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军心溃散,霍璟只能留在营地里继续主持大局,徐安风可是在军中也算小有名气的将领了,若是他不能快些赶回营地,之后怕是也举步维艰。而京城里,云舒苦等了两日才收到霍璟的信,信上写明了他的猜测,只能让云舒也派些人出来,两边都同时寻找徐安风,这样也能更快些寻到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晨风,你快些派些可靠的人往边塞的方向寻去,这是我二哥的画像。”
云舒将事情交代好后,这才又反复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晴儿,你去西市买些老爷子喜欢的吃食回来吧。”
云舒想着昨日徐家舅舅的脸色,想来真的撑不到几日了,眼看着徐安风也出事,云舒更是难受了。她收拾好心情后,这才踏出房门,“舅舅,今日风这么大怎么也不多穿些?”
刚到舅舅院子里便看到他与舅母正在赏花。云舒赶忙跑进房内拿出一间厚实的披风,“舅舅,你不能自暴自弃,二哥还没回来呢,你一定要等他回来!”
云舒说完便立刻起身接过舅母手中的轮椅,她不敢在舅舅面前哭,她害怕舅舅担心。而舅母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那明显发红的眼眶和微肿的眼皮,一看就知道又是哭了一夜。“舒儿啊,你们这么伤心做甚,我这还没死呢,就开始难过了?”
徐家舅舅故作轻松的笑道。舅母连忙,“呸呸呸,说什么话呢,走我们出去转转。”
云舒突然提议,“舅舅要不去看看两个小孙子?”
舅舅笑道,“好好,我要去看看我的两个小孙子。”
徐清风也将铺子里的事儿都交代清楚回了府,一回府便看到院子里的爹抱着两个孩子乐不可支的样子。明明他可以安享晚年的,谁知会有这样的变故?“馨儿来叫个舅姥爷听听?”
小丫头嘴巴噗噗的叫了半天也没叫出来,倒是吐了一堆口水,“舅……舅舅!”
众人皆是捧腹大笑,“哎哟我的馨儿急了,就是叫不全舅姥爷。”
徐家舅舅又转身开始逗起了自家小孙子,“峰儿叫个外祖父听听?”
云舒笑道,“舅舅你就别为难人家峰儿了,峰儿还这么小,爹爹都不会叫呢。”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院子里互相打趣着,这时晴儿也采买归来,“老爷,老夫人,这是我特地去西市买的糖枣,蜜饯还有老爷最爱吃的干果,你们快尝尝。”
众人都变着花样的讨好着徐家舅舅,徐家舅舅开心不已,只是心里还挂记着徐安风。众人正吃得兴起,他突然说道,“老婆子,你去我房中找找有本蓝绿色的医书。”
舅母很快便找出那个本子来,云舒记得这是舅舅最爱带在身上的本子,总是没事就拿出来写写。“舒儿,这是我记载了十几年的疑难杂症的心得,房里还有一箱子,这可是我毕生的心得了,你可要好生传承下去!”
云舒知道这本子对于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舅舅这种医术精湛的。“里头可不只是有我这几十年的记载,还有我们徐氏一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许多独家方子,你可要好生保存起来。”
徐家舅舅说完还开玩笑的打趣道,“说来也是有趣,我们徐家这么多男娃,竟无一人从医,倒是舒儿你这个小鬼头,一直对医术感兴趣,我们徐家的祖传秘方可不能忘了。”
云舒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立刻将手中的馨儿放下,跪在地上给舅舅磕了三个响头,“多谢舅舅记挂,舒儿定不辱使命。”
徐清风还佯装吃醋道,“那爹爹可有给我们留些什么啊?”
徐家舅舅抬起手笑道,“你呀你,噗……”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吐在地上,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徐家舅舅已然没了气息。“舅舅?”
云舒跪着上前几步哭喊道。“爹!爹!”
徐清风和赵浅浅也十分诧异。一旁的徐家舅母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徐家舅舅便是这般突然的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舅舅,舅舅你怎么不再等等,等馨儿长大些,等熤儿下山,等二哥哥回来啊,舅舅!”
云舒趴在徐家舅舅身上哭得泣不成声,她虽为医者,见惯了生离死别,却还是无法在自己亲人离开时淡定。云舒鲜少在人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只是在徐家,这个唯一能让她称作家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云舒连忙又把住徐家舅舅的脉,“舅舅你不要走,舒儿一定能救你,舒儿一定能救你的。”
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药瓶来,而大家都知道舅舅已经没救了,还是徐清风一把握住了云舒的手,“舒儿,算了。”
云舒彻底崩溃了,她手里拿着舅舅方才给的医书瘫坐在地上,“舅舅,舅舅……”而徐家众人也都哭做一团,就连年纪尚小的馨儿和峰儿都像是感受到了大家难过的氛围一般,也都哇哇大哭起来。徐家上下瞬间被哭声蔓延,家中常年被徐家舅舅照顾的下人们也都泪目了。而此时的霍璟却来信了,云舒擦干眼泪看着信上写好的地址,是徐安风现在所在的住处。无奈之下,云舒只能起身对徐家众人道明实情,“大哥,我现下就动身去接二哥,二哥好像是路上出了些岔子,现在刚被寻到。”
云舒也来不及多说便离开了,而徐家众人根本不知徐安风经历了些什么,他们只当是徐安风故意在途中耽搁了。等到云舒赶到边塞时,徐安风正甩着个膀子在草地上放羊,“二哥?二哥?”
徐安风丝毫没有回应,还是一旁的吐鲁哈默发现了云舒这才让徐安风回了头。“五弟,那个女子看起来好像是你的妹妹。”
徐安风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努力的想要知道她是谁,不过回想了半刻,徐安风便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嘶,大哥我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