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撤兵吧!”
“吾等营地中的士卒被感染的越来越多,仅昨日便有三人暴亡,若继续下去,吾不敢想象会是何等惨状.”“将军,撤吧!老郎中他们开的药无法治愈瘟疫,就连其中一位也已经染病在床,若是吾等再逗留下去,恐怕我宣威军的五千精骑会尽数折在这里。”
主将王武的营帐中,凡军中的高级将领全部到场,他们似乎商量好了一般,跪在地上请求他撤离此地。王武纵使有撤离之心,此时却难以做下决断,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撤退的话,这些伤患该怎么办?让他们骑马离开吗?这是断然不可行的,患病者纵使只是轻微的症状,也已然浑身乏力,走路尚且都需人搀扶,如何还能跨上战马?既然走不了,难道留下他们?让他们在此地等死?若是王武敢这般做的话,一旦回到宣威军大部队中,作为统帅的王浪一定会因此而治他的死罪!退一万步,王浪顾虑叔侄之情从轻处罚,可皇帝陛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原因很简单,从宣威军建立之初,皇帝陛下就不断重复一句话,“吾等皆乃兄弟,为兄弟者,怎可抛下自己的手足袍泽?”
况且真要是被患病的士卒们得知将要抛下他们,这些人是否会束手就擒?一旦因此而致军中哗变,那么连他这个主将的性命恐怕都很难保住。“此事再议。”
王武只能先拒绝了高层的将领们。不过等到大部分人退去营帐之后,王武命自己的几名心腹进入营帐之中,与他们一同商议如何退兵的事情。“此事棘手,倒不是本将不愿撤军,而是患病人数众多,实在难以脱身,吾等认为该怎么退走?”
王武问。心腹们的见解,实际上也代表了高层将领们,只不过,此事只能小范围讨论,否则极其引起军心不稳。“将军,末将倒是有一计。”
“快讲。”
“吾等可以打造数辆马车,把患病的弟兄们拉在上面,只要将他们妥善安置在中军,注意与其他人的接触,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这名将领刚说完,一旁的另一名将领就开口了,“此计不妥!首先,打造马车并不容易,军中并不缺马,却没多少工匠,若是需要打造马车,少不得要到附近的村落去寻找这等匠人!”
“此外,放患病的弟兄们放在中军也很不妥,这样一来,吾等免不了会与他们接触,万一就此传播出去该怎么办?”
“可若是将他们放在后军,那也是极为不好的,如果南诏派人追来的话,他们便会成为靶子!而我军也极其可能造成溃退!”
心腹们的分析很有道理,对此王武也陷入了纠葛之中,只不过,他清楚必须尽快拿主意,否则按照疫病传播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唐军连撤退的机会都没了。因此,王武不得不狠下心来,即便知道这样的决定可能错误,也一点儿不再犹豫。“不管那么多,吾等先撤军再说。”
“命人去附近寻找工匠,要在七日内打造出简易的马车,切记,此事一定要按时完成,吾等没有多少时间。”
“还有,等一切完成之后,先让伤患们退走,吾等留下一半兵马驻守,防备南诏与蜀军追击,等他们到达了安全地带,吾等再撤军离开。”
王武的命令下达之后,军中便开始运作起来,撤军的事情自然没有在大范围内传播,只不过,对于打造简易马车这样的事情,稍微机智一点的将领都十分清楚,恐怕这与撤军有很大干系。只不过有王武的命令封口,军中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谈论起这件事情。唐军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南诏王城这一边,孟元派去的暗探也已经打听到消息,得知唐军即将撤军。“皇上,探子们回来了,他们已经打听到唐军即将撤军,虽然还不知具体时日,却应该不远了!”
“唐军军中的瘟疫已经蔓延开来,为他们诊治的三个老郎中已经死了一个,军中的军医也有被感染的,根据探子们的大致估算,恐怕唐军染病的人近乎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
孟元大喜过望,他可实在是很清楚,一支军队即便伤亡了五分之一,都有可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溃败,而今唐军精骑光患病人数就多达五分之一,且一切都还在继续糟糕下去,这可比五分之一的伤亡更加令人惊惧。伤亡不会传染,可瘟疫却是会传染的,一旦唐军无法遏制住瘟疫,让瘟疫的扩散范围更大,恐怕用不着南诏和蜀军出击,唐军就能自行崩溃。“好!既是如此,你继续派人盯着,一旦唐军打造好了马车,吾等便立即行动。”
皇帝孟元也没闲着,立即把此消息告知南诏王段宏,又出发去军营中查看了一下新卒们,这一段时间以来,蜀军都未曾减少过训练,尤其是老卒对新卒们的考验,可是一点都未曾少过的。比起整日浑浑噩噩的南诏兵来讲,蜀军表现出来的姿态,确实让人更加敬仰!“如此说来,恐怕半月时日都用不到,吾等便可以派遣大军出发?”
南诏王段宏问。“是这样。”
孟元回道。“那小王就将五千南诏兵马的指挥权交由皇上!”
“五千?”
孟元吃了一惊,“五千人怎么够?至少也需八千人!唐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别看他们只有几千人,纵使如此,少了一万人也断然无法击败他们!”
“可可小王手中的兵马已经不多,若是全部派出去的话,王城又该如何?”
南诏王段宏一副为难的模样。皇帝孟元笑了一声,拍了拍南诏王段宏的肩膀,沉声说了一句,“段兄!这半月时日你可从一直都在王城募兵啊!如今想来,恐怕军中也已扩充到两万之众,有这等本钱,难道还八千人都舍不得派出去吗?”