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空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 等待的时间太长,竹珏对于自己画出来的剑总是不满意,于是就一直画。 画好就随意往地上一丢。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心疼。 走动的时候,也留下了些许脚印。 正是这些脚印,把齐长空气得浑身发抖。 抖着抖着,齐长空突然不抖了。 似乎,有些不太对。 他看向竹珏,问道: “这些是你画的吗?乍一眼我真以为是那副失传的图卷,仔细看才发现少了点韵味。”
竹珏有些没底气的嗯了一声,连忙辩解道: “小竹很努力了,就是画不出来。”
“你是从哪里看到这柄剑的?”
齐长空连忙追问。 “这里。”
竹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不是一直在,用完就消失了,不过小竹马上就可以再种出来!”
齐长空再次听得一头雾水,向文尘投去求助的目光。 却见文尘根本没有理会这边的对话,闷头在满地的画卷里寻找着什么。 找了一圈,最终看向了桌上竹珏画的最新一副,眼前一亮,连忙喊齐长空过来看看。 宣纸上画了一柄非常写实的剑,跟房间内散落满地的其他空有其形的剑画格格不入。 层层叠叠的浮云自剑柄最末端向上方堆叠,中间又一道丝带蜿蜒向上。 给人一种源远流长的感觉。 正是寿仙门内最常见的制式长剑。 竹珏经常被筑基期师叔们带着御剑飞行。 说到剑,他最熟悉的就是一把飞剑。 脑海里的虚幻剑形一直画不出来,竹珏也有懊恼,干脆转而画起了记忆力最熟悉的剑。 带着对寿仙门的思念,他画得无比顺畅 这幅画,几乎可以说是汇聚了竹珏一整个半天绘画技巧的巅峰,齐长空刚凑过来,就眼前一亮。 拿着画端详了片刻,齐长空的眼里竟然有剑影浮现。 地上的宣纸无风自动。 这幅画竹珏自己也非常满意,此刻正站在两人身旁期待着夸奖的话语。 此刻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竹珏有些害怕地看向齐长空。 那拿着画的苍老身影此刻仿佛没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 在竹珏的眼里,齐长空仿佛化为了一柄剑,锋芒毕露! 文尘站在书桌的另一边仔细端详着画卷,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齐长空的异样。 撕拉。 齐长空手里的宣纸突然被撕裂。 文尘直到此刻才发觉到异常,震惊抬头,看到了齐长空瞳孔中的剑。 他快速夺过裂成两半画,丢给竹珏,语气急促: “把它拿走,带回你昨天睡觉的房间。”
被这份焦急的情绪渲染,竹珏接过画,也是全速向外冲去。 脚掌猛踩地面,气劲迸发,洋气漫天如雪花般的碎纸屑。 齐长空脚边那一圈画卷,虽然看起来并无异样,在竹珏这一脚外力作用下,才暴露了早就被粉碎的真实状态。 全速狂奔的竹珏没有去看背后漫天飘雪的美景。 他只觉得,自己的速度有些快。 属于齐长空的主屋面积很大,从书房到门口可有着不短的距离。 竹珏之前走过几趟,至少需要二十步才能走完。 然而现在,两步过后,他就已经穿过刚才没关上的门到了小院内。 仿佛瞬移一般! 竹珏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抱着自己的画回了房间一趟,再连忙跑回了书房。 他看得出来,爷爷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才重新又有了一个亲人,竹珏极其关切。 当他回到书房时,恰好看到齐长空瘫软在文尘怀里的一幕。 掌门悲壮战死的声音仿佛跨越时空版在竹珏眼里重叠。 那时…方海太上也是这样托住了掌门的身体,才勉强让掌门不至于曝尸他人宗门内。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竹珏哭喊着,跌跌撞撞地,向一片狼藉地书桌旁冲来。 但由于没有习惯保障的腿部力量,着急之下,竹珏冲过来的速度非常快。 就像… 一枚刚出膛的子弹。 在文尘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把他们俩撞了个人仰马翻。 本就状态糟糕的齐长空被这么一撞,更是喷出大口鲜血,气息萎靡了下去。 掌门那拼死挡在面前的身影,再次与之重合。 没等文尘惊愕出声,就听竹珏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房间: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不要死!”
文尘满脸黑线,调用功力扶着齐长空起来,并且拉开与竹珏的距离。 见竹珏又要关切地冲过来查看病情,文尘连忙出声组织: “你不要动,再撞一下院长说不定就真的要死了。”
“爷爷没事?”
竹珏带着泪花的眼睛顿时亮了。 “本来是没事的,被你这么一撞…” 文尘摸了摸鼻子,本想实话实说。 没想到竹珏却因为他的话语再次沮丧起来。 见竹珏又要动身凑过来,文尘也算是怕了这个新收的小祖宗,连忙改口: “院长没事,他就是今天看书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听得此言,竹珏才乖乖站在原地。 终于稳住竹珏后,文尘这才掏出随身的药箱,简单处理起齐长空身上的伤势。 一双妙手在齐长空身上各处穴位连点。 知道一口污血吐出,有热气从身上蒸腾,才收工。 看着还站在一旁的竹珏,文尘本想喊他过来搭把手一起把齐长空挪到床上去。 但身边的狼藉,以及怀里的院长都在提醒着他。 竹珏现在明显是力量暴涨后控制力不足的表现。 若是此刻让他来帮忙,指不定会再让齐长空雪上加霜。 光是想一下,文尘就有点不寒而栗。 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种懒惰的想法抛之脑后,抱起齐长空就要往卧室走。 竹珏在旁边看着文尘一个人忙碌没什么参与感,这会儿主动上前问询是否需要帮助。 却遭到了文尘地严厉拒绝。 突然被凶,竹珏瘪了瘪嘴,但还是乖乖默默跟在身后。 将齐长空在床上妥善放好后,文尘带上门,回到了竹珏睡觉的屋子。 “坐。”
文尘拍了拍身旁的床铺,对面前低着头不知所措好似犯了错…呃…确实是刚闯了祸的竹珏道。 然而竹珏过意不去的却不是自己的蛮牛冲撞。 根据文尘的解释,他明白爷爷是为了替自己找寻方法看了太多书才过度劳累晕倒的。 于是他解释道: “文伯,你们找到那本书了吗?”
闻言,文尘神色却是微变,很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