眼下正有一个法司官兵盘问。 “就是他?”
官兵皱眉,望着船舱中的罗伯特,罗伯特和善地笑着打着招呼。 自从教会反叛战争后,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在泗蒙受到往来盘问。对这些流程可以说已经有了一种无奈的轻车熟路。 并非所有人都和那位白衣的顾少侠一样,那么清楚西亚教会中的各种组织的。 “真的,您看这个,是你们泗蒙凉州法司郭司州亲颁的入关文,我是良民!”
罗伯特将怀中的文书摊开,上面的字迹虽然靠的是防伪的法力文书写就,但有不少其他文书内容却已经在与那“河神老爷”的争斗当中被淋湿得一塌糊涂了。 不过,还有一旁的张四海相帮,将几人在河上遇到河神的事情讲了一通。 “说时迟那时快,这位西亚的恩人出手,治下那河里的妖畜,谁知道那妖畜伤而不死,又靠着白衣顾少侠危难关头出手一枪,这才……” 然而他不说还好,越说,那官兵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奇怪的西亚人本就可疑,听这船家所说,这竟然还是一个颇有战斗素养的西亚人! “你,还有另一个出手的,跟我一起去法司登记!”
官兵立刻板起脸来,罗伯特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在心中直呼倒霉。 一旁的张四海听了也一下子愣住,他觉得自己明明说的都是好话,怎会给他们添了这般的烦恼,一下子懊悔起来,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吞进肚子里去。 “另一个人呢?是谁?”
官兵吵嚷着,张四海无奈回头看了看船舱,忽然张大了嘴巴。 那位白衣的顾少侠,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