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放在手边的小刀，竹珏另一只手握紧成拳，朝着刀尖打来。 自从身体内充斥着过量灵药精华后，竹珏就再也不怕跌打损伤了。 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身上的小伤口，每次很快就能被修复。 也就是刚破开皮肤的瞬间会略微疼痛一下。 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几次下来，竹珏早就从最初看到血迹时的担惊受怕转变成了担心弄脏衣服。 拳头打在刀尖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此前可以轻松划破皮肤的小刀，竟然只在拳头表面留下了一个浅白色的小点。 竹珏这才放下心来。 手上的皮肤强度确实得到了提升！ 时隔十年，竹珏再一次体会到了实力提升的快感。 这让他欲罢不能。 小刀在左右手之间来回交换，不断刺向另一只手。 房间内传来密集的叮当声。 也就是孤儿院内此刻空无一人，若不然听见这番动静，怕是会以为有人在铸铁。 直到刀尖钝了，竹珏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他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好似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稀世珍宝。 继续修炼！ 现在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按照书卷上记载，随着剑桩一式式深入，剑意对于肉身的压迫也会逐渐增强。 每多站一个桩，需要修为上升一个台阶。 若是能够在剑意充盈之地从引剑桩一路站到第十二式收剑桩，并且全程保持入静状态不退出，方才意味着达到炼皮境巅峰。 这其中最难的，便是这全程入静的状态。 入静就意味着心无杂物，也就要求不同招式的桩功转换间不能进行思考。 往往需要常年累学的积累才能做到这一点。 竹珏现在就吃了练习不足的亏。 决心继续修炼的他，在引剑桩姿势下再次运转了一遍呼吸法。 他能感受到有剑意藏在皮肤下蠢蠢欲动，但碍于某种限制，无法将皮肤锤炼到更强的境界。 自然是因为姿势不对！ 就在竹珏缓缓从引剑桩过度到拔剑桩时，那种身体如臂指使的感觉陡然消散。 虽然他很快尽可能完美的做好了拔剑桩，但刚才那种完美消失的破碎感也直接把竹珏从入静状态带了出来。 随着心境破坏，剑意顿时消散无踪。 竹珏也不气馁，又尝试了几次，总是失败。 他有些失落。 果然，凭借自己的能力，修炼依旧还是这么难吗。 从来都没有人教过竹珏，功法修行是有熟练度的。 他此刻不过的熟练度不足罢了。 但在竹珏为数不多的修行经验中，凭借着天灵根的强横，在那短短的一天内，所有修行法全都是上手就熟练度拉满。 灵根废了之后，也并没有人会浪费时间教他修行常识。 后来唯一擅长的种田，也不需要刻意去学习什么。 只要往田里一坐，前辈们的溢美之词从不会吝啬。 偶尔上手除除草，更是能得到额外的小红花奖励，大家都夸他是个种田小天才。 因此，在竹珏的认知里，刚开始没练会的东西，就等于学不会。 说实话，这种什么都练不会的感觉，很打击人。 也就是竹珏早就习惯了，才能快速调整过来。 自从丹田里多了一大片田后，竹珏已经习惯了遇事不决就进丹田。 遇到危机，往里一躲。 灵药被污染，就用丹田净化。 功法既然自己练不会，当然也指望着丹田了。 竹珏跑到床头，拿起前不久才看过的第二式拔剑桩，就钻进了丹田。 几息过后，竹珏出现，灵药精华补满神魂，再次消失。 如此往复多次，在杂草快割完前，运转长寿功补充一次。 一炷香过后，竹珏再次带出了一颗果子。 这回再吃，没有了上次的迫不及待。 他甚至有心思去品尝果子的味道。 完全没有味道！ 入口即化，根本不给竹珏拒绝的机会。 看起来那么饱满的果子，像是汁水很多的样子。 但一进嘴里就好是虚无般。 若不是识海内的小人换了个姿势，都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神魂看着面前摆出拔剑桩的虚幻人影，竹珏并没有一丝丝练成功法的兴奋。 反而焦急地寻找起之前那个引剑桩人影来。 因为引剑桩才是这七十二式里面最核心的那一式。 每个不同的桩功之间，都需要回到引剑桩才能丝滑地过度到下一个。 如果学会拔剑桩的代价是忘记引剑桩，那这个修行，还是进行不下去。 想到这里，竹珏连忙退出识海，走到房间内的空地上，再次摆出了引剑桩。 刚做好动作，他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没忘！ 依旧是那么的丝滑，那么的熟练！ 心绪激荡之下，竹珏久久无法开始入静。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够稳重。 这种前方终于有路的期待感，让他过了盏茶时间都依旧兴奋不已。 越是无法入静，竹珏就越是心急。 跟自己较劲了一段时间后，他暂时放弃了修行的想法。 反倒是走到了后院，选择了跪在地上继续写生。 在齐长空的日记里，竹珏不止一次看到这位老院长在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是就会用写术法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也是在尝试用画画的方法排除杂念。 手刚拿起笔，竹珏整个人就彻底集中到了面前的假山上。 一副比前几次都要完美更多的写生画很快完成。 看着手里刚刚亲手创作的画，竹珏非常满意，且陶醉。 这让他忍不住多画了几幅。 直到把准备的宣纸全都也用光，他才意犹未尽地收笔。 带着这种满足的心情，竹珏干脆直接在后院站起了桩功。 早在画完第一幅画的时候，他就再次找到了入静状态。 并且一直都没有退出来。 此刻，随着完美的引剑桩出现在后院，假山上的剑意陡然被激发。 瞬间就将竹珏整个人的皮肤表面围了个密密麻麻。 但却依旧是无法突破进入其中。 按理说，根据齐长空写在引剑桩书卷上的注释记载，引剑成功后，剑意就会在体内留下一个种子。 毕竟，修行就是在让身体由外而内不断增强的过程。 除了竹珏这种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之辈，其他人但凡到了炼皮巅峰后，也总会出现剑芒无法刺破皮肤的情况。 锻骨阶段的修行，靠得就是体内剑种与外界剑芒之间的共鸣，从而起到锻造骨骼的效果。 至于这剑种到底长什么样，齐长空也说不上来。 因为没见过。 反正从齐典师祖那时开始，就是这么口口相传下来的。 然而，竹珏此刻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丝内外共鸣。 反而，体内存在的剑意对着外界的剑意甚至有微弱的排斥。 或者说是… 嫌弃？ 当然，保持着入静状态的竹珏，对于这些修行过程中冒出来的小问题并没有太过在意。 运行完一轮呼吸法后，他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下一式拔剑桩。 依旧是那么丝滑。 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识海内，竹珏的神魂不知何时与那虚幻的桩功人影完全重合。 毫不费力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竹珏一遍又一遍的根据呼吸法有条理地进行着吐纳。 感受着双手上一直弥漫的酥麻感，那是皮肤渐渐强化的过程。 根据书上说的，诚然每一式桩功会带来整个身体的强化进化。 但根据姿势的不同，依旧会有侧重。 比如，引剑桩着重在强化手部的皮肤。 拔剑桩则是重在强化手臂位置。 皮肤强化的时候，因人而异会出现瘙痒、酥麻、灼热、冰寒、滑腻等触感。 当这种触感消失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部位修炼到位了。 竹珏站引剑桩才呼吸了两下，酥麻感就消失了。 联想到齐长空之前说他身体素质已经很高，竹珏也没有什么怀疑。 成功练上了就行。 这次可能是手臂面积有些大，竹珏足足呼吸到第三轮才彻底锤炼到位。 拔剑桩，完成！ 看着明显结实了一圈的双臂，竹珏也不志得意满。 这才哪跟哪啊。 不过是炼皮十二个小境界里刚完成第二境罢了。 换算成练气期修炼，也就是刚诞生法力，堪堪迈入练气一层，成为修仙界最底层罢了。 于是，时间就在竹珏反复进出丹田把新的桩功种出来，以及站桩修炼中缓缓过去。 期间出了一个小意外。 就是竹珏在练到第四式的时候，小腿才刚开始淬炼，剑意消散了！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竹珏一脸懵。 找了半天才终于在识海内发现异常。 那道虚幻的剑影消散了！ 这让他不得不再一阵忙活，用之前静心时话的写生再次种了一颗剑果出来。 第一次种下去同一中类似功法的东西，竹珏发现竟然没有重新长一颗新树出来。 那新画出来的假山好似化为了养料，新的剑形果子是出现在原来那颗数上的。 能种出来就行，竹珏也懒得去纠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常。 反正丹田里出来的东西品质不用担心，绝对好用！ 服用剑果后，识海内再次出现了一柄剑。 竹珏继续修炼。 一口气修炼到了第六重。 此时太阳刚落下，天际间被落日余晖晕染成一片橘红。 看着大自然的美景，竹珏倒是无心去欣赏。 快到晚上了，齐爷爷和文管家应该快回来了吧？ 刚拿起第七式剑桩准备带到丹田里去种，竹珏突然有些心虚地把书卷放了回去。 原本满满当当的床头柜下方书篓，此刻已经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层。 虽然齐长空临走前说过让他随便用，但竹珏感觉还是有必要给老人家留一点。 毕竟，之前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理解他说的种田。 此刻只拿了八分之一，想来后果不会太严重。 纠结半天，竹珏还是心有不安。 干脆跑回了书房，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把前六册的图画与批注原封不动地默写了出来。 天光很快彻底暗下去，竹珏点燃烛火，继续奋笔疾书。 等他彻底写完后，已是到了半夜。 齐长空和文尘还是没有回来。 作为一个拥有神魂的人，还有灵药精华补充体力，竹珏本来就不会困。 之前去睡觉，主要还是心累。 他紧绷了太久，急需休息。 而且，孤儿院的门是竹珏从里面锁上的。 就算真的要睡觉，也得等到两位长辈回来，替他们开个门。 顺便刚好也解释一下消失的那六卷桩功。 想到这里，竹珏放下笔，也不想再写了。 实在是有些花费时间。 刚才默写的这会儿时间，如果用来修炼，估计都能修炼到第八层了。 随着修行的深入，竹珏再次感受到了修行路的艰难。 每个小境界所需要的修炼时间，根本就是成倍增长。 现在有这六册手写书卷在，有个交代就行。 若是齐长空真的不介意，竹珏也就可以省下这些抄写的时间，专心修炼。 放下笔后，心系修炼的竹珏随意翻看了几册日记很快又失去了耐心。 他再次走到了后院，准备再画几幅假山写生备着。 练完第五式后，识海里的剑影再次消散。 竹珏彻底意识到了，剑意是消耗品。 那么，能够种出剑影的假山写生，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是，月光下，假山比之白天里少了很多细节。 竹珏画出来的东西过分写意，全然没有了白天那几幅的锋锐剑意。 他只能遗憾地放弃了夜间写生。 回到书房后，竹珏有些百无聊赖。 他的神魂已经在识海内盯着拿到剑意虚影看了很久。 愁啊！ 可以预见的是，后续修炼对于剑意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修炼刚开始，剑意就不够了怎么办？ 竹珏突然就感觉前路再次未卜。 看着看着，他又来了灵感。 既然蕴含剑意的假山都能种出剑果。 如果他直接把脑海中的剑意画出来呢？ 种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更纯粹，更强大吧！ 竹珏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兴奋不已。 他感觉离开寿仙门后，真的在一点点成为一个不需要人保护的大人了！ 瞧瞧他一下午，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了多少困难。 换作以前，遇到难题，他只会想着掏出小红花去找门内前辈寻求答案。 对于自己的这种改变，竹珏很高兴。 书房内，很快多出了一幅幅模糊的剑画。 因为脑海中的剑是模糊的，所以竹珏画出来也都不太确切。 怎么画都很难让他自己满意。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竹珏眼前一亮，终于回来了！ 连忙欢快地跑去开门。 门外，正是齐长空和文尘。 才半天没见，两人不知翻阅了多少书籍，此刻进然都是眼窝深陷，一副急需休息的样子。 文尘手里还提着一沓饭盒，诱人的香气传出。 竹珏虽然不饿，但也被勾出了馋虫。 齐长空有些歉意地道： “小竹，不好意思，我们看书入迷，忘了你还没吃饭。”
“没事，小竹不饿。”
“小竹真乖。”
齐长空揉了揉他的脑袋，突然发现，竹珏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墨痕，奇道，“小竹你在爷爷的书房里练字吗？”
“不。”
竹珏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小竹画了好多画。”
闻言，文尘和齐长空都被勾起了兴趣。 饭点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急着吃饭，跟着竹珏进了书房。 文尘倒不觉得什么，随意拿起一张，这种模模糊糊的涂鸦，倒也符合竹珏一直以来的形象。 倒是齐长空看直了眼睛。 他结结巴巴有些不敢相信道： “这…好像是遗失的观剑图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